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队恋爱史》九面

5、第 5 章

　　齐济本打算看完爷爷就回基地，可惜耐不住齐凯意这小孩的缠。
　　她拒绝齐凯意一起通宵看电影的兴奋请求，最后却还是没逃过小孩“长大的姐姐留不住”的眼神，留在姑姑家住了一晚。

　　早上起来的时候，姑父已经去学校了。
　　至于姑姑，则对齐济在家十分放心，直接说了句“我再睡会儿，你们俩看着吃点”就奔向了回笼觉。
　　“你们俩”显然说的是齐济和她身边这个已经高二还跟小孩子一样黏人等着和她一起吃早饭的齐凯意。

　　齐济无奈地看着他，最后还是和齐凯意一起去了他们学校门口吃了早点，这才回了基地。

　　基地所在的小区在海川还算得上是高档，是战队这两年刚迁过来的小别墅区，直接将队员们的吃住行都包揽了。
　　齐济也不过加入了GGG战队两年，却正是赶上了好时候。

　　基地的装修很简单，但却时髦得现代。
　　齐济进了屋，换上拖鞋，顺手把随身的背包挂到进门处的挂钩上。

　　基地里的众人都已经开始了活动。

　　“电竞”一次在大多数人眼中总和“不务正业”挂钩，但或许难以置信，这几年电竞的管理却是朝九晚十一的工作制，甚至队员都是工资制，奖金则根据当年日常表现和比赛成绩来定。
　　如果当年比赛成绩不那么好，队员一年收入也就只算一般。
　　故而这几年闷头打电竞的人，在别人眼中颇有些“不务正业的傻子们”的意味。

　　不过这一屋的“傻子们”倒是自得其乐。
　　最靠近齐济的那张电竞椅是队长兼队内突击手安哥的位置，他见齐济进来，拍了拍和自己相邻座位上那个闲置的键盘：“昨天苏渝给你带回来的。”

　　齐济淡淡地“嗯”了声，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

　　安哥看了眼时间：“昨天请假了，今早还迟了两分钟？”
　　倒不是安哥为难齐济，而是GGG战队的人都知道，他们还没有见过比安哥对于时间的强迫程度还高的人。

　　现在是精确到分，有关比赛的事可能会精确到秒，按照安哥自己的说法就是“有什么奇怪的，比赛中你们的反应和操作不是都卡毫秒吗”。
　　倒是没说错。

　　齐济拉开外套的拉链，正要说话，一边专心盯着电脑屏幕的坦克位队员小乐就轻飘飘地补充了一句：“三七钥匙刚碰到门的时候正好是九点整，我听见了。”

　　齐济的游戏ID虽然是Miracle，但在华夏赛区的别称却是“三七”。
　　原因无他，她第一次上场比赛的时候因为安哥手写队员名称把“齐济”写的仿佛是“齐三齐”，主持人直接介绍的是“新队员齐三齐，ID，GGG、Miracle”，从这以后，关系比较亲近的队员又或者是赛区喜欢她的观众就是叫她“三七”比较多。

　　等安哥和齐济闻言看向他的时候，小乐还是盯着自己的电脑屏幕。
　　除了手上专注于游戏的动作外，对于他们俩全无反应，看都没看两人，好像刚才那话不是他说的似的，只给两人留了一个侧面。

　　安哥在队里年纪最大，比齐济大了三岁，当初也是他作为战队队长，和前任老搭档狙击手Memo一起把齐济招揽进了GGG战队。
　　男人抬眼瞟了眼她，语气随意：“在基地还戴什么假发？”

　　战队的几人都知道她是女孩子，不然也不会其他四个人在基地都是两人一间，而齐济幸运地能有个单间，毕竟当初她高中帮别人代打被盯上的时候，还是齐欣楚。
　　不过那段加入战队前的代打时光也教会了她，有时候男孩子的样子能让自己少费很多口舌也少有些麻烦。

　　齐济耸耸肩。

　　安哥也没有再问，又从另一边的桌子上拿了个小包装的零食朝齐济扔过来。
　　齐济接住，准确又迅速。

　　她拿着那小袋子打量了两眼，蟹黄味的花生豆，她有些不解地拿起看向安哥，挑了挑眉。

　　至于安哥旁边，桌面上零食被偷袭的年轻人，则一脸委屈看向了齐济。

　　“早饭。”
　　安哥淡淡补充，而后就看向了自己的电脑没有再回应。

　　齐济捏着手里的小袋子，打量两眼，笑了。

　　那个被夺走心爱零食的叫丢丢，比齐济小一岁，是队里的老幺弟弟。
　　少年的外貌并不是典型意义上帅气的那一种，他皮肤偏白，脸颊看着也有些圆乎乎的，倒是被称作可爱更合适一些。

　　她笑着把那袋小零食又扔给丢丢：“得了吧，你逗他别拿我当借口，我吃过了回来的。”
　　安哥还是背对着这里，只小幅度地耸了下肩。

　　她才刚坐到自己的位置上，那边就过来了个人——坐在椅子上，用脚推着椅子朝着齐济的方向前进。
　　来人是战队的游走位置，Buling，卜灵。

　　卜灵和战队另一个坦克位置的小乐都和齐济同年，只不过比齐济都大了那么几个月。

　　少年十分个性地扎了个兔尾巴似的马尾，样子像是专业极了的Tony老师，他凑到齐济面前，压低声音：
　　“听说隔壁WJ战队来了个新突击手，是从A赛区挖过来的。”

　　AREA属于全球范围的电子竞技项目，包括华夏赛区在内一共八大赛区，其中A赛区不仅可以算得上是AREA的发源地，更是在赛区平均实力上数年远超其他赛区。

　　但提到A赛区，队长安哥和齐济的表情同时都淡了一些。

　　不止GGG战队的几人对A赛区这么敏感，现在正是冠军杯比赛期间，各队伍在每年的冠军杯和半年杯都是代表赛区进行积分参赛的，最后S系的赛事综合冠军杯和半年杯的赛区积分，先选出冠亚季的赛区，再由冠亚季赛区队伍进行赛区内竞赛选出冠亚季队伍。

　　这样先定冠亚季赛区后定冠亚季战队的规则无疑明显偏向A赛区，就算某个赛区出现了一至两支顶尖队伍，也会被这规则和赛区出身夺走获得年度冠军战队的机会。
　　而这规则，不是“强者恒强”，而是“强赛区恒强”。
　　这也是A赛区这么多年始终是冠军赛区而冠军队伍却像商量好了似的轮流坐的原因，其他赛区却往往是对此无能为力。

　　要么赛区所有队伍整体实力都超过A赛区，要么把AREA的游戏公司和规则制定员全变成自己赛区的人——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卜灵显然也意识到什么，补充道：“我看队长这是紧张了——”

　　他话音刚落，就被安哥踹了下椅子：
　　“我紧张什么，滚回去。”

　　卜灵朝齐济笑着挤了挤眼睛。

　　齐济挑了挑眉，突然意识到他说的是WJ战队的新人，那新来的突击手不就是……
　　她不自觉坐直了身体，神色带了几分认真，语气中却像是漫不经心地随口一问：
　　“新突击手，叫什么啊？”

　　即使被队长安哥踹回了原位，也不妨碍卜灵隔着他们继续和齐济分享着自己灵通的消息：“WJ、Wit，原名叫白……等等，我找给你看，还有照片呢！”

　　“白淮。”
　　齐济轻轻念出这个名字。

　　“对对对，就是这个。”
　　卜灵笑了：“原来你已经知道过了，那还看照片吗？”

　　他翻着手机不忘继续道：“预告一下，像是你的菜。”
　　说得好像他见过齐济和谁在一起似的。
　　但卜灵私心以为，反正隔壁TG战队的苏渝和齐济站在一起是更像姐弟的。

　　“Wit？”
　　齐济轻嗤了声，不知是不是错觉，她声音里的笑意浅淡得若有若无：“自恋。”

　　“啊，你说什么？”
　　卜灵没听清她这句低语，跟着问了声，旁边的安哥却是听得清清楚楚，他抬眼看了眼齐济，又自如地收回了视线。

　　“没什么，我说我也是偶然知道的。”
　　齐济摇了摇头：“至于照片就算了。”
　　她昨天一天就见过了真人，还是两次。

　　“没趣。”
　　卜灵摇摇头：“不近男色。”
　　打电竞的连工作人员基本都是男的，他想脱单都脱不了，倒是齐济，这得算“万草从中过”了吧，结果往往只有三个字，“哥俩好”。

　　齐济笑了笑，没有说话，但她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齐济看向安哥：“今天WJ和TG战队是约了训练赛吧？”

　　安哥点点头，说出了她心里也在想的这件事：“也不知道是不是会直接让新人上。”
　　安哥：“怎么了？”

　　“没什么。”
　　齐济摇头，垂眸看了眼时间：“中午约了苏渝一起吃饭。”

　　卜灵叹了口气，故作老成地叹了句：“跟那个臭弟弟谈恋爱是没有好结果的。”
　　语音刚落，卜灵便被安哥踩着椅子猛地一脚“送”回了自己的桌子前。
　　明眼人都看出来齐济和苏渝显然不可能，也就卜灵还能想起来这一茬。

　　齐济端起水杯起身，轻笑了一声，路过卜灵时不忘伸手轻拽了下少年脑袋上的扎的“兔尾巴”。
　　说的他在自己这儿不是个臭弟弟似的。

　　她力度很轻，但少年还是故作严重地嚎了一声：“下次比赛采访我一定要曝光你这个队霸——”

　　小乐从齐济回来后就没说几句话，此时默默抬头瞥了卜灵一眼。
　　他刚刚的游戏开了到现在才刚结束，一结束就听到卜灵的这句话，看起来稳妥可靠的少年开口却是直揭伤口：“你知道华夏赛区的规矩是一场比赛要赢了而且拿到当场MVP才会被采访的对吧？”

　　卜灵看了眼突击位的安哥和狙击位的齐济这两位人形自走MVP候选者：……
　　好，说得好，果然不愧是我们坦克位的专业“齐济吹”小乐。

　　专注于面前失而复得零食的丢丢看向卜灵，又看看专心倒水的齐济，转而和卜灵对视两秒，他不紧不慢地把嘴里吃的东西嚼好咽下，郑重地把桌面上其他未开封的零食往里推了推，这才又看向卜灵慢吞吞地开口：“哥。”

　　卜灵睨他：“干什么？”

　　丢丢真诚道：“我相信你总有一天会拿到MVP的——”
　　没等卜灵来得及感动，丢丢起身，选择性忽略了自己脚边的垃圾桶，垂着眼淡定地走到洗手间处的垃圾桶，把手里的零食包装垃圾扔了进去，而后开口：“——但你霸霸可能曝光前就先把你撂倒了。”

　　“我先把你撂倒吧你——”
　　在卜灵作势要起身修理这家伙的时候，丢丢极其迅速地进了洗手间流畅地把门关上。
　　只留下了干脆的反锁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