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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相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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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相亲
虽然有好几个朋友在追求,好多都是家教的学生或者做翻译时认识的朋友,荷心却并没有对哪一个特别动心,相当淳朴地执意认为他们只是好朋友,所以好朋友也可以常常去接她下家教的夜班、好朋友也可以常常约她吃饭、好朋友也可以给她送花、好朋友也可以带她去海边玩儿,只要不是单独两个人行动,她通通都接受。为什么不呢?年轻人就是这样喜欢交际,不是吗?
不过荷心还是加入了东方国家特有的浩浩荡荡的相亲队伍。她相过三次,第一次是妈妈的一个朋友的孩子的战友,很漂亮,姓黄。男孩子说漂亮放在他身上一点儿也不夸张。小黄是个当兵的男孩儿,皮肤也像初恋那么白,眼睛比初恋还圆、还大,鼻子高高的,鼻尖那一点儿也是圆圆的,特别可爱,嘴唇也是圆圆小小的,大概一米七二左右的高度,初见荷心,他就脸红了,荷心自己也是忍不住就要笑,天哪,我也开始相亲了呢。
他总是穿着军装来找荷心,荷心第一次见面穿了自己最喜欢的大衣,双方简单地说了彼此的家庭情况,就各自回家了。因为吃饭的地方是研究所边上的餐厅,荷心很自然地掏起钱包要付钱,小黄把眼睛瞪得像张飞一样,脸色也大变,似乎荷心要付钱是件让他羞辱的事情,虽然和荷心一点儿也不熟悉,他还是伸出双臂、几乎要把荷心整个人儿从收银台架走。荷心受不了这种近距离接触,稍微挣脱了一下,自己就让开了。小黄付钱之后陪荷心回到宿舍,因为还要赶着回去值夜勤,两个人在路灯下红着脸说了再见,就走了。走之前,小黄撂下一句话:“我明天再给你电话。”
小蛇哥哥,他和你挺像的呢。荷心回到宿舍,对着自己在电脑上画的初恋的简笔画像,一点儿一点儿地比较两个人的模样。她心里大约知道小黄是不可能成功的了,当然这么想有点儿太过分,毕竟人家还没有开始穷追猛打的追求,可是她就是知道小黄喜欢她,也知道自己对小黄实在没有兴趣。这个初中毕业就当兵的人,几乎没办法用普通话说出一个完整的句子呢,怎么能做自己的丈夫呢?
第二次见面,荷心穿的很孩子气,并且带上了自己的外国朋友。外国朋友的中文名叫“不赖”,是从英文名英译过来的。他曾是荷心的老师,但是在有师生关系之前荷心就认识他,并且和他合作了学校的英文报,不赖还是广播台的常客,所以他们相当熟悉。她知道不赖的初恋、前妻、儿子的情况,也知道不赖偷偷地和一个比自己小近三十岁的隔壁学校的女生正在恋爱呢。对的,不赖比荷心的爸爸小一岁,已经接近五十了。第一次听到他们偷偷恋爱的消息,荷心几乎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这样惊世骇俗的爱情故事发生在自己最亲密的朋友身上?不赖的蓝眼睛直直地盯着荷心,荷心一动不动,从声道最低的地方发出了一句:“Oh my god…”从此荷心成了唯一知道这段恋情的“第三者”,不赖也从此成了荷心的亲密的忘年交。荷心和比自己年纪大很多的人都能成为好朋友,研究所里应该叫阿姨的人她总是亲热地叫“亲爱的姐姐”,大学时的老师也因为她成绩好,特别偏爱她,有的带她回家吃饭,有的懂得一些医道的,知道她身体不好,非要给她看病,但是像不赖这样交换最私密的爱情故事的,只有这么一个,所以荷心就顺便约了不赖一起去见小黄,其实不是为了让他参谋,主要是不想和小黄单独见面了。第一次见面就拒绝人家,太不给妈妈的朋友面子了,也会伤害小黄的自尊心,还是多接触几次,到时候借口性格不合什么的,再提出不见比较好吧。
荷心和不赖从咖啡店出来,到约好的地方等小黄的时候,小黄已经在等他们了,看到一个外国人和荷心在一起,小黄很是惊喜,而且因为年龄的差异,小黄根本没想歪,他很自然地问:“你那个研究所的专家吗?”
“不是的,是我大学时的老师,也是老朋友了。正好来找我,一起吃饭,可以吗?”
“当然当然。走吧。”小黄拉开了副驾驶座的门。
荷心犹豫了一下,拉开车后座的门,爬了上去,并且示意不赖也坐在她身边,此时她看见不赖很尴尬地站在车边上,说了一句:“Oh Lotus! Someone should sit in the front. It’s politeness.(啊,荷!要有人坐在前面的,这是礼貌啊。)” 荷心当然知道这是社交礼仪的一部分,可是她就是不想和小黄坐在左右,那样看着就像他们是情侣了呢。小黄听不懂英文,但是兵哥哥的性格让他很直接地说了一句不客气的话:“我帮你开了车门,你干嘛坐后面啊。”
一路上,小黄都很不高兴,嘟着圆圆的嘴,不和他们搭话。“哎,你总不能见第二次就让我把你当成男朋友啊,”荷心也很委屈地想着。
吃饭地点是不赖挑的牛排,他倒不是有意刁难,是真的喜欢,隔一天一定要吃一顿的。看得出小黄应该是那种很坦荡的人,虽然吃得不怎么漂亮,但是一点儿也没有不高兴,相反的,因为餐厅里只有不赖这么一个外国人,大家时而不时地都朝他们这边儿看,他似乎很享受这种被瞩目的感觉。或者和荷心接触才第二次,又或者这是他第一次和外国人一起吃饭,他一直偷偷地傻笑,这让荷心觉得他特别可爱。他笑起来的时候,眼睛瞪得特别大,当然他嚼牛肉时,嘴巴也是张的很大的。小黄是抽出午餐时间从驻地进程陪荷心吃饭的,所以饭后他就又赶回去了。不赖和荷心在研究所里的小公园里一圈儿一圈儿地散步聊天。
微笑地和小黄挥手告别之后,荷心问:“So?(怎么样呢?)”
不赖说:“Handsome, and very nice. but kid, do you think he’s the one?(帅,也很善良,但是孩子,你觉得他是你命中的那个人吗?)”
不赖是个聪明人,他总是说荷心的智商和他带的博士生不相上下,所以他从来不给荷心任何爱情的建议,这就算是最直接的表示了。荷心当然知道,也并不以为意,她笑了一下,想了想,说: “Do you know what he said to me when he wanted me to pass him the issue just now? he said in Chinese: tissue a piece give to me. That’s how he speaks Chinese(你知道他刚才叫我递纸巾给他时和我说什么吗?他说:纸一张给我。他就是这样说中文的。)”
不赖和荷心轻轻的笑出声来,他们不是在嘲笑小黄,而是对小黄直接把方言翻译成普通话的说话方式感到可乐。荷心和不赖是善良的人,他们曾经一起私自看望过学校略有神经问题而自杀的校工,也曾以个人名义邀请学校残疾的老员工共进晚餐,还以西方的传统在过年过节的时候送给邮递员和打扫卫生的校工小礼物。只不过他们都知道,这么说普通话的人,和以语言为职业和生命的荷心,是不太可能成为一家人的。何况那个帅小伙子是多么直接地表达自己的情感啊,他不会是程舍那种以荷心的感觉为第一要务的男孩吧。
第三次见面荷心穿了非常难看的超级大号运动服,那天她从她带的家教学生家里出来前,连学生家长都愣愣地望着她,估计前思后想了半天,终于不客气地从嘴里吐了句:“老师,你穿的是什么啊。”荷心很开心地笑了,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啊。小黄来了,看见荷心这么打扮约会果然很不开心,眼神就不像前两次那样往荷心身上放了,仿佛一个丑陋版本的荷心很丢他的脸似的,明显本来约好一起逛街的,小黄也找了个借口很快就回去了。荷心却很高兴,认为这样不算自己抛弃他,他应该会知难而退吧。
其实荷心真的不是看不上小黄没有学历,自己家经济条件并不好,她也不会嫌弃小黄那个也很一般的家境,但是有一次小黄给她打电话时问她:“你们工资高不高啊?在那么高级的机构。”
荷心是个没心眼的人,何况她认为和小黄在一起也用不上那一点点心眼儿,于是直说:“一千六吧。”
小黄似乎大吃一惊,说:“怎么那么一点点啊?你是不是骗我?我表姐在中学教书都有两千块!你可以和我说真的啊。那么高的机构!”
荷心在他急促的语气中似乎听出了失落和不信任,莫名其妙地也有一点儿失落,说:“我不骗你的。”
她心里想,小黄未必是个贪财的人,否则也不会和自己相亲了。介绍他们认识的阿姨早应该就有告诉过他自己的家境了吧,可是他每次都如此喜怒于行,难道不能照顾一下听话人的感受吗?虽然自己所在的研究所是个厅级单位,可是事业单位的工资确实不高,更何况荷心刚刚工作一年,毫无职称可言,为了贴补家用,还一直在带家教,好在她英语好,时不时能接到一些翻译的工作,家教也是应接不暇,但是这样以来她的身体就更加不好,算是恶性循环了,哎,小黄这样的兵哥哥怎么能适合身体孱弱,心理又那么细腻和骄傲的自己呢。
她们只见了三次面,小黄从来没有到过她的宿舍。过了几天,似乎又忘了荷心曾经穿的多么难看,小黄给荷心打电话约吃饭,但是明显见过小黄失望的表情和毫不掩饰的举止之后、听过小黄毫不掩饰的语气之后,荷心决定没有必要照顾对方的感受了。她委婉地拒绝了见面,推说自己这一段都很忙。小黄也许真是外表表现的那种大大咧咧的男孩子吧,他毫不以为意,也没想过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很轻易就说:“那我明天再找你。”
第二天晚上七点钟,小黄的电话来了,说:“你在哪儿啊?”
“我在所里呢,不在宿舍。”
“你在所里的哪里啊,我开着车在你们所里晃悠呢。我给你带了好吃的,你快来吧。”
带了好吃的?荷心又没办法接受这种亲密了。难道不是男女朋友才可以在夜里带好吃的、互相看望吗?
“我没法下去,我和领导在一起呢。你先回去吧。”
“什么啊,不可以的。我等你哦。今晚没事。你先做你的,好了打(电话)给我。我就在你宿舍下面等你哦。”
“不了不了,今晚可能要做这个项目到通宵,也可能不要通宵到凌晨,真的不能陪你吃饭了,谢谢你。”
“啊呀,我都说不是饭了,是吃的啊。我还给你买花了。你怎么能不来拿啊。我真的可以等你,在下面的时候(他指的应该是当兵值勤的时候)我都不睡的。”
荷心无声地在心里对他说:对不起了。耳边听着可爱的小黄急的不得了的声音,一狠心说:“真的不能见你,我真的在加班,很重要的工作。你回去吧。回头再联系。”
这是他们讲得最多的最后一次话。荷心知道小黄已经喜欢上自己了,否则不会买着礼物带着点心来看她,不会发誓说自己可以不睡等她,这样可不行,如果只有好感、见两三次面拒绝人家,都是相亲中可以接受的。可是培养出好感了之后再拒绝,那就太狠心了。还是早点斩断他的好意吧。从此小黄的电话,荷心要么不接,要么说:很忙,没法儿见面。如此两三个月,再坚持的小黄也放弃了。荷心很不好意思自己伤害了这么一个可爱的,似乎真是没有城府的年轻人,但是她常常祝福他找到一个和他合适的、为他颠倒的女孩儿。一定会有的,因为他年轻、帅气、坦诚、大方、自然,具有很多好男人应有的品质呢。But he is not the one.(却不是我命中的那一个)。
不知道小黄见了荷心这三次面之后究竟是怎样为这个安静的、可爱的、矜持的、大方的女孩子动了心,可是从此之后一年半之内,每隔两三个月荷心还是能收到小黄的短信,礼貌地问好,尝试性地再次邀请外出。荷心每次都心存感激地礼貌回绝了。祝你好吧,她心想,虽然我自己并不好呢。
荷心后两次相亲都是被人拒绝的,事后提起来,这总是让她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荷心和宿舍楼的阿姨关系特别好,她发现阿姨教育孩子很有一套,饮食也总是非常科学,她从来没有启示别人的习惯,而且总是一心看见别人的优点,工作了一年,又因为程舍的关系,她觉得自己长大了,成熟了,稳重了,于是她和这个阿姨成了好朋友,所谓好朋友倒不至于交心聊天的地步,就是上下楼很真诚地互相打招呼,偶尔朋友送了东西给她她就分一些给人家。没想到这个阿姨有一天给她说媒来了。
“荷心啊,我给你介绍一个对象吧。这人特别聪明,北影的博士,而且人缘非常好,和我亲戚关系很好的。”
“你亲戚?”
“是啊,我亲戚是我们所的副所长嘛,你不知道?”
荷心从来没有留意过所里的领导,传说中的所长年轻有为,四十出头,正在国外进修,据说他人缘特别好,除了偶尔有人带着妒忌的语气说:“人家是领导嘛。。。”这类的话,一般人都说所长算是比较“正常的领导”了。但她见过所长一面。那天她要从自己的部门到办公大楼去,她还记得自己穿着第一次见小黄的那件暗紫色大风衣,那是她最喜欢的一件,她把头发披在肩上,风衣里衬着大红色的高领毛衣,脖子上抹着大红的披风,把自己白里透红的皮肤衬得特别好看,幼稚中又透出淡淡的一抹成熟的女人味来。她欣赏着深秋的寒风把金黄的落叶吹落在地的可爱动画,年轻的她根本没有感觉到任何萧瑟的气息,她一味走着,觉得自己和这条金黄的小道融合成了一体,这时她抬头望向大约三十米外远的办公楼的大门,门口站着一个高大的男子,大约有一米八左右,宽宽的肩膀,长长的四肢,微眯着双眼,正无比潇洒地叼着一只香烟,动作十分大方而自如,荷心看向他的脸,瘦削却不瘦弱,很有北方汉子的感觉,鼻梁并不是非常高大,但也很脸颊一样,瘦弱而□□,嘴唇并不是特别漂亮,略长、也略薄一些,但却明显地划出刚毅的线条。这时他轻轻向前迈了两步,高大的身躯轻轻晃动、在弱弱的阳光下,居然折射出儒雅的光芒来。这光芒倏地如此刺眼,将荷心从梦一般的静止中惊醒过来,她终于发现自己很没礼貌地盯着对方看,她更加发现自己距离大门只有十几米了。荷心怕对方发现自己、羞得脸颊发烫,她一扭身,转而从办公楼的侧门进去了。
荷心走到电梯前,看到那个男人已经和一个方头方脸的小矮个儿站在电梯前了,大概刚才他就是在等他吧。荷心悄无声息地站在他们身后,打算爬楼梯上去,正好听到小矮个儿对他说:“所长啊,我今年负责的这个项目比较棘手,难得您回国、请一定要抽空听我把具体问题向您汇报一下啊。”
哦,那就是传说中的所长穆文了。果然像别人描述的,是个年轻才俊。好奇怪,从来没有人说过他帅吗?对了,他在国外进修,并不怎么在所里,所以大家对他的议论也少一些吧。再说,再说在科研所里,长相并不重要呢。
所长只有一个,这就算见过了。副所长有好几个,她从来只在内部网上看看他们的照片,却从来不知道阿姨的亲戚就是其中一个。
阿姨打断了荷心的胡思乱想,接着说:“我亲戚让我在单身宿舍楼里物色一个可爱的女孩子介绍给他朋友,我一下就想到你,你知道吗?他还来偷看过你好几次,可是你都在看书,躲在房间里不出来,要不然就出去上家教了对吧。他介绍的人肯定不错。去看看哦?”
荷心这就开始了自己的第二次相亲,这个在广电中心工作的北影毕业的博士和自己想象的相差甚远,他没有一点书生气息,倒像个粗犷的生意人,他直勾勾地盯着荷心,荷心毫无羞意地冲他回看,“啊,没有任何火花,是不是?”荷心在心里偷偷地想,想了就觉得好笑。这位博士相当健谈,但是虽然他一直滔滔不绝地说啊说,荷心却知道他对自己没有兴趣,就像自己对他没有兴趣一样。小黄、程舍、他,还有自己要好的几个男性朋友之中,啊呀,他是最难看的啦。那样粗糙的皮肤,那样细小的眼睛里却总是投射出大胆的眼神,如果说荷心对自己哪个部分最不满意的话,一定是自己的大鼻头了,虽然妈妈总是安慰她说侧面看起来荷心的鼻子笔直笔直的,爸爸总是安慰她说这种鼻子最有财气了,可是荷心还是无比讨厌自己的蒜头鼻。蒜头鼻就是蒜头鼻,多丢人啊!可是这个博士同学,哦,比我的鼻子还要难看十倍呢。
就这样,勉强约会了几次之后,荷心就不再接到他的电话了,后来阿姨来传话,说他去打听过了,听说荷心的心脏不好,不敢打交道。
嘻嘻,无论是真是假,无论你是觉得我不会打扮、不懂得玩儿,还是真的嫌弃我心脏弱、身体不好,都不要紧的啊。我只静静地等一个不嫌弃我的人吧。
第三次的对象是隔壁部门一个不认识的同事的孩子,介绍人是她们部门一个一见她就很喜欢她的中年同事。这个同事被大家认为是很八卦,很没有男子气概,很啰嗦的略带女人气的男人,可是荷心觉得他心眼好,对人和气,而且开口闭口说的都是自己的家庭。一个男人做到这样就很好啦。总之这个中年大哥哥带她去相亲,请她喝茶,可是那个她不认识的同事的儿子,哦,他多么像程舍啊!荷心对他心里隐隐存着一点好感,她知道这个好感不是为了这个医生自己,而是为了程舍而来的。难道是上天又送了一个程舍来吗?可是见面之后这个男孩不仅音信全无,有一次荷心给他发信息他也根本不回。是什么让骄傲的荷心主动发了信息呢?也许是自己已经23岁啦,不算太小啦,但是也还有另一个原因呢。相亲之后不久,有一次她去隔壁部门交一份文件,有一个老人一直和蔼地望着她,问她的名字,她礼貌地回答了,老人又问了她一些工作上的事情,她也简要地回答了,老人突然笑眯眯地说:“小姑娘,我是和你相亲的医生的父亲啊。我很喜欢你,我儿子很内向,他从来没有约过女生,你能主动一点吗?”
荷心乍听这话,是很生气的。且不说追她的人从来没有缺过,就是之前相亲过的小黄是怎样的殷勤和执着啊,为什么要她主动呢?但是出于对老人的礼貌,她还是微笑了一下,说:“谢谢您。您先忙,我那边还要赶一份文件给主任,下回再陪您聊天好吗?”
老人似乎很满意她的礼貌,说:“快忙去吧,回头我再找你。”
老人倒是没有再找他,却通过中年同事让荷心间接“主动”了一回。
“荷心,你快点给刘医生发个信息,让他到唱乐欢208包厢来,我们几个好朋友在等他呢。我等一下过去接你哦。”
“喂,你怎么自己不叫呢?”荷心明明知道是诈,着急了。
“我手机没电啦,就这样了哦。啊,没电啦!”
说着挂断了电话。
不过是一个短信,说明不了什么吧。荷心试着说服自己。于是她掏出手机:“刘医生您好。我是小伍。他们请您现在到唱乐欢唱歌去,让我通知您一声。”
可是刘医生从来没有回信息,荷心被拖去唱歌也没有等到他。一起去唱歌的居然有一个同事,同事的男朋友更居然就是刘医生的同学。同事偷偷和她说:“你和小刘相亲吗?我告诉你哦,他有女碰友了,可是条件不太好,他家里不同意呢,所以一直想给他介绍好的。嘻嘻,你想开点儿啦。”
荷心望着同事,笑了:“才见一面,什么想开点儿,别胡说了,快唱歌吧,到你啦。”
荷心虽然被拒绝了,但并不觉得受到伤害,只是觉得对方的父亲有点儿过分,可是她不自觉又想起小涵的那句话来:“这个世界上唯一不会出卖你的人,就是父母。”刘医生啊,也祝你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