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鬼》角木蛟

7、人皮鼓（二）

　　华灯初上，市区里的繁华才刚敲开警钟，纸醉金迷的气息笼罩在城市的夜空。高架上车辆川流不息，车尾闪烁霓虹色的灯光，鸣笛声刺耳，商业大厦在身后飞快倒退。

　　陆亨将案件资料发在群里，是桩命案，文件不大，内容确有点粗制滥造，囫囵读下来，暂时看不出难度，因为根本找不到突破口，有点棘手。

　　“呜”白洋啃着面包，嘴里含糊不清：“这也太敷衍了，当写作文呢？好词好句这么多！”

　　　凤萧萧眉头一皱：“你能不能吃完再说？”她手里的益生菌酸奶还没得及盖上

　　案件是临时突发任务，晚餐取消，不仅如此，还因为某人忘乎所以弄得狼狈不堪，为了不影响组织在外形象，让出十来分钟收拾，结果就是他们晚餐连草率解决的工夫都没有，只好在车上简单啃两口零食垫垫。

　　童木吃了口手里的派，草莓夹心味，他道：“到现场再说吧，照片太糊，看不出有用的东西，应该挺凶的”

　　白洋皱眉：“鬼片在这取的景吧！看着怪渗人的”

　　他将文档里的图片放大，黑白色的像素，模糊的很，应该是那片区域安装的摄像头拍下来的，图片上的地点是个胡同巷子，四面白墙，路旁的电线杆上挂着盏灯，在地上照出个光圈，一颗梧桐树斜斜倚出枝条，树影在墙面上群魔乱舞，几张环境图，看不到月亮的影子。

　　“有可能”童木道：“陆哥，案件转过来的时候，公安部有没有说什么，报告里没有的”

　　因为这份报告的实用性让童木有种浓重的不信任，他就随口问问。

　　“有，但不是现在”　陆亨道：“这份报告是城中村安全处拟写的，事情发生在他们村里，没办法解决提交给上级用的借口而已，没有实际参考价值。市政府公安部门调查后发现不对劲儿，转给我们，但因涉及机密，防止泄露，需要我们当面信息交换”

　　“拿到一手资料之前，有一点可以保证，行凶的不是人”

　　“有照片？”人说的太肯定，童木问

　　“不是”陆亨摇头道，抛出个重磅炸弹：“有目击者！”

　　　童木一愣，居然还能有目击者？行凶者非人，几乎能定义为妖魔鬼怪作祟，不管哪种，凶狠程度都不会允许有生还的目击者，凡人在面前，还手之力可以忽略不计，而且它们不会自留后门
　　，等别人来顺腾摸瓜。

　　“生还者是同道中人？”或许这样能解释得通，童木如是想。
　　“不是”陆亨摇了摇头，眉宇间一派平和，突如其来的命案并没有引起人过激的表现，只是有点倦怠：“是名警察，具体原因要见面后才知道”

　　人命案的保密级别本来就高，而且涉及到怪异世界物种，避免造成规模性的恐慌，上级大多会秘密的处置，做到销声匿迹，雁过无痕。

　　特组目前掌握的资料，只有这份粗糙烂制的报告。童木知道没实质性的进展，不再多问，一口吃完手里的派，想起陆哥似乎没吃东西，从昨晚到现在，会不会肚子饿。他从零食堆里扒拉出颗糖，剥开糖衣送到人嘴边。

　　“陆哥，吃颗糖吧，你一整天没吃东西容易，一会儿会晕的”等等还得跟公安部上级交涉呢，童木自己不在行这些，白洋和萧萧姐他不了解，陆亨给他的感觉很可靠。

　　　 陆亨诧异的看着糖衣里露出一角的糖，花花绿绿的，带着股浓郁的果香。这糖果是凤萧萧买的，她有点低血糖，时刻会备点糖果在身上和车里，平时会吃的只有她，老大更是碰都不会碰。

　　“木木......”凤萧萧出口想提醒人，但话没出口，就见陆亨歪头，腾不开手，就着童木的手将糖果卷进口中，一时语塞

　　“怎么了萧萧姐”童木心跳的有点快，刚刚的糖纸有点薄，隔着自己能感受到陆哥唇瓣的温度在指尖划过。

　　　陆亨咬了几口，将糖果咬碎，咽了下去，后道：“水蜜桃味”

　　童木一愣，后明白过来，陆哥居然这么傲娇，多说点会怎么样？他翻出颗水蜜桃味的递到人嘴边，这次没感受到。

　　凤萧萧咽了口唾沫，瞥见白洋“看，我没说错的眼神”，嘴唇抿了抿。

　　车子走的很快，大约半小时的车程到达滨城区交警大队门口，接待他们的是局里支队的队长，也就是这次案件负责人，对方姓林,叫林翰，四十多岁，体格壮实。他将人带到办公室，然后从办公桌上拿了份文件递给陆亨

　　林翰道：“陆组长，抱歉啊，因为上级要求，这是案情详细介绍，您可以看看”

　　他语气里带着尊敬，毕竟对方年纪轻轻就能当上组长，他在局里算是中高层，年龄阅历丰富，知道特别行动组的存在，特别行动组组长和他们滨城分局是平起平坐的地位，要不是因为实在抽不开身，顾局都要亲自接人呢。

　　陆亨伸手接过，飞快的扫过，然后将文件传给童木，点头示意他看看。

　　这份资料算得上详细了，上面列举此次事件的来龙去脉，案发时间在今天凌晨，目击者有两人，一死一伤，死亡的目击者的家庭背景,社交关系一片空白，只有一份未标署名的法医的报告。童木的视线落在法医的报告上，上头阐述的缘由让他皱起了眉。

　　“因尸体破坏太过严重，仪器无法检测死亡者的基因信息？”童木疑惑的看向人，想这得破坏成什么样，连设备都查不出来

　　林翰提起这个脸色就有点难看，他想不到词语来形容，就将几张尸体照片翻出来：“可以看看，你得有准备”

　　　童木起初还纳闷，看后登时就明白了，照片上的与其叫尸体，还不如说是一堆碎肉，血淋淋的混着白色碎块，还夹在着看不出牌子的布料，要不是确认林翰不会跟自己开玩笑，他都要以为这是在整他玩儿呢--这哪还有人样啊!

　　林翰叹了口气道：“作孽啊，要不是小刘正好撞见，恐怕真就连渣渣都不剩了”

　　　“人现在在哪儿？”对方口中的小刘应该是死里逃生的目击者，比起这团看不出名堂的血肉，童木觉得小刘更感兴趣，对方作为一名普通人是怎么从食人怪物嘴下逃生的

　　林翰为难的看了眼人，陆亨说：“听他的”不知为什么童木感觉对方又要做甩手掌柜的错觉。林翰不明白这长得好看的小伙为什么会得到陆组长如此信任，他实话实说：“我知道陆组长要来，所以提前把人叫来了，就在休息室里”

　　　这就很贴心了，省了他们不少事。然而他们在行动的时候都没有留意到，好似童木才是领头的那个，老大永远是背景板。

　　而童木疑惑的那个目击者，叫刘能，不愧是能在怪物口中活下来的，胆子大的很，但阐述起那晚的事声音还是止不住的发颤，他说：“我本来是去巡查的，筒子街那一块治安都不大行，晚上常常有混混流氓的行事，每天都要查。

　　我发现那怪物的时候，它正背对着我蹲在地上，披着人的衣服，我还以为是什么人被欺负了，就准备上去问问，越靠近我就听见细细的咀嚼声，像是尖锐的东西划过地面，那声音听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而就在我停下来的时候，那怪物转身了”

　　刘能眼中带着浓烈的恐惧：“那怪物长舌利齿，手里拿着石块，整张脸都是毛，眼睛血红的，看见我就朝我扑来，你看，这就是被他抓伤的”他露出手臂，拆开纱布，雪白的皮肤上有三道深深口子，狰狞恐怖。
　　“这......”白洋顿了顿，不可置信道：“这样你还能活下来？”
　　出口后觉得这话不妥，他解释道：“我没有其他意思，就是好奇。”

　　童木也挺好奇的，刘能说着自己都不敢相信：“刚开始我也不明白，但我回家发现我奶奶给我求的平安符化成了灰，或许是因为它，我才逃过一劫吧！”
　　“不应该吧，凶成这样还能怕一道平安符？”白洋喃喃道

　　　所谓的平安符多是在寺庙求的，为的就是挡灾，防止有野心的东西干扰人，但因为是低等符箓，对付些道行低浅的孤魂野鬼还成，遇上厉鬼凶物时几乎作用不大，当然大师加持过的除外，可大师不会有空给这些寺庙流水般的平安符加持的，那么多，有心无力啊。

　　如此，那怪物会不伤害刘能，就不能从符箓的法力上解释，那只能从凶物身上寻找原因，或许是因为某种原因，他不得不放弃刘能，世上很多东西都有许多奇怪的性子--如不食婴孩的，不见生人，还有的明明长得恐怖狰狞却恐惧胆小的

　　这么多真不好判断，童木下意识的问陆亨，上次狐妖案就是他指出的线索，在他眼中对方似乎知道的很多，想是字典一样，查有所获。

　　陆亨也没让他失望：“恐惧”
　　童木愣住，恐惧？他一个凶物会恐惧人？！

作者有话说

　　已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