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爷就是在演》应见月

9、第 9 章

　　不出姜遥所料，她前一晚在KTV见过的那些人在周一上课的时候又都睡得歪七扭八。

　　为了骑机车而被迫早睡早起的姜遥是为数不多坐得笔直的，书上还密密麻麻写满了笔记。

　　但她落笔的时候总是带着一股奇怪的狠劲。那种狠不是“我一定要考第一然后拿到奖学金”，而是像在划一道分界线。

　　在现在的自己和过去的自己之间。

　　姜遥笔记写得勤快，同桌的晁思云打字打得勤快。笔尖在纸上移动的沙沙声和指甲前端磕在屏幕上的轻响交织，看着都挺努力的。

　　“晁思云，干什么呢？”老师瞟了一眼花名册，“玩手机倒是玩得跟你旁边的同学做笔记一样勤。不是说近朱者赤吗？”

　　晁思云把手机扔到桌上，气得像个河豚。

　　姜遥余光瞥见聊天框的备注是“季临”，下面跟着他一句“和他们喝酒都比见我重要是吗”和晁思云的“劈腿狗，见你妈呢见，滚”，一时无言。

　　老师对晁思云的态度很不满意，刚要再批评几句，姜遥就先一步说：“老师，她家出了点麻烦事，您见谅。”

　　看在姜遥上次测验是全班最高分、平时上课又认真的份上，老师才没再跟晁思云计较。

　　下课后，晁思云干脆把手机塞给了姜遥，然后人往桌上一趴，眼不见为净。

　　“直接拉黑不就完了？”姜遥说。

　　“你拉吧。”晁思云的声音闷闷的。

　　姜遥没有照做，关了机，把手机放进包里，“我去趟便利店。要带东西吗？”

　　晁思云没抬头，“带瓶可乐。要是碰见苏壑的话找他要包烟，他欠我的。”

　　不知是巧合还是晁思云真的是个预言家，姜遥才刚到便利店门口，就看见苏壑和纪泽在冰箱前挑饮料。

　　“你那天不是还找晁思云拿了包烟吗。”纪泽说。

　　“等会买，你给她吧。”

　　纪泽听了这话还挺开心，但想想又蔫了，“你能不能再帮我多制造点机会啊？”

　　“怎么制造？”苏壑反问，“别为难我了行吗？我尽力了。”

　　“你还尽力？你这谈的也不少了吧，别小气啊，有什么好办法都给兄弟分享一下。”

　　“谁跟你说我谈的不少了？”苏壑皱眉，语气是一反常态的认真，“我没那心思。”

　　纪泽惊了，“不会吧，我们苏壑这张脸，不会没谈过吧？”

　　“不会什么？”姜遥凑过去。

　　成功把这两人吓了一跳。

　　“你偷听？”纪泽心虚地提高了声音。

　　“我需要偷听吗？”姜遥无辜道，“你这音量差不多能跟学校广播比一比了。”

　　纪泽仔细回忆一番，最后叹了口气，“那行，那我就不藏着掖着了，你有什么办法没？”

　　“没有。”姜遥答得干脆。

　　纪泽：“……”

　　“看上我们家晁思云什么了？”姜遥问。

　　纪泽憋了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苏壑见状替他答：“脸。”

　　纪泽：“……”

　　他咳了一声，“倒也不是。”

　　“什么不是。”苏壑毫不留情，“开学到现在就这么点时间，你还能看上她的优良品质？”

　　“你这是干什么，老父亲教育儿子吗？”纪泽难以置信，“你不会是细水长流那种类型的吧？我真是越来越看不透你了。”

　　姜遥清清嗓子，“她可没分手啊。”

　　说到这个，纪泽就更无精打采了，“那等等呗，难不成我还能跟她说‘他太过分了，哪像我，根本干不出这种事’？我的天，太绿茶了，我是干不出来。反正她说我就听着，也没挑拨……呜呜呜我太难了，早知道不上这个大学了。”

　　插不上话的姜遥和苏壑：“……”

　　上课铃适时地响起，苏壑转头问姜遥：“走吗？”

　　姜遥点头，“走吧。”

　　被丢在后面的纪泽：“卧槽，你们昨天不是还互相看不起吗，今天就能一起走了？有病吧？”

　　回到教室后，姜遥才刚坐下，打开手机就看见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国庆假期快到了，有空见个面吗？”

　　姜遥气不打一处来，像刚才的晁思云那样把手机扔到了桌上。

　　晁思云被这阵动静吵醒，睡眼惺忪地抬头，“怎么了？”

　　姜遥按灭手机屏幕，“没什么，手滑。可乐给你放桌上了。”

　　“烟呢？”

　　“找纪泽要吧。”姜遥说。

　　晁思云站起身，拿着可乐就出去了。看样子这节课她不打算上，而且还要带着纪泽一起逃。

　　苏壑在晁思云出去之后回到教室，坐在晁思云后面的位置上，随便找了本书出来装装样子，耳朵里塞着的耳机都没摘下来。

　　姜遥扔在桌上的手机不断弹出新信息，“我知道你在哪个学校了。”

　　“国庆出来见一面吧。”

　　“不回消息的话，我就去学校找你。”

　　姜遥拉黑了这个号码，没过一会，另一个陌生号码又发来了新信息。

　　“我知道你在看。”

　　像潜伏在暗处的鬼魅，叫人脊背发凉。

　　屏幕熄灭又亮起，反反复复。姜遥盯着手机发呆，也不去管。

　　苏壑用笔戳了戳姜遥的背，走神的姜遥被吓得差点跳起来，“干什么？”

　　老师不满地看了这边一眼，见闹出动静的是姜遥，就把批评的话忍了下来。

　　“我有个拦截软件。”苏壑说，“你要吗？”

　　姜遥有点茫然。

　　苏壑指了指她的手机，“不是垃圾短信吗？”

　　姜遥这才反应过来，匆忙扯过草稿本盖在手机上，“你别管。”

　　是拦截了短信之后也逃不过的东西。

　　但她说话的语气却被心情影响得不是很好，说出了一种“关你屁事”的感觉。

　　苏壑忍下这口气，戴好耳机继续听歌。

　　晁思云和纪泽果然直到放学才回来，也不知道这四十分钟两人都交流了些什么，但姜遥从晁思云那满身的烟味判断出，结果应该不是太好。

　　“中午吃什么？”晁思云红着眼睛问。

　　姜遥被她这副样子吓到了，“你想吃什么都行。”

　　“凉皮。”晁思云面无表情，“加黄瓜丝，加辣，加面筋，再来个肉夹馍。”

　　旁边的纪泽咽了口唾沫，转头问苏壑：“我们吃什么？”

　　丁亦雪正好路过，闻言倒退两步，“刚听说后街有家刚开的炒面挺好吃的，我正准备去，要一起吗？”

　　苏壑莫名其妙，“啊？”

　　丁亦雪眨眨眼睛，“嗯？”

　　纪泽呆呆地张了张嘴，“不能吧？”

　　丁亦雪笑了，“什么不能？”

　　纪泽机灵地搭上苏壑的肩，“要不我们也去吃凉皮？”

　　苏壑不明就里，“行啊。”

　　再次碰了一鼻子灰的丁亦雪只能不情不愿地走了。

　　国庆假期将近，大家上课的时候心思都已经飘远了，动不动就找和自己熟的人组队，用气音商量着去哪里玩。

　　这要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晁思云也早就缠上姜遥了。但她自从KTV那晚过后就一直恹恹的，姜遥看不下去，主动提了南州几个比较有名的风景区和水上乐园，晁思云都只是摇头。

　　“渣男而已，不至于吧。”姜遥说。

　　晁思云叹气，“你不懂。”

　　这人平时吊儿郎当惯了，就算是真深沉，看上去也像故作深沉。姜遥懒得懂，放学铃响之后和她道了别就跟着大部队离开教室。

　　七天的假期，白歆和谢锦也约了姜遥，只不过这两人都要先陪家人去玩一趟，就把见面的时间推到了假期末尾。姜遥的父母都在忙工作，前面几天她除了去赛车场看看、在她自己租的州江天城的那间房子里睡觉之外，就没有别的打算了。

　　“一起去吃个饭吗遥遥？”纪泽勾着苏壑的肩走到姜遥旁边。

　　和之前想牵线的心态相比，纪泽现在像是更想拉拢姜遥，让她变成“友军”。

　　“不去了吧。”姜遥习惯性地拒绝，“想早点回家。”

　　“行吧。”纪泽生怕适得其反，也不敢强迫，“那你注意安全。”

　　姜遥点点头，抱紧包里装着的头盔，很快消失在人群中。

　　纪泽手搭凉棚望去，“我是会把她吃了吗，跑这么急？还是因为有你在啊？”

　　等了几秒，纪泽突然猛拍苏壑的肩，“跟你说话呢！”

　　苏壑的目光终于从手机屏幕上移到纪泽脸上，“你说什么？”

　　“跟哪个妹妹聊天呢你？”纪泽说着就探头过去看。

　　苏壑面无表情地把手机放进口袋，“想多了。”

　　“怎么了？”纪泽有所察觉，但嘴还是贫，“明天可就是祖国母亲的生日了，你这么不开心吗？真是个不孝子。”

　　“……”苏壑沉默片刻，“这几天去喝酒吗？”

　　“啊？”纪泽愣了，“你这要问今晚去喝酒吗，明晚去喝酒吗，那也就算了，什么叫‘这几天去喝酒吗’，你是想要了我的命吗？”

　　苏壑也不废话，“不去算了，烦人。”

　　“我去我去。”纪泽追上苏壑的脚步，“你不愿意说就不说吧，酒还是能陪你喝的。今明两天够了没？你那些朋友也应该回来了，到时候换他们陪你。我还得回我奶奶家一趟。”

　　苏壑没什么意见，点头答应了。

　　姜遥照常在便利店里买了杯奶茶，一直等到从学校里出来的人变少，才走进旁边商场的地下停车场。

　　今天的便利店角落还坐了一个人，是姜遥进去之前就已经在那里的，但姜遥的思绪有些混乱，就没提防。

　　直到她独自走进了昏暗寂静的地下停车场，身后跟着的脚步声才渐渐清晰。

　　姜遥放慢速度，脚步声也慢下来。姜遥稍微走快一点，脚步声也跟着急促。

　　不像是来取车的。

　　姜遥刻意绕了几个停车区，周围才终于安静下来。可正在她刚要回头去看的时候，手腕就被人一把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