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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 24 章 ...

  •   劲风如卸闸的洪源,劈头盖脸滚滚涌入,又被骤然关紧的大门生生夹断。

      顾清朝摸出一只香烟,点燃,尼古丁冰冷的香气久违地洗涤着双肺。

      今年的冬天真冷啊,他禁不住想。

      南风开着天娱公司外勤员工标配的五菱荣光V,一脚油平地生风,直奔天娱而去。

      包天宇不知道在电话里和谁撩骚,一双鹿眼迷得好似偷腥的狐狸,嘴里淫词浪语接连不断,听得旁边拿着文件的小秘书面红耳热,眼睛时不时扫过门口。

      “亲爱的,我不是不爱穿你给我买的衣服……我穿着衣服是给别人看的,脱了衣服才是给你看。”秘书生无可恋地翻了个白眼,两只脚后退了一步,再一次把目光转向门口。精雕的木制大门就在此时徒然炸响,门板大步流星地画完了180°,重重撞在墙上,南风杀气腾腾地窜了进来。

      包天宇翘着的二郎腿像两片精巧的弹片,脚尖伴随着他的嬉笑声轻轻弹动,眼睛青白状如杏仁,一双精光奕奕的眼珠子横陈中间,眼皮向上撩,左手食指在翘起的嘴唇上轻轻一点,比划了个酸软无力的“闭嘴”。

      南风的肆虐欲打全身的毛孔里往外蒸腾,他从惊慌失措的秘书手里抽出文件,大手一挥,甩在了包天宇贱笑的脸上。

      包天宇似乎早有准备,轻轻抚掉卡在蓝光眼镜上的一页文件,不急不躁地摘掉眼镜,与电话中的美人儿依依惜别。

      等他终于忙完了“要紧事”,秘书早已经脚底抹油,只剩下个横眉立目的南风,撑着的双手如两棵秃树,日久天长的长在桌面上,一张遭瘟的门神脸上,鼻尖微皱,凶神恶煞地朝包天宇寡廉鲜耻的仪态指指戳戳。

      包天宇抬眼冷不丁对上这么一付臭脸,饶是他身经百战也被吓得后背一凉,忙不迭走过去拍了拍南风的肩膀。

      包天宇:“风子,你怎么了,一副失恋的样子。”说着轻叹口气把南风的肩膀搂住,“我早就说过,顾清朝这人又浪又渣,你偏不听……”又骚又奸的包天宇这番柔声细语,好像已经看到了南风绿云压顶,颜色深得将要碧水如注,慈眉善目地瞅着南风,一副悲悯世人的摸样。

      拈花惹草的“裁缝”大师包天宇铸就绿衣绿帽无数,慷慨奉赠数以百计,为男性同胞们免费送温暖,借位思考,自然深谙绿意熏天的苦楚,“没事,这个时代,没被甩过的,都不敢说自己是个男人。走,哥请你喝酒,再叫两个小哥哥好好安慰一下你奄奄一息的心灵。”说着,食指调侃地戳了南风的胸口一下,却被南风蓦然推了一把。

      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包人精浑身的蛋白质都用来长上下半身的两个脑子了,骨头只能长成空心的,被南风不轻不重的一推,竟然就站不稳脚跟,后脑勺身先士卒撞上酒柜玻璃,“咚”的一声闷响,哀嚎着跌倒在地。

      裹着发胶的头发经过这一番震动,纷纷向前栽去,包天宇呲牙咧嘴地大叫:“南风,你他娘的在我这儿作什么妖,老子又哪儿得罪你了,有什么火找顾清朝撒去,你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南风一脚踏着他的胸口,手机屏幕怼到了包天宇脸上。“你是不是早就料到了我跟顾清朝走不长?这里面参合了你多少猫腻?包没牙,你当我真相信你能掐会算,未卜先知?”

      屏幕刺眼的蓝光化身无数牛毛雨剑,戳得包天宇眼球疼痛不已,冰冷的LED屏幕将他鼻尖上的软骨与鼻梁压成了个岌岌可危的钝角。

      包天宇两只手扯着南风的袖子,也没能将南风的手拽离半分,久别重逢的自尊心在狼狈不堪的处境下丢盔弃甲,终于把包天宇那点儿深藏不露的气性激发出来了。“南风,你是越来越能耐了,在总裁办公室还敢欺负我,我真特么后悔,当初怎么就没让那群放高利贷的龟儿子把你踹死在泥里呢!”

      南风冷笑一声:“那些个龟儿子也顶多是把我踹在泥里了,他们哪有你这么狠,往我心窝子里扎!包天宇,我特意跟你交了底,告诉你顾清朝是我最重要的人,你这么个八面玲珑的人,会不明白我什么意思吗?你他妈竟然还搞他,拿他祭你翻身大业的第一刀!”

      南风越说越激动,喉咙里带了些轰轰隆隆的噪音,像酝酿着弥天的雷雨却引而不发,“我以为,我给你干的这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但凡念那么点儿情,都不能干出这种猪狗不如的事来!”

      包天宇整张脸被手机压着,也瞧不出是个什么神情,沉寂了两秒,屏幕底下传来他瓮声瓮气的油腔滑调,“南少爷说得对,猪狗怎么了,猪狗为人类做出了巨大的贡献,我确实自愧不如!我这些日子忙,应酬太多,实在想不起来哪儿得罪少爷您了,您提醒提醒,成不?”

      包天宇虽然惯常以自嘲为乐,实则最忌恨别人瞧低自己,南风被怒火撩拨得有些口不择言,此时包天宇阴阳怪气的调侃终于让他沸腾的脑子自动自发冷静了一些。

      南风退后一步,手机抛在包天宇身上,闪烁的屏幕播放的正是天娱的最新微博。包天宇“不明所以”,拿起来一看,笑了。

      “风子,这你就错怪哥了,他们良音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们天娱怎么能不发表自己的看法呢?这可不是针对顾清朝,我发誓!”包天宇眸子里闪烁着老谋深算的光芒,向南风伸出了手,“都是误会,哥不怪你。来,扶哥起来。”

      见南风无动于衷,包天宇自己扶着桌面站起来,上上下下拍了拍制作考究的烟兰色西装,恢复成衣装烫贴,游刃有余的社会精英摸样,泰然自若得如同只是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全然看不出刚刚在地板上滚过一圈。

      南风冷笑:“顾清朝是因为胡素衣才离开良音?你硬把他跟已经订婚的女人扯在一块儿,这还不是针对顾清朝?你有什么证据这么信口开河?”

      包天宇:“风子,你也不是第一天认识我了,我包天宇说话,什么时候讲过证据?”见南风挥起拳头来,忙向后退了一步,边道:“别别,这不是事情赶在一块儿了么?捏到一起可以提升舆论热度。咱们毕竟是做娱乐媒体的,又不是新闻,太讲求真实性还怎么恰饭。”

      看南风阴沉着脸不说话,包天宇接着道:“之前我说过要发一篇文跟天娱宣战,其实就是这篇的原型,你看,有些事情其实你一早就知道,只不过不上心,这可不能怪我!”

      南风:“最先传出来顾清朝跳槽的消息,是不是你操作的?”

      “我倒是想,可惜当时这篇文还没拟好,”包天宇拍了拍手机屏幕,一脸的遗憾,“这不是也让人捷足先登了么?”

      他拉着南风在老板椅上坐下,“来,歇会儿,消消气。刘秘书!”

      刘秘书闻声赶来,包天宇笑容可掬地柔声吩咐:“沏一杯热茶给南总!”刘秘书得令下去,包天宇转头对南风:“关于这个,咱俩可得注意了,有人比咱们更快捕捉这条消息,说明还有第三方惦记着这块肥肉,擎等着顾清朝坏菜!咱们可不能让别人渔翁得利。”

      “哥这就把微博删了,再写一封致歉声明,以我个人名义,怎么样?”

      这年头,弄虚作假的媒体新闻铺天盖地,“某某公司”的名义一文不值,反而是个人名誉还值几个钱。

      南风:“你现在删有什么用?黄花菜都凉了。”

      包天宇:“对啊,我当初就是觉得,现在发已经算炒冷饭了,谁料到影响这么大!你进门的前一刻,我还收到了良音的严正声明。”

      南风一愣,恍然大悟。“我明白了,你这篇文确实不是针对顾清朝的,你压根就是冲着胡素衣去的,借着诋毁良纯未婚妻的名誉引起良音的注意!”他食指戳着包天宇的心口,“胡素衣是杆信号枪,顾清朝就是炮灰!什么没料到,今天这个结果就是你包天宇一手炮制的!”

      包天宇脸上的错愕稍纵即逝,似乎终于明白眼前人不是个好糊弄的傻子。他收起嬉皮笑脸的态度,正了正神色:“我承认自己在一些事情上含糊其辞,但是我从来没想过要害顾清朝。我们就是吃这行饭的,也有必须完成的业绩。你做娱乐新闻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还抱持着不侵害别人利益的想法,幼稚不幼稚?顾清朝在这个行当摸爬滚打这么些年,他如果真有能耐,再大的风浪也吹不夸他!用得着你一个小狗仔操心?”

      南风正要发作,这时候刘秘书推门进来打断了他酝酿的情绪。

      捧着刘秘书递给他的热茶,水汽争先恐后鱼跃而出,蒙头扑上南风怒睁的双眼,给结膜蒙上了一层如梦似幻的白纱。南风莫名想起了他为顾清朝做的那锅鸡汤,甫一掀开盖子,雾气蒸腾,同样的如坠梦幻。那锅汤他炖了3个小时,费了不少心思,也不知道清朝喝了没有。

      看着南风突然就蔫头耷脑没了动静,包天宇把刚要离开的刘秘书叫住。

      “刘秘书!”

      刘秘书颤颤巍巍的转过身来,瞅着包天宇奇石险山般的发型,心下一片茫然。

      “告诉年前还在岗位上加班的有志青年们,今晚年终聚餐,正好楼底下新开了家自助,开店大酬宾。你把那个谁,就前两天来面试的小伙也叫上,南风,你这两天不在公司,我给你物色了一个好帮手,让他进你们天眼的编制。小伙子那小脸蛋儿,啧啧,光给你端茶倒水,就要羡煞旁人了。”

      南风抬起脑袋,眼神柔和了一些,“你滚蛋吧,别往我这塞人!”

      包天宇嘿嘿乐,“那我还发不发声明了?”

      南风:“发,必须发!”

      “得嘞!”包天宇一边在手机上快速操作着,一边悠悠地道:“风子,我有个事儿想问你。”

      南风:“说!”

      包天宇:“你都看出来了,顾清朝不过就是炮灰,这两天风头一转,都没他什么事儿了,你这时候让我删博发声明,你到底是向着顾清朝还是向着情敌胡素衣?”

      南风半响回过味儿来,两只眼睛僵僵地瞪着包天宇,南风眼底的血色触手又开始往外爬。

      包天宇拍了拍他的肩膀,“别紧张,其实你帮胡素衣也算帮顾清朝了。”

      南风咬牙切齿:“你不是说他俩好过的事儿是你信口胡诌的么?”

      包天宇披上大衣,又从满目疮痍的地板上拾起南风的帽子,敷衍地拍打了几下,端端正正扣在南风头上:“是啊,不过我如果诌得不对,你今天还会来找我吗?”

      南风:“你不会早盘算好了,就等着我来找你的吧?”

      包天宇闻言一咧嘴,笑得人畜无害“怎么可能?”

      南风任由包天宇搂着他的肩膀往外走,跟包天宇这样的人相处,你就不能想太多,想多了反而容易被算计。

      可怜南风在顾清朝那招惹的怨气,回头想泼到包天宇身上,却被包天宇四两拨千斤的反弹了回来,一口气郁结在鼻腔,也不知道冲谁发,最后终于在这番凛若冰霜的抚慰中大大的打了个喷嚏。

      年关将近,流感病毒依然加班加点,对南风伸出了魔爪。

      包天宇带领着手底下一众嬉笑喧闹的猕孙,出了大楼,浩浩荡荡地拐进了“馨予海鲜烧烤火锅自助”。

      大厅里就零星几桌客人,老板娘见到包天宇一行二十来人的排场,赶忙给大户落了座。吃吃喝喝的都安排上,小门店不多时便有了些沸反盈天的热闹。

      “南哥!”南风今天晚上心事重重,酒入舌出,拽着边上不知哪个部门小秘书大倒苦水。冷不丁听见有人喊他,迟眉钝眼地抬头一瞅,来人穿着米色冲锋衣,背了个黑登山包,卷曲的深棕色短发堪堪搭在耳廓上,两瓣儿薄唇托着贝齿,正朝南风喜气洋洋地绽放着。

      眉欢眼笑的良心出现在眼前,南风猝不及防,酒精刚吞进肚子没多久豁然蒸发出去一半儿。南风满脑子浆糊,憋了半天,莫名其妙的来了一句:“你染头发了。”说完他就想给自己一巴掌,把剩下一半没醒的酒也打醒。

      “嗯!”良心笑容岿然不动。

      包天宇谄笑着将良心搂住,“过来坐!南风,这位就是我跟你说的新同事,良心。小心呐,你以后就跟着你南哥跑外勤,你南哥外勤可是一把好手,多学着点。”良心点着头,被拐带着在包天宇身旁溜边儿坐下,南风跟他一左一右,隔着个兴致勃勃慷慨陈词的包天宇默默尬视。

      南风凑到包天宇耳边,轻声说:“你从哪儿找来的人?”包天宇如火如荼的目光在良心身上如痴如醉地走完一圈儿,歪过来的嘴巴酒香四溢:“天上掉下来的!”

      天上掉下来把你脑子砸坏了是吗!“你没看出来他像谁?”包天宇终于把头歪过来,用更低的声音回到:“像谁啊?”说着打了个响亮的酒嗝,滚热的酒气喷溅在脸上,南风直感觉自己被一只刚起床的二哈舔了脸,厌恶地推开了包天宇。包天宇顺势就搂住了左边的良心腻歪去了,良心展现了他非比寻常的韧性,被这么个好色的哈士奇上下其手,依然不骄不躁,有问有答,耐心地同他周旋。

      酒足饭饱,众同事心满意足地渐次离场,南风搀扶着逢酒必醉的包天宇,走出大门。一辆骚红的兰博基尼吸引了众人的视线,身穿夹克衫,黑色皮裤的良子正倚在车上抽着烟,看到几人走出来,他怏怏不乐地拧起修整精致的双眉。

      良子走上前拽过包天宇,“喂,你……”南风犹犹豫豫的叫了一声,眼看着良子把不省人事的包天宇塞进副驾驶,最终也没阻止。良子跨进驾驶席,回头看了他俩一眼,只跟良心说了句:“早点回家”,便一踩油门,绝尘而去。

      良心的腿还是没好利索,多走几步路就有些坡。除夕前夜,在静谧无声的城市街道上两人相隔一米,不尴不尬的缓步前行。上海的北风旷荡而又小气,吹得人衣阙翻飞不算,还裹夹着长江的湿气,无孔不入地往你浑身上下的纤维缝隙里钻。南风瑟瑟发抖的打了两个喷嚏,觊觎着人情冷暖,情不自禁就朝暖心暖肺的良心身上多靠了半寸,没话找话:“你哥看见咱俩走在一起,竟然没生气。”

      良心嘴角始终衔着一缕和煦春风,莞尔道:“他收了我的大礼,当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咯!”

      南风替名为包天宇的礼物哀悼片刻,问出了一直萦绕在他心里的问题:“你怎么会来我们公司上班?”

      良心:“因为你在这里啊。”良心弯弯的桃花眼带上了些许怨怼,搭配那一点淡色的泪痣,被砭人肌骨的冷冽江风衬托得如泣如诉。“南哥,如果我不来找你,你会找我么?”

      南风张了张嘴,尴尬无比。他一贯秉承着君子之交淡如水的宗旨,不该得的感情,他从来不多沾染半分。相比起万花丛中过,遍叶是我家的包天宇,南风真的是弱水三千,他只想取顾清朝那一瓢而饮。

      他生拉硬扯地转移了话题:“你怎么知道我在这个公司?”

      良心始终追逐着南风躲闪腾挪的眼神,“我哥说他认识你们公司老板。”

      原来还是裙带关系,南风闻言无可奈何地翻了个白眼,“包天宇知道你是良子弟弟咯?”

      “他不知道,”良心踟蹰了一下,“不过他现在应该知道了。”

      “我哥有很多秘而不宣的情人,可没哪个是见名见姓的,只有这个包天宇,他的名字总是莫名其妙出现在我哥周围,他就像风,像空气,你看不见他,但当树叶颤动,水面起皱,细雨倾斜,落花纷飞,你就一定能感觉到它的存在。我身边的人对你的感觉估计也是一样,每一次我死盯着手机,等着盼着它响的时候,良子他就会指着我骂,‘你瞅瞅,包天宇培养的什么祸害,把我弟弟迷成这个样子!’”

      良心停下脚步,拽着南风的袖口。“南哥,我也想问,你到底是什么精怪,怎么就把我迷成这样呢?”

      南风迫不得已转身正视良心的感情,良心的眼神像一座大山从他胸腔顶了进去,半点儿不让呼吸了,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如同闷在棉被里:“我可能是人民币成了精,才不枉费阁下的厚爱。”

      良心哂笑着叹了口气,“也说不定是我小时候挑食撇出去的那口老猪肉,成了精报复我,想让我体验一下求而不得的痛苦。”

      其实求而不得的痛苦,谁又能比他更懂得呢。

      两个人从街头晃荡到街尾,半个人影都没有,更别提出租车。南风只得折返回公司门口,叫了个代驾,先送良心回家。

      小代驾看到南风的宝驹五菱荣光V,过下巴的斜刘海儿映衬着一脸的不知所措迎风招展。嘴里磕磕绊绊地说道:“大,大哥,不如你们换个代驾吧,我从驾校毕业以后就没再碰过手动挡的车了……我费用全额退您行不行?”

      不会开手动档还算个男人?南风先是被气乐了,紧接着打了个大喷嚏,把嘴里还没扯出来的皮蛋顶了回去。

      良心无比贴心地递给南风一包纸巾,对大学生模样的小代驾温言软语:“没事儿,我教你,咱们慢慢开,不上高速。”小代驾终究是没顶住这股宛若春风的糖衣农药,一口同意了。

      车子以40迈的速度溜边儿行驶在渺无人迹的城市街道上,街头巷尾家家户户挂着红灯笼,红黄二色笼罩着酒酣耳热的南风,散射在角膜上,红尘浸染,灿然一片。

      良心坐在副驾驶,与小代驾说说笑笑,间或回头瞅他一眼,永远是那副笑意盈盈的模样。真好看啊,南风心想,要是他今天不说那番话,我铁把他带回家将就一晚上。想着想着,情不自禁就叹了口气。

      他这一声叹息,传入良心耳朵不啻喧天雷动,良心猛地转过头来。南风窝着脖子,两只手交叉在胸前,俨然已经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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