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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正式入门 ...

  •   天帝天后自幼青梅竹马,二万岁上诞下清元,视为珍宝。据说出生当日,仙禽环绕盘旋,灵兽仰天长啸,现几十万年来未见奇景。九重天大开门户,邀请西方灵山梵境及六界仙者共赴仙宴,各仙山灵府以及数得上名号的云游仙人齐聚,一时热闹如人间市集。
      我佛如来与观音菩萨同赴仙宴,洒下净水,降下福祉。
      其间,佛祖:“此子天赋异禀,灵慧异常,必有大造化,只不久后有场小劫难,顺应天道即可化解。”
      除了大小仙劫,但凡有点声名的神仙哪个没历过几个劫难,只是乍得我佛提点,尤其是天帝天后,有些忧心,“请佛祖指点化解之法。”
      佛祖:“莫要惊慌,自有化解之人,到时出门见到他将人交于他便是,不要贪恋俗情,不久便会重聚。”
      这话说的玄妙,出门?哪个门?何时出门?难不成那人天天守在门外,专等着替你化劫。天帝天后不敢再多问,恐又多增劫难,俗话说天命不可违,神仙也有命数。
      神仙寿元无尽,“不久便会重聚”也可能是万年之后。清元果真如所言十分聪慧,只是三年后突然陷入昏睡,历来哪有还是小娃娃时便要历劫的?天帝想起我佛之语,抱着儿子出了灵霄殿门,无人,只有几个仙娥仙童往来。又至南天门,只见地衹神君仙衣飘飘身姿挺拔立于门外,伸长着脖子往下瞧,下面一片雾蒙蒙,想必只有火眼金睛才能看的出点名堂。
      天帝笑问:“神君为何在此,何不进门喝茶,今早收的仙露还有不少。”
      “这里风景好。”神君老神在在,理理衣袖,眼睛仍盯着下方,全神贯注,仿佛真瞧见了有趣之物。
      天帝:“……以后我儿便要麻烦神君费心照顾了。”
      “好说好说。”言毕,再不管什么风景,接过清云欲施法离开,离开前转身,“这可非我本意夺人爱子,这么小的娃娃,又要当爹又要当娘,本君委实操劳的命。”说完挥一挥衣袖消失不见。
      天帝:“……”
      青城仙山山顶处有一处泉,灵性乃六界罕见,绝无第二泉可与之媲美。各大仙府大多有一两件宝物称为镇府之宝,知道灵泉之人觉得其勉强可列为青城的镇山之灵物。极少有人知晓它的神通之处。脱胎换骨,重塑仙身,不费吹灰之力,乃实实在在的神泉。只一样—认人。
      怎么认?去的次数多了就认识了?修为高深者可辨识?风漓想了半天,“不知道,它自有它的标准,有缘人吧。”这便有些难办了。
      世间有些灵物得天地灵气,日月精华,不会化形修仙道神道,反而朝着灵性一路上越走越远,瞬间使人去腐生肌,眨眼令人脱胎换骨,渐渐地有了喜好,就是挑选有缘人。合意着随意使用,否则根本无法沾染片刻。
      清元至仙山那日用灵泉浸泡了周身,之后就醒了,眨巴着灿如玛瑙般的大眼睛,拜入神君门下。从此每日浸泡数个时辰,小娃娃肤如凝脂,吹弹可破。人长的也是粉雕玉琢。往来的仙者见了必要夸赞一番,尤其是那个凌波真人,特别喜欢逗他。
      不知怎的,一日他突然就觉悟了,男孩子被夸长的美不是件令人十分愉悦的事。就煞有介事地冷其小脸。随着年龄越来越长,修为越来越高,越发高冷不可亲近。
      凌波真人见一次唏嘘一次:“你小时候总是缠着老夫问东问西,赖在老夫府里捉萤火虫不肯走,现如今……”
      清元:“小时侯见识寡陋,碰见不懂的总要问一问,真人总是抢在师尊前头回答,还带来女子的裙装跟我说穿上与修炼大有裨益……”
      凌波露出怀念的表情:“哈哈哈,你那时穿着纱裙真像小姑娘,还问我修为是否增长,可惜只穿过一次……咳咳,不是,确是增长了的,多亏那纱裙,噗……”
      清元:“你为了骗我留在府里,用仙法变化大群的萤火虫,我累了大半日捉了一罐,带至青城,第二日全部消失不见……”
      凌波:“咳咳咳,定是你罐口未封严实,让它们飞走了,老夫岂能做出这么没有仙品之事……”
      凌波真人与神君同年岁却长着一张少年人的脸,一着急起来就手足舞蹈,更显少年情态。
      修炼之人,到了一定境界,保持容颜不老不过是顺手的小事,各有各法,也许只一颗丹药,也许生而不老。也有不愿保持岁月容颜的,比如神君:“何种模样不过都是我,再者若看起来与你们一般大小,我威严何在?”
      天后两万年上才有这一子,不过短短三载便不在身边,心中必是抓心挠肺般难受,当初说是小劫难,却是昏睡不醒,与仙去无异,想想吓人至极。这“不久便会重聚”也不知会多久。于是隔些日子便拉扯着天帝或是独自一人前去探望,每每去,发现上清宫总是忙成一片接待,神君像护鸡仔的母鸡般站在清元旁边,纵有千言万语也说不出口。
      “我儿可还习惯。”
      “习惯,一切都好。”
      “需要什么传信与我,莫要亏待自己。”
      “多谢母后。”
      寥寥数语后,只得转身问:“神君,不知我儿何时可归天宫?”
      神君:“说不准,也许明日,也许万余年,时间到了自会降下提示,强行带走恐生变故。”
      不知是听到“万余年”还是“变故”,天后抖了一抖,断然不能因为自己害的儿子再次陷入昏睡,再不提回天宫一事。一来二去,感觉儿子变的疏离有礼,言语稀少,大部分探望时间都是与神君大眼瞪小眼,没话找话说,颇有些尴尬。只能作罢,央天帝挑选了两名仙官定时往来两边,送些吃食,传递书信。一同前来的还有一个丙酉仙君,毕竟清元极有可能是未来的天帝,除了仙法,还有许多东西要知晓。
      青城也终于恢复往日平静。
      这些日子,我涎着脸追着风漓到处跑,熟悉各处环境也拐着弯打听到了此等秘闻,这可比土拨鼠他娘是他爹表姐夫的妹子有意思多了,顺带将其它师兄们的那些底细也打探一番。
      那一日,风和日丽,鸟语花香,我依规行了大拜之礼,正式成为地衹门下第九大弟子,看着我的名字刻入火炎石中,心中油然而起一股不可磨灭的自豪之情。
      地衹神君真真成了我的师尊。
      师尊笑言:“听说,这段日子你与风漓相处甚好。”
      这是哪个说的,怎么只瞧表面,看不透内里,我们连融洽都勉强的很,甚好更是无从谈起,我不过是人生地不熟,他不过是无聊无事,凑在一起罢了。
      我勉强应道:“还可以。”
      师尊面露欣慰之色:“也好,阿漓性子活泼,你先随他各处熟悉一下,多与几个师兄亲近亲近,修炼之事不急,不在一朝一夕。”
      凌波真人不但爱酒,还擅于酿酒,每年必酿十坛今夜白,往年都是清元去取。倒不是别人不可,一来是凌波真人稀罕他,点名让他有空过去;二来,这点是主要原因,他性子有些冷清,师尊深以为责,觉得自己这个代爹娘没当好,但凡宴会,法会,有仙者聚集的场合必携其同往,他将来应是天帝,稳重些是好但过于冷情就太不好了。
      风漓一如既往地跟着去,如今又加上我,多了两只尾巴,少年俊美无俦的脸毫无表情。临行前师尊特意嘱咐我:“若是那老头儿给你见面礼,莫收,待为师给你要个好的。”
      我有些疑惑:“若是硬要给呢。”虽然上赶着送人东西可能性不大,但依风漓的说法放在这位真人身上还真说不准。师尊想了想,“硬给就收,就说是我说的,是不作数的。”
      “……”
      待到凌波真人住处,入了门,只见一个少年人急匆匆赶来,满脸兴奋,眼神灼灼,确是热情了点。“阿元你可来了,如今见你一面还得老夫去地衹老儿处,老夫年纪大,腿脚不利落了,想当年你小时候……”
      我立马竖起耳朵,只可惜清元打断了他。
      “真人,今年的酒可准备好了?”少年问到。
      凌波:“好了好了,咦,这个漂亮丫头是哪个,莫不是地衹老儿那新收的徒弟?”
      “弟子苏洛拜见真人。”我乖巧上前行礼。
      “不错不错。”说着从广袖中摸出一个圆溜溜黑乎乎的大珠子,我想起师尊的话有些犹豫,刚想婉拒,“这是我刚得的玩意儿,收着吧,不做数的。”
      我:“……”
      “即便不作数,也不能太随便,我记得你是得了一对,一齐送了方能显出不作数的情谊。”少年不紧不慢地说。
      “你……胳膊肘往外拐的太快了吧,这小丫头才做了你几日师妹,我们可是多少年的情分。”凌波瞪着眼。
      我看着真人撅着嘴不情不愿地又拿出一颗,一时不知该不该接。
      “拿着吧,不作数的。”少年说了一句。
      听到不作数这三个字,凌波终于无奈地笑了:“罢了,都是地衹老儿教唆的,我凌波岂是那小气之人,刚才是与你开玩笑,小丫头莫怕。快些进来。”
      真人拉着少年不让走,非得先尝尝他今年酿的酒。我终于在少年古井无波的脸上看到些许无奈。我与风漓也只得留了下来。
      凌波眼巴巴:“如何,是否有长进?”
      清元品了品:“尚可。”
      真人像得了宝似的顿时脸上花开烂漫。那酒开坛香气四溢,初时漆黑色,须臾澄清透明,色泽鲜亮,品一口,连我这个外行人都觉得好。
      进门日头当空照,出门已月落中天,真人仍然依依不舍:“上次送酒与我,一转身便不见踪影,这次大约是托了小丫头的福,才陪老夫多喝了几杯,哎,人老被人嫌啊。”
      “真人可去找我二师兄啊。”我觉着真人有几分率性可爱,现下说的有几分可怜,看在送我礼物的份上我忍不住出口。
      顿时少年冷眼看了看我,风漓忍着笑,刚才还有些委顿的真人顿时荣光焕发,再显灼灼眼神:“当真,到时阿元莫要躲我。我就说这丫头是个好的,甚得我心甚得我心。”
      我觉得自己好像说错了话。
      一路上少年都不理睬我,他原就话少,现在更不言不语。风漓笑嘻嘻:“知道我为何不说话了吧,你不接他话显得不近人情,接了他话就给自己挖了个填不满的坑。”
      我垂头:“对不起,二师兄。”
      清元:“无事,我只是喝了酒不想讲话,没有怪你。”
      我给师尊看了真人给的大黑珠子,师尊疑惑:“老头儿这次怎么这么大方?”嘱咐我:“收好,莫让其它师兄哄了去,凌波那里有很多好东西,下次给你要个更好的。”
      我喜滋滋地,藏好珠子,去找师兄们玩耍。
      听说四师兄浩轩在侍弄花草,一大早就来到仙草园。
      “四师兄,我来帮你。”
      “阿洛啊,那就多谢了。”
      终于在我踩断三棵根茎,掰折五根枝叶后,委婉地说:“阿洛,养护仙草大多需要仙法,待我空闲了教你可好?”我点点头答应,决定去找五师兄。
      五师兄星澜在炼丹阁,气定神闲地指挥弟子来来去去,正在炼制丹药。“阿洛,拿错了,左手边才是红茯苓。”炼丹可是马虎不得,任何一味药都事关成败,这点我还是晓得的。我住了手,百无聊赖地玩着手中的瓷瓶。
      “五师兄,我想要这个。”
      “拿去。”
      “这个也要。”
      “拿走。”
      “还有这个。”
      “可以。”
      “再加上这个,怎么……拿不起来……”我吭哧吭哧欲拔起手掌大小的细口大肚瓶。
      “那是密室的开关,镶嵌在底盘中的。”
      “……”
      “待我炼完这批丹药教你些简单的炼制之法。”
      我乖巧地应了,将各式瓷瓶收进乾坤袋。
      门外阳光正好,我走走停停,想着接下来该去找哪个师兄了,遥遥望见六师兄初墨的弟子梓玉似乎在试用新学的法术,余波振的旁边的树叶纷飞,很厉害的样子。风漓在旁边看着,表情高深莫测,似欣慰似叹息,仿佛那一下是他打出去的,满意又觉得有些美中不足。
      他曾跟着天竹真君修炼,之后入了青城,人人羡慕的修炼之仙山灵地,修了几百年修为却依然没长进,我大为好奇他是怎样疲懒才能做到毫无增进的。我刚表达了些许疑虑,他就炸了毛:“你个小丫头懂什么,我这是没开灵窍,待我养精蓄锐,到时候一日千里,你莫要艳羡。”
      我见他指点江山般的做派,有些好笑,他哪里来的自信教导他人?梓玉是个好的,频频点头,尊师重教,不耻下问。
      我得了不少美仑美奂的瓷瓶,心情正好,走过去:“切磋呢。”
      梓玉停下,行了礼:“九师叔好,弟子正在向八师叔请教。”
      我接过他手中长剑,递至眼前细看,在阳光照耀下锃锃发光,好剑。梓玉见我颇喜爱这把剑,问:“九师叔也会舞剑。”早些年乌木收集的书册中就有剑谱之类,我倒是学了一招半式,被乌木说成只学了个花样式无大用处。瞅着这把剑倒是忍不住想耍几下。之后就后悔了。
      “能不能用些力气,绣花呢。”
      “速度,速度,慢慢腾腾,练太极呢?倒是打得像样些才好。”
      “双脚距离大些,下盘稳住,出剑收剑才能迅捷。”
      “腿伸直,才能有力……哎呦。”
      我越舞越慌,越慌越乱,一个不稳腿转了个弯朝着风漓踢了过去。
      苍天可品日月可鉴,我真不是故意的。
      风漓一屁股坐地上,有些傻眼,我也被自己的壮举惊住了,还好梓玉反应过来赶紧上前搀扶。
      “那个,我不是故意的哈,刚才腿抽筋。”
      “剑拿开,我怕你手再抽筋。”
      “……”
      梓玉想笑不敢笑,表情有些扭曲。接过剑,屁颠屁颠跟着风漓远去了。
      我又惹恼了一个师兄,明天找哪个去亲近呢,这个问题要好好想想。
      第二日,所有师兄似乎一夕顿悟“光阴不可负,哪怕有无穷岁月也要只争朝夕”,都开始忙碌起来。
      大师兄映寒临走前还特意过来知会我:“小师妹,我可不是为了躲你才出去。广成子答应给一个凡人配制不老丹,肉身凡胎,吃了也不过年轻百年,寿短啊,如今就差这一味药,我得赶紧送过去,晚了那人已然入土可不白白配制了。这一来一回需要月余,你自己好好玩,莫要寻我。”
      月余?住上二十九日半,往返半日,正好凑足整月。
      小弟子们见到我依然恭敬,只是那想笑不笑的表情着实令人难堪,看来我果真一朝扬名美名远播了。我突然想到清元,有着清冷眉眼的少年,他会不会也躲出去了?
      初时听闻灵泉便很想看上一看,当时风漓说,“这个时间二师兄正在池中,现在莫去打扰,以后吧。”后来就忘了,现在想起来又生出好奇心,眼下日头偏西,即便未躲也应该回去了,不然这一天天的岂不将皮肤泡出褶皱?
      我兴冲冲爬上山顶,也许有灵泉的缘故,温度确比它处暖上几分。山顶大且平整,草木葱郁,在太阳余晖映射下,更觉花开娇艳。只是仙雾缭绕,远些的情形瞧不太真切,灵泉于中央形成池状,恍闻泉水叮咚作响,上方似乎雾气更重些,果然绝佳仙境,真是一个好去处。
      一眼望去,似是无人,我忍不住上前,慢慢将手划入池中,感受泉水在手中流淌,禁不住欣喜万分,我也能触碰到灵泉,想必我也是被承认的,我果然是只非同凡响的鸟儿。
      我跳入池中,在水面左拍右打,看着泉水溅起,我心满意足。突然水面翻滚起来,我愕然,力气何时变得这么大,拍两下掀动一池泉水?少时,一尾墨龙腾空而起,浇了我一头脸的水。他在上方盘旋两周圈停止不动,朦胧中仍可见一身鳞甲黝黑闪亮,头顶两根龙角,平增几许霸气,眼睛大而明亮。原来这便是清元的原身,真是威风。
      我突然记起风漓说过清元不喜有人打扰的话,绝对不可惹怒一尾现了原身的龙。我手忙脚乱爬出池子,“二师兄,我原不知你仍在此,对不起,我马上消失。”我慌里慌张下山,刚走几步,一脚踏空,滚了下去……
      滚了会儿,恰好在附近的七师兄穆染截住了我,紧急关头还不忘问:“七师兄,你不是在闭关培炼法器吗,这么快就出关了。”他有些无可奈何,“你这丫头。”
      身上酸痛,所幸只是些擦伤,比之断翅之痛根本不算什么,可是我大大地丢人了,想我堂堂地衹亲传弟子,继帮倒忙外加给了自己师兄一脚外,自己又华丽丽跌下了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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