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城：洛阳传》严建国

2、第二章

　　洛阳是孤儿，一个自称是半石观的老道士把他捡了回去。
　　什么老道士，老神棍还差不多！洛阳暗自诽谤。
　　老道士住在郭山山背，一个被上古大能下了禁咒的地方。因为郭山山背全是修成了神智的野兽精怪，有了人类的智慧，而且力大无比。实际上这些精怪都是老道士养的。
　　洛阳问老道士：“为什么这里你可以进来，不是说下了禁咒吗？”
　　老道士懒洋洋的把嘴里衔着的草吐出来：“因为下这个禁咒的上古大能，就是我们半石观第一任观主。算下来你我都是他的嫡系弟子，怎么进不来呢。”
　　洛阳看着精怪们问道：“但是老神棍道士，你为什么要养着这些丑八怪？”
　　老道士狠拍了洛阳的头怒道：“好歹我也算你半个师父，再这么叫我信不信我抽你？”
　　洛阳翻了个白眼，老道士拼命压住火气，看着在灌木丛里撒欢的几只兔子精，和枝干蜷曲诡异的树精，和远处凶猛的狮子精。道：“也不全是我养的，有几只是我师父的，有几只是我师祖的，还有我师祖的师父的，他们一路往下来，不知觉就养了这么多精怪。你以后也要养，这是规矩，不能破。”
　　洛阳挠挠头：“谁定的这么奇葩的规矩。”
　　老道士又往他头上招呼了一下：“我刚刚定的。”
　　洛阳又可怜兮兮地指着那几只兔子精问：“但是你把兔子养出三角肌来了，这也太丑了吧，除了肉质更好一点，我想不出其它借口来解释了。”
　　老道士不屑地说：“这很正常啊，等它们可以两足走立了你再说他们丑也不迟。你以后才会明白，有时候这些妖精比人好。”
　　洛阳对所谓的曾经天下第一观半石观表示怀疑。
　　老道士曾吊儿郎当地对他说：“小洛阳。跟着我学，等你继承了我的衣钵，你就是下一任半石观观主。”
　　当时洛阳年纪还小，即使处在朦朦胧胧的年纪有人察觉出老道士的不靠谱。
　　老道士没什么本事，修的也不是正道，天天带着洛阳去月城给人算命，骗吃骗喝，混吃等死。偶尔还带他偷偷跑到月城有钱人家去偷金盗银，以至于洛阳的遁术修得非常好，土遁术，水遁术，隐藏气息，伪造声音容貌样样精通。而这些通常是正道不会学的，以至于后来洛阳单打独斗的时候，从未失手过。
　　老道士教给洛阳的东西很多也很杂，暗器、符咒、遁术、傀儡术、偏方医术、西域蛊虫、巫咒之术，甚至还有媚术。但偏偏没有使用刀剑的计诀。
　　洛阳非常不客气的问：“神棍道士，为什么不教我走正道？”
　　老道士摊摊手，无奈地说：“没办法呀，我也不会。”
　　洛阳捏紧拳头：“可你不是说，你是现任半石观观主吗？你怎么这也不会。”
　　老道士说：“我会的就只有这些，如何教你？”
　　洛阳红了眼眶：“但是山脚的小屁娃儿都笑我，说我不是好人，走歪门邪路的。”
　　老道士揉了揉洛阳的头发，有那么一瞬间很温柔：“我以前也这么问过我的师父，我师父说，很久以前修真界并不分正道和邪道，大家都自成一派，后来你师祖的师祖的师祖，也就是半石观第一任观主容纳百派文化，成了当时当之无愧的修真界第一人，被其他派别联合打压，才慢慢分了正道和邪道。”
　　老道士难得严肃：“但是你要记住这一句话，我只要求你记住这一句话。”
　　“我教你的，虽然说是旁门左道，但绝不是歪门邪道。旁门左道可信，歪门邪道不可信。”
　　老道士从自己手腕上取下一串红珠子，拴在洛阳的手腕上。“这是我们半石观一代一代传下来的，可保你平安，先给你了。不用管那些小屁孩儿说了什么，因为你没有错，如果你感到不开心的话，可以用拳头打回去。”
　　“我不会教你无私奉献，因为怎么做是你的权利，我有时甚至希望你自私，这样你才能在这个残忍的世界好好的存活下去。”
　　为了让洛阳开心一点，老道士当晚就买来了肉丸子煮汤，洛阳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肉丸子都夹走了，包括老道士碗里的那两个。
　　老道士气得胡子都吹起来了：“好不容易见个荤打牙祭，你怎如此不尊老，你好没良心，到底是谁把你养大的，是谁在你伤心的时候还专门买肉丸子给你吃，你小的时候我花多少时间跟你混，你怎么连肉丸子都要跟我抢？”
　　洛阳嘴巴里面包满了肉，含糊不清地道：“你今天下午才叫我自私一点，我提前练习一下以免以后吃大亏。”
　　老道士看着洛阳，气得想打又舍不得打，摸着胡子看着他，就像在看当年的自己，也是这么小小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