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丙]王室逸闻》燕筱卿

6、世仇

　　杨戬微微地感觉心痛，唯一令他欣慰的是，敖丙有好好地按照吩咐，穿着表妹所设计的哥特执事服。

　　缀着珍珠的白色领结，衬衫绣着层层叠叠的蕾丝花边，剪裁得体的燕尾服凸显出敖丙纤瘦的身段。如果说别的学生穿在身上只会降低服饰的格调，而精美的服饰穿戴在敖丙身上，则完全为了衬托他的容貌而存在。几近透明的苍白肌肤，蓝紫色的清澈眼瞳，萦绕着忧郁情绪的少年美得不真实。

　　滴答、滴答。

　　两行鼻血流落，哪吒痴呆地望着窗边少年，心魂惊艳得完全无法转动。

　　“真难堪，拿去。”

　　杨戬望着小弟的丑态，掏出手绢掷向他怀里。

　　“事先警告，敢对我的学生出手，宰了你。”

　　“……在学生面前说什么宰啊杀啊的不好吧。”

　　哪吒擦掉鼻血，丝毫没有的尴尬，紧盯着敖丙惊喜道：

　　“这位同学我见过。”

　　杨戬差点哑然失笑，重重地拍了拍哪吒的肩膀：

　　“敖丙当得起林黛玉，你当得起贾宝玉吗？别妄想了，龙族对陈塘关避之不及。”

　　“二哥，不是我诳你，我真的见过他。”

　　哪吒辩解地说道，丢下杨二哥，向着窗边走去。背对着外面的风景，尽量装出绅士的风度，在敖丙眼前挥了挥手：

　　“嗨，真巧啊同学，原来你是杨二哥班的学生，我叫哪吒。”

　　敖丙瞥了眼突然闯进眼帘的男生，礼仪性地微微颔首回复：

　　“你好。”

　　哪吒显然不满意他的反应，比划着手势说道：

　　“不记得我了吗？大概两周前吧，在明德医院的前台那里，你无意间撞到一个人，那个人就是我啦！”

　　“抱歉，我没有印象。”

　　悲伤慌乱的表情瞬间拂过脸颊，快得仿若错觉，随后敖丙缓缓地摇头。杨戬将一切看在眼里，眼瞳中透出若有深思的目光，走过去一把揪住哪吒的耳朵，把他拖到一边。

　　“你当我的学生是三岁小孩吗，竟然用这么幼稚的方式来搭讪。”

　　哪吒呲牙咧嘴地叫着痛，一边辩解说：

　　“二哥，那个，我们真的见过面。”

　　“你还讲，敖丙说没有就是没有。”

　　被杨戬用一副要吃了他的目光盯视着，哪吒深感莫名其妙，最后乖乖地认怂道：

　　“好吧，是我记错了。”

　　杨戬总算放开了自家小弟，往敖丙那里看了一眼，目色意味深长。

　　“我奉劝你，别真的一见钟情。”

　　“二哥，你的预感向来很灵验，这次恐怕也不例外。”

　　哪吒捂着蹂躏得通红的耳朵，语音有些苦涩。

　　“……那二哥只能祝你好运了。”

　　杨戬摇了摇头，在后面推了他一把。

　　“快去料理室帮忙。”

　　“唉？为什么去料理室，而不是在前面。”

　　哪吒满腹的委屈，杨戬则瞪了他一眼：

　　“你露出一副色眯眯的样子，都把我的学生吓到了。”

　　“我哪有。”

　　“少废话。”

　　哪吒还想争辩，却被杨戬一脚踹走。看着表面沉静知性的老师暴露出这么粗暴的一面，学生们也没有太多意外。学园盛传杨戬曾经遭几位混混打劫，结果可想而知，那几位反而被他揍得半天难以爬起，统统被警察带走——杨戬杨二郎，可是闻名帝都学术圈的麻辣教师啊，这点粗暴算什么。

　　“快来这边！哈哈，不出我所料，学园祭肯定有执事咖啡厅。”

　　“真的欸。”

　　这时两个外校的男生在门口探头探脑，杨戬瞄了他们一眼，回首对敖丙打了个手势。

　　“敖丙，去招呼他们一下。”

　　敖丙微微地蹙起眉心，但没有表示什么，走到那两位男生身旁，优雅地鞠躬，用那清冷悦耳的声线说道：

　　“欢迎光临。”

　　虽然语调听上去很没诚意，而且脸上冷冰冰的也没有笑容，两位男生却惊艳地镇住了，险些没回过神来。

　　“欢迎光临，里面请。”

　　敖丙面色不悦地重复一次。

　　“啊，抱歉。”

　　两位男生忙不迭地往里面走，找了一个位置坐下，接过敖丙递给的菜单。菜单上不过都是些寻常菜色，却贵的离谱。若不是这么一位高贵冷艳的Omega侍候在旁边，他们一定会不顾形象地开骂起来。

　　——当我们是傻子啊，一杯咖啡竟然要100元！

　　摸了摸钱包，心疼地皱起眉头，最后为了哄Omega高兴，接连叫了两杯咖啡，两份甜点。收了他们一千元，敖丙却连笑也没一笑，两位只好认栽了。

　　杨戬的相机开始运作，为自己骄傲的学生们留下一张张珍贵的照片，就算自觉着没有出自私心，镜头还是偏爱敖丙多一些。看着他不苟言笑地招呼客人，为他们送上餐点，动作僵硬宛如无机质的精致人偶，然而奇怪的是，很多男生反而很喜欢他这种冷若冰霜的态度。

　　——真是变态，现在的男生都是抖M吗！

　　杨戬默默骂了句，看着敖丙辛劳地跑来跑去，作为老师不由得有些心疼。

　　“欢迎光临。”

　　挂在门上的风铃叮当响起，敖丙再次微微鞠躬。

　　“装束不错。”

　　微带戏谑的磁性声音听在耳里难以忘怀，敖丙神色微变地抬眸，与那双深色墨镜下面的视线相逢。

　　颜思齐！？

　　他怎么会来？

　　颜思齐倒没有什么，仅仅微露一笑，自然地走进简易的“咖啡厅”。敖丙收回心神，强装镇定地侍应他点餐。颜思齐优雅地坐在椅子上，随性地穿着休闲服，亦能显衬出挺拔的身材，因此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Abelard！？很像他欸，不会真是他吧。”

　　有几位女生小小地惊呼，一个劲地往这盯着瞅。敖丙递出和收回菜单的时候，下意识地就瞄了眼那双修长的手，唇线不禁微微弯起，浮现出很微妙的表情。杨戬抓住了这个瞬间，惊讶于敖丙也会有表情丰富的一天，而且是对着一个陌生帅哥。

　　看来哪吒没希望了……

　　啊，龙族和陈塘关世仇嘛，他原本就没希望。

　　敖丙若无其事地想让自己平静下来，可是很难做到，无论走到哪里，他都能敏锐地感知有道炽烈的视线一直在盯着自己。胃又隐隐地痛起来，苍白的额头沁出细微的冷汗。那日的画面杂乱展现，无论父亲还是眼前这个男人，一切的一切都让自己烦躁不已。

　　“敖丙。”

　　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是老师杨戬。

　　“累了吗，休息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