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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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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的时间,没有任何通告,只有2000元基础工资,让顾清朝认识到了当一个闲人有多么痛苦。
他在无所事事里逐渐变得无人问津,一年以后,几乎没有人再提起他。
时间当真可以见证一个人的成长,顾清朝逐渐变得圆滑温顺,为了能度过雪藏期,他低眉顺眼地做了不少努力与疏通,最后终于得到了改签的机会。
他被连启工作室卖给了湘悦娱乐,以异乎寻常低廉的价格。
湘悦娱乐是90年代女星林湘悦独立创立的娱乐公司,专捧女明星是公司的特色,湘悦的男明星永远只是陪衬而已。
顾清朝这个还没彻底红起来就过了气的小明星,显然就是湘悦廉价购买来衬托红花的绿叶。
他刚进湘悦的时候,公司上层几乎马上就后悔了购进顾清朝这个决定,因为根本没有哪个艺人的经纪人愿意带顾清朝。在这个戏里戏外全是戏的娱乐圈,顾清朝的脸和性格都太“抢戏”。
一次次的漠然以对之下,顾清朝再也无法泰然处之,他终于爆发了出来,因为资源分配的问题,跟公司上层吵得不可开交。
那是他第一次同胡素衣有所交集。
那时的胡素衣也是湘悦公司新招募的女明星之一,留着齐刘海的娃娃头,一副稚气未脱的纯情模样。
当顾清朝又因为得罪了领导,面临再次被雪藏的窘境时,胡素衣私下里来找顾清朝,她告诉顾,自己主演的电影有个戏份比较多的龙套角色,在公司推荐的范围内公开竞选,她已经请求自己的经纪人代为推荐。
顾清朝顺利通过竞选以后,胡素衣拥抱了他,笑着对他说:“真好,清朝,我就知道你能行!”
很长一段时间里,顾清朝的工作都是由胡素衣经纪人不挂名“顺带”着的,胡素衣出演的影视作品里面,几乎都能找到顾清朝的身影。
顾清朝不明白胡素衣为什么要帮他,就像他不明白太阳为什么要让所有人都感到温暖。事实上,胡素衣对他的帮助确实像阳光一样,照亮了那段阴霾过往。
而胡素衣唯一向顾清朝索取过的,就是二人的情人关系。
顾清朝确实对胡素衣抱有很深的感情,但是一直以来,他都觉得那不是爱。不过胡想要,他就给了,只是这么简单。
“认识她以前,我是个彻头彻尾的GAY,只有和她在一起,才让我觉得自己是个正常人……”
“正常个屁!够了,我不想听了。”
南风开着顾清朝的车,听着瘫在副驾驶席上的顾絮絮叨叨地讲他与胡素衣怎样怎样。
人家在你这里吃干摸净了,临到头,来一句,还是原来的馆子香。
顾清朝这是在摧残了南风的身体以后,还要连同他的精神也蹂躏一遍。
南风费劲巴力地把顾清朝送到了海滨别墅门口,两个小时的颠簸,顾清朝吐得车里全是酸臭的秽物。
临要下车,顾清朝睡着了,死沉死沉地窝在副驾驶里,怎么也拽不出来。
上海秋夜的凛凛寒风,吹得南风头颈冰凉。他摸了一把脸,手上都是黏嗒嗒的冷汗。
南风也不拽了,骂道:“你让老子这么不得劲儿,老子凭什么让你舒坦了。”
说完一甩车门,让顾清朝跟他吐出来的精彩一起沤着去。
自打那日离开顾清朝,南风特意强迫自己避开所有跟其有关的事情。
不接与顾清朝有丝毫牵扯的单子、不看他的电影、无视他的广告、新闻……他发现越是强迫自己不去想一个人,一件事,这个人这件事就会像附骨之蛆一样在他的大脑里越钻越深。
你不愿意想他,结果每天都在想他。你继续顽强抵抗,就变成每个时辰都在想。
一周以后,南风认命了,他觉得自己几乎没有一分钟不想起顾清朝那张小白脸。
南风开始触底反弹一般拼命关注顾清朝的一举一动,比从前更加疯狂。
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就开始给顾清朝发骚扰短信。
“叮呤~”
顾清朝打开手机短信,一个从属不详的图片彩信,照片上面的顾清朝拧巴着脑袋缩在车里,吐得满身都是。
红白青三种颜色在顾清朝脸上变幻了一阵后,他冷笑了一声,躺下继续睡觉。
“叮呤~”
辗转难寐的顾忍不住再次打开短信,这次收到的是一张高清版男性局部特写。
“操!”
顾清朝气得把手机砸到了墙上。
那日,顾清朝从憋闷酸臭的轿车里清醒过来,差点又被熏晕过去。他很快联系人把车处理掉,买了一辆散发着舒爽油漆味儿的崭新奥迪A4。
虽然顾如今在娱乐圈的收获颇丰,他开的车却永远不会超过三十万。
小时候在孤儿院,顾清朝从来都是穿福利社从爱心人士那里收来的,有些水磨白的衣物,读折旧泛黄的书本。所以顾清朝从来都不在乎自己的东西好不好,他只在意东西还新不新。一个月换一辆车也是常有的事情。
顾清朝刚换车的第二天清晨,车窗上突然出现了一张粉色的便签纸,上面写着:“CALL我,甜心”。
毫无疑问,这是那个喜爱偷窥、挖掘隐私的惯犯留下的。顾清朝一想到被这样一双通天的贼眼盯上,有时候真的感觉一阵阵毛骨悚然。
如果他那些狂热粉丝都有南风的本事……
顾清朝打开手机通讯录,在“南”的名字上徘徊不定,最终没有按下去。
他对于处理与南风的关系这件事情上,竟然有些胆怯。
作为一个对狗仔唯恐避之不及的艺人,跟狗仔发生关系简直荒天下之大谬,而作为一个童年玩伴,顾清朝是用武力镇压反抗,继而将南风拆吃入腹。
简单来说就是顾清朝因为愧疚羞于面对南风,又因为无法善后而耻于面对南风。
无可否认的是,顾清朝第一次见到南风,在恼恨南风的同时,也对他产生了一些非分之想,而这更让他感觉羞耻。
然而事情有时候就是富有戏剧性。
他极力躲避的人就像恐怖游戏里的一枚彩蛋,在绝无可能出现的地方悄然炸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