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顾多肉，倾茶香》未壹未一

36、第35节

　　因为顾远山的离逝，顾倾推后了去路茶茶家拜见她父母。算算日子，顾倾觉得要等过了正月再去比较妥当。茶茶对一切都无异议，听由他安排。

　　遗嘱公布后，没多久忻宸就帮顾倾和左存恩处理一切财产妥当。

　　顾远山给顾倾留下了两个亿，集团公司大部分由顾陟继承，而顾倩得两间贸易公司。顾远山给左存恩留了一套房产，是他们曾经住过的老宅别墅，左存恩接受了并由忻宸一并处理后又转入了顾倾名下。

　　放春假前，顾倾出了一趟远差，他说去处理车队的事情，两个亿的资金是他告诉顾远山的数字。当顾远山提出财产遗嘱之事的时候，顾倾并未拒绝，顾远山说他能给他五个亿的全资，完全流动资金，无后顾纠纷之忧，顾倾算了事业所需由忻宸代为转告，数字两个亿。

　　路茶茶下班回来，便看到顾倾坐到柜台，自己泡了茶，正在看书，茶茶瞟一眼书名，这本书是楼上拿的。顾倾上次很自动自发地拿了茶茶的钥匙，他说茶茶自己肯定有备用钥匙。

　　顾倾抬头看她，手指动动让她过去。

　　花店里没客人，茶室里却很热闹，小花和小语都在那边，好像在与老客人聊天玩游戏。

　　茶茶脱了羽绒服挂在衣架上，刚走到他身边，手被一拉，他按她坐在他腿上。

　　“干嘛？是给我买礼物了？”
　　顾倾笑着亲她，抵着额头说：“礼物在楼上。”
　　“还真有礼物啊？”茶茶只是随口一说罢了。
　　“嗯。”
　　顾倾看着她，唇红齿白，他伸手拆了她的丸子头，用手指疏着长发披散开，忍不住地吻她，他好久没有亲她了，顾倾的手托在她后背，一手忍不住在她大腿上轻抚，他的肉姐终于比之前稍微丰盈了些。

　　大门的铃铛响起，顾倾稍稍松开她，茶茶挣扎着要起身，顾倾不让，若是买花的客人，店员会招待，果然他们听见小花过来说：“欢迎光临。”

　　顾倾还要亲，茶茶与他抗争着，生怕被人看见老板娘躲在柜台，好似偷情般。

　　“咳咳~”

　　几声轻咳声，茶茶抬起头看，傻眼。

　　“天啊！”夏芷若穿着修身的连衣裙，小腹微胧，单手挽着左存思，另一手指着顾倾和茶茶，那副受惊的模样实在是对眼前所见有些难以接受。

　　左存思淡定很多，咳嗽声是他发出的，因他们在柜台里亲密的坐姿，眼睛看向别处。

　　“路茶茶~你~”夏芷若看着自己好友，突然发现自己的先生似乎泰然自若，恐怕自己是最后知道的，难怪之前季萍水找她说路茶茶恐婚，夏芷若还一直以为恐婚对象是许书鹏呢。

　　茶茶已经站起身，确实有些尴尬，她低头瞟一眼顾倾，这人神色自若，靠在椅背上，也不打招呼，一副标准大爷样，表情还有些不爽。

　　茶茶也不知道怎么回好友，指指花，“来挑花吗，我送你两束。”

　　夏芷若翻白眼，这会装傻也太迟了些。

　　左存思的视线放回他们身上，“差不多的时候，该回家吃饭了。”

　　顾倾闻言抬头，又看一眼路茶茶，后者直接假装没听见，走到边上去扎花。

　　“不是还没过月吗？”顾倾轻声说。

　　“你外婆说，去路家得过月，正式登门的确不合礼数。回自己家吃饭没这些规矩，过年的时候回家吧。”

　　顾倾应一声，“嗯。”

　　夏芷若挑挑眉，敢情连老太太都知道了，她转头眯眼看左存思，左存思发现，说完话就看回她，疑惑的表情，夏芷若假笑下，回家收拾你。

　　茶茶站工作台前，麻利的扎了两束花，让夏芷若带回家。

　　送走左存思和夏芷若，茶茶终于呼出口气。刚送他们出店时，夏芷若走了还不忘回头说：“记得，下次叫舅妈。”

　　茶茶对她挤了个鬼脸，直接道再见。

　　顾倾笑看她，“丑媳妇还是逃不过要见公婆了。”

　　茶茶只当没听见，捣鼓架上的多肉，嘴巴用力抿着，一会感觉他又从后抱住自己，还是忍不住弯着唇，笑了。

　　楼上玄关处放着顾倾的行李箱，今天晚上他索性就不肯走了，赖在小屋里，还说他睡沙发好了。

　　顾倾去洗澡，茶茶坐在沙发上，发现茶几上放着一叠东西，她好奇地拿起翻看，存款单、账单、资产明细表，还有户口本。

　　“礼物喜欢吗？”

　　茶茶抬头看他，“这是给我的？”

　　顾倾在她边上坐下，拉开她一只手，然后躺下枕在她腿上，“大姐，以后家里你管账。”

　　茶茶低头看他，闭着眼，眉宇间挂着笑容，她翻开户口本，是他独立一个人，代表着结婚领证随时，顾倾想对她说，他所有生活自己定夺，不需等到任何人的同意或认可。

　　顾倾赖在茶茶的小屋里，一住便住到了茶茶放假回邻城，茶茶笑说，反正你有钥匙，你要喜欢继续住这好了。顾倾觉得多肉大姐实在没良心，她不在，他住哪还是孤单。

　　茶茶回家，王女士仍旧半欢半阴的，有时候说话又开始古怪，找着机会就想给她安排相亲，茶茶一一拒绝，再相亲，以后就不回来了。倒是路老爹也有些有情绪不高，茶茶有些奇怪。

　　除夕夜里，到处都是鞭炮和烟花，天空绚烂。

　　茶茶拉上所有窗帘，躲在楼上房间和顾倾视频，边聊天边看春晚。茶茶问他有没有去左家或母亲家吃晚餐，顾倾说没出去，一天都呆在家里。茶茶有些心疼，他肯定是觉得哪边其实都算外人，不合融索性便不去了。

　　顾倾每天都催她回去，每天早晨收到得第一条微信便是他说：“我想你了。”茶茶沉浸在甜蜜里，会说：“我也想你。”
　　反正不照面，字里行间的肉麻正好安慰彼此的想念。

　　直到初三，顾倾实在耐不住，他说他要到茶园来，虽然不适合去路家，但是住茶园算客。
　　茶茶索性让他等她，便告诉父母初四就上去了，推脱节假日店员还在放假，只能自己去开店，年初五总要迎财神爷。王女士颇有微词，倒是路老爹直接说回去忙吧，对王女士说，留家里干嘛呀，你陪她吃个中午饭就要出去打麻将的，王女士发窘。

　　待茶茶一走，等王女士出去打麻将，路老爹包了一个压岁钱包，晃悠着散步去找外甥孙子路加季。

　　茶茶是开车回来，没法接，顾倾就一早去了野花茶语，系了围裙打扫了一遍店内，路过的大爷大妈和他打招呼新年好。附近的熟客，看到店门开着，特地过来买茶叶，明天迎财神，大部分商店都要开张，附件一些店家正好赶来备茶叶。待茶茶停好车，绕到前面，却发现顾倾异常忙碌，身上系着围裙，一个拖把还摆在身侧，两手正在称茶叶给客人。

　　“老板娘来了，新年好，新年好。”

　　茶茶也开心地回礼，“新年好，新年好。”又赶紧走回柜台，幸亏年前提前准备好了红包，拿了一叠过来，抽出一个给客人，又道了句，“新年好，恭喜发财。”

　　客人开心，接过红包，金额不在多少，同道开心罢了，并邀茶茶去他家店里坐坐，也是一样会有小红包。

　　茶茶开心应允。

　　待客人离开，顾倾对着茶茶张开手，茶茶走近他的怀抱，“新年好，老板娘先生。”
　　顾倾一笑，“新年好，老板娘。”

　　店里店外打扫一遍，连门窗玻璃都擦了几遍，两个人忙到下午，竟也出了些汗。

　　茶茶搬一些花和绿植放店门口，大的一个人搬不了，顾倾和她一起抬，顾倾走在前面倒退的姿势下台阶，茶茶走在后面又是顺方向，要省力许多，差不多摆好一角，茶茶布置造型又检查细节。

　　顾倾站在门边，因为今年新年晚，已经立过春，整条街的梧桐树仍旧光杆，阳光直面而来，风吹来似乎不冷。街上许多来往的行人，都是趁假日来游玩的旅客。

　　茶茶微弯着腰，正在转一盆绿植的方向，穿着厚毛衣，头发随意扎着丸子，凌乱又感性，鼻头有着细密的薄汗。

　　她很美，顾倾觉得，多肉大姐真的很漂亮。

　　“我们结婚吧，肉姐。”

　　茶茶手一顿，抬头看他，他望着蓝蓝的天空，飘着几朵白云，脸上因着笑意，神采奕奕。茶茶低头，继续手中的细活，轻声说：“好，我们结婚。”

　　初五当天，茶茶早早起床，顾倾还睡着，好像这几天一直没睡好，除了昨晚。

　　茶茶出门买早餐，许多早餐摊还没开，不过茶茶常去的面食店已经开门，买了煎馄饨还有油条豆浆。回家拉开门帘开店，给财神爷进贡上香，门口布好散称的茶叶，放一叠小红包，花店也是，小黑板上是“新年快乐”，旁边也是一小叠红包。收拾好这些，茶茶拿着早餐回楼上。

　　打开门，顾倾倒是已经起床了，正站在窗口打电话，见她回来便很快收了线。

　　小野她们初六回来上班了，顾倾便在这天带茶茶去了左家。

　　左宅就在市区的老别墅区里，如今其实就左老太太一个人住着，两个佣人陪着，现过年，左存思带夏芷若在老宅住着。

　　待进门，顾倾喊：“外婆，新年好。”这一次逃不开，茶茶只好跟着喊人，“外婆好。”
　　左老太绷着脸，“过新年，年都快过了。”一个人走回房去了。

　　茶茶有些尴尬，左老太这是生气嘛？顾倾对她笑笑，没事，左老太一直这样古怪的。

　　片刻后又见左老太从房间出来，手上拿着两个大红包，是加大尺寸的那种，给顾倾和茶茶一人递了一个。

　　茶茶道谢，顾倾则未说话，就把自己的红包直接放在茶茶手里。

　　左存思扶着夏芷若走楼梯下来，茶茶刚坐下又站起身，顾倾则摊在沙发里，双手环胸，看着小心翼翼扶着夏芷若的左存思，他终于要有自己的孩子了。

　　“妈妈。”夏芷若走到沙发边，恭敬地唤了声。左老太点头笑，牵她手往沙发上引。

　　左存思扶着夏芷若刚坐下，顾倾放下翘着的二郎腿伸手，“压岁钱。”

　　“呀！”夏芷若过了年才虚三十岁，处女座，还有好几个月三十周岁，从来以前都是收压岁的那个，与左存思结婚也是第一个新年，大年初一该派的压岁钱都派好了。倒是忘了左存思的确是个舅舅，还有一个未成婚的青年亲外甥。

　　夏芷若尴尬地贴左存思耳边轻声说：“我忘记准备压岁钱了。”

　　左存思温和地笑，“别理他，小子故意的。”

　　夏芷若对顾倾说：“不好意思。”

　　顾倾收回手，重新环抱胸前，绷前脸一本正经道，“那今天就不喊人了，下回有红包了再说吧。”

　　左存思没明白什么意思，给夏芷若倒白开水凉着，又开始削苹果。

　　夏芷若听着顾倾的话却一阵琢磨，半响缓过来，转而看向好朋友路茶茶，茶茶正帮左老太在看手机上的东西，感受到她的眼神，偷偷看回她，做个鬼脸，怎样，你能奈我何。

　　夏芷若瞪她，看我后面怎么收拾你。

　　“怎么了？”左存思奇怪夏芷若情绪波动，有些担心她的身体状况。
　　夏芷若附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几句，左存思明白过来，抬头看顾倾，的确没想到，小子一下就要结婚了，还很会照顾人。

　　中午吃饭的时候，左老太坐在主位上，夏芷若和路茶茶依傍各一边。敬了新年酒，左老太从口袋中取出一个小盒子，打开来推到茶茶面前，是一只白玉镯子。

　　左老太对着茶茶说：“这不是什么多名贵的珍玉，其中一个我给了芷若，这个就给你了，按道理这个应该是顾倾母亲交给你，但她从来不适合这种繁文缛节，所以这个镯子就一直保存在我这里，今天我替他妈妈送给你。”

　　茶茶接过玉镯，对左老太太说：“谢谢。”

　　左老太笑，指指顾倾，“给你未婚妻戴上吧。”

　　顾倾听话，拿过镯子给茶茶戴在左手上，多肉大姐丰盈，手腕和脚腕倒是细润，轻轻一推就戴进去了。

　　左老太满意，笑着说：“吃菜吧，大家都好好吃吧。”

　　吃过饭，左存思陪夏芷若出去走步，顾倾和路茶茶坐沙发上，顾倾自在，客厅的大电视机被他不停地换着台，最后百无聊赖就停在了春节档的欢笑节目。左老太半脱下老花镜，看着路茶茶坐着无聊，轻推她臂，指指楼上，“楼上左起第二间是小倾的房间，去吧。”

　　茶茶笑，“可以吗？”

　　左老太喊顾倾，“哎，小子，带你媳妇去你房间，别在这碍我看节目。”

　　顾倾看看她又看看茶茶，起身牵起茶茶的手，带她上楼。

　　如果不是因为床上没铺床被，茶茶以为这房间还是天天有人住，一尘不染，所有物品归置整齐有序。房间在边套，所以有两扇窗户，窗帘拉开着，屋内很明亮。

　　茶茶在不大的房间里转一圈，又背手而立在窗前，往下看，正好是左存思陪着夏芷若坐在树下，两人不知说着什么，夏芷若时而露出那种甜蜜又幸福的笑容。

　　顾倾从橱窗中取出一本厚厚的照片夹，安置好茶茶坐在书桌前，自己坐旁边椅子上看手机。

　　眼前的这本照片夹，很厚，也范着旧时的淡黄，翻开这本照片夹就是他的过去。

　　茶茶抬眼看顾倾，他靠在椅背上，双脚搭在床沿，已经在假寐，茶茶开始翻看这本照片夹，入眼的第一张是一双小脚模印。顾倾的照片很多，从标注看，十二岁以前每个阶段的照片都有，十二岁以后照片越来越少，再是十五六岁时青色的发，十八岁以后穿着赛车服，周岁时有一张与父母的合影，似乎也是唯此一张，再往后难得有与左存恩的合影，从照片看两人站着却总是疏离的感觉。

　　下午，左老太和夏芷若午睡，顾倾和茶茶拜别左存思。

　　从左家出来，顾倾开车直接去了左存恩家，对于顾倾来讲，带女朋友见他家人，只是照顾他们的形式，不会影响他的任何决定，既是走个过场，就速战速决，一天内全部搞定。

　　车停好，顾倾陪茶茶拎好车里带得礼品，刚走到小花园门口，就看到左存恩和孙教授两个人紧张地站在门内，还是阿姨淡定拨开他们两，小步出来帮忙开小花园门。

　　“小倾来了，这是女朋友吧。”阿姨帮忙开门，接过茶茶手上的东西，对她道：“新年好。”又帮忙拎进屋。

　　“新年好，阿姨。”茶茶大概猜到阿姨的身份，迎着笑脸喊人。

　　左存恩和孙教授也迎了出来，左存恩看到茶茶，定睛看了半响，“你是~路小姐~”

　　茶茶微笑，真到临门一脚了倒也不尴尬了，“您好，伯母。”又转向孙教授，“您好，孙叔叔。”

　　孙教授也是紧张，搓下手才伸出来，“你好，路小姐。”

　　阿姨已经走在前头，又提醒，“快进屋吧。”

　　“对对，请进请进。”孙教授和左存恩第一次面对这种事情，阿姨提点一句他们便动一下。

　　在客厅坐下，大家都沉默，左存恩和孙教授觉得尴尬，不知道怎么开起话题热络。
　　最后还是顾倾放下手机，看一眼正在干瞪眼的三人，指指桌上放着的一堆东西，对着孙教授说：“带了几包茶叶，可以泡一壶一起品下。”

　　茶茶笑看这家人，在左存恩和孙教授的不知所措中站起身，走到桌前把茶叶都拿过来，交给孙教授，孙教授赶忙接过开始煮茶。

　　烧水煮茶的孙教授终于找回些自在，左存恩跟在边上听他和茶茶讲茶，也终于慢慢融入。左存恩发现只要把茶茶当作路小姐也就不尴尬了，而茶茶只要忘了六月，是自己未来的婆婆也就自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