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第六十八个番茄爸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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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得恶魔一号定位到蔷薇的坐标时，什么都已经太晚。
蔷薇被控制在一片太空中，而这里，是卡尔借助大时钟计算得出的，多处空间中最易达成目标之处。
有一层凌凌蓝光在在蔷薇身上泛起，而蓝光之下有红色光芒在急躁不安的迅速游走。她昂头仰视前方，双眸半阖无神，身前一片巨大空间波动，在导引着所有的虚空暗反应。
阵阵不安的气息疯狂散发，凶猛的敲击着所有人的心灵。
突然，肉眼可见蔷薇周身空间剧烈波动，紧接着，又出现了一圈白色屏障。
蔷薇这里的动静越来越大。其上方空间中不知有何物，竟逐渐有恐怖气息漫出，使宇宙各文明都注意到这里。
—
天刃号。
“这是…”鹤熙看着全息投屏上的数据，不多时便得出结果，她惊骇万分，眉头焦急的拧在一起，“卡尔真是个疯子！”
彦听到后则有些不明所以，疑惑的看向鹤熙。
“时空蔷薇上方东西我知道，”鹤熙紧迫，“我和凯莎女王在黑洞里遇到过，所以清楚——”
鹤熙十分焦灼，“卡尔的目的是…通过时空蔷薇的能力，打开虚空入口！”
“……”
彦惊骇的双目瞪圆，“你说什么？！”
—
恶魔一号。
恶魔一号拼命的在解算蔷薇身上的程序。但是他们无论如何，面对大时钟这样一个宇宙顶尖的计算云——哪怕它不能被完全使用，再加上冥河本就远远甩开恶魔的技术…
时间已过去几刻，凉冰浮在操控枢纽上扬起的一片光幕中，同样为破解程序贡献一份力。
然脑中不断响起的失败声，就像是山坡上滚下来的巨大石块，亦或是山顶炸起的巨雷，天崩地裂到让凉冰几乎不堪重负。
“女王！我们无论如何也…”阿琴的声音近乎颤抖，“解算不了冥河的程序。”
一旁的恶魔战士看着女王狼狈不堪的样子，实在是不忍心，“女王您…还是出来吧。”
光幕突然消失，外力被卸了去，凉冰瞬间失力的向下倒去。
“女王！…”周身的恶魔战士急忙去扶她。
凉冰意识开始迷糊，但心中的牵挂让她立马又清醒了过来。她看着自己像一个废人一样被搀扶着，眉头狠绝一凛，甩开了周身的恶魔战士。
“让开！”
神体状况不是太好，凉冰急促的喘着气，胸口迅速的上下起伏。
她踉跄了两步，跌撞狼狈的扶墙出去了。
“女王——！”
“女王您要做什么？”
—
蔷薇，蔷薇…
心底的一声声呼喊如同泥沼中无助挥舞的手臂。
凉冰冲到恶魔一号的虫门前，不过顺了一口气，随后决绝一跳而出。下一瞬，便出现到蔷薇身后。
近在咫尺。
凉冰伸手摸向阻隔她们的屏障，正想感应了解一番，而头顶上突然出现一个洞口。
恐怖气息瞬间喷出，凉冰一骇，立马看去。
虚空之力！！？
几乎是一瞬间，凉冰便明白了这一场横祸的根源，愤恨轰然袭过。她颤抖着嘴唇，低下头，用尽全力顶着巨大压迫朝恶魔命令道：
“所有恶魔给我听好了，现在全都给我来炸这个壳子！”
说话时伴随着天使双翼的展开，猛然亮起的耀眼雪光，像是一柄利剑，势要抵挡黑暗。
凉冰退后了些，闭上眼，所有引擎被打开，竟也能与其上的恐怖气息对峙一二。
一股决然的气势猛冲而出，凉冰双眉一凛，气势如虹，紧接着，同一旁的恶魔之爪一起，发疯般的撞向了屏障。
嘭——嘭！
——嘭！
一下，又一下。
阻隔着她们的屏障却只是荡漾出一圈圈的波觳，发出声声闷响。
恶魔一号里的所有恶魔战士大骇，不可置信的看向他们的恶魔女王，仿佛是刚才自己花了眼。
悲壮与痛苦突然袭击入阿托内心深处，他看着全息投屏中女王决然的身影，捏紧了手中的号令之剑，可女王的痛苦与压力他无力分担。
“都别给我发呆了，赶紧按照女王的命令行事！”阿托吼着沉闷的嗓子动员所有恶魔战士，眼眸猩红。
火力打击瞬间而至，精准轰击在凉冰的不远处。
凉冰的嘴角已经溢出丝丝血迹，她感受到蔷薇的气息越发紊乱，再这样持续巨大的能量输入与输出，只会使神体转变成无序状态，也就是爆体后变成一片一片无序的微粒。
死亡与压抑笼罩在凉冰心头，决然的双眸上因为过于惧怕，让这个三万年也不多哭泣的大神湿润了眼角。
但她只顾埋头，将自己蜷缩成最省力的体态，以致可以更好的对这该死的屏障做出打击。
耳边是炮声轰鸣，凉冰死命的咬着后槽牙，没有什么可为所动。
怪她，都怪她…
她就不该去那一趟黑洞，现在想想不仅没有更多的了解到虚空，反而被卡尔看上了蔷薇的时空基因，深陷泥沼，进退不得。
什么时空基因虚空基因，全他妈都不要了行吗！？
虚空恐惧和恶魔又有什么关系？
和蔷薇更没有关系！
哪怕…蔷薇就是个普通人，也好过…
上空出的那个洞口已经越来越大，凉冰不曾抬过一眼，她一下一下的拼尽全力去撞击屏障。心理与生理两方的创伤让她的肺部每抽一口气，都像是有无数的小刀在划着她的气管与肺泡。
不断有炮火前进，而在屏障上炸开的刺眼的光芒与凉冰身后雪白的天使双翼，成为了这黑暗中最后一线光亮，震撼天地。
而在死歌书院里背着手的卡尔仰视投影。相对于宇宙，凉冰的身体微末到不足为道。
如果把蔷薇换成凉冰，凉冰换成自己，他也会这般做法吗？
不会。
不论是成为幻体前还是幻体后，他都不会。
他终于明白，凉冰原来讨厌的一直都不是幻体，而是成为幻体所必须丢弃的一些…人欲。
凉冰崇尚自由，向来都享受欲望，怎么可能会和他一样。
卡尔轻笑一声，有些了然。
—
天刃号。
这一场景同样播放在天刃号的投影上。
彦震惊的看着全息投屏，她有些不理解，如果凉冰重情重义，怎么又对凯莎女王，自己的亲姐姐下狠手？
彦惊讶过后，转过头，“鹤…”
正好和鹤熙对上了视线。
鹤熙几乎是一瞬就明白了她在疑惑什么，“莫甘娜一直被否定，而凯莎女王也逼得她很紧，自然不再会对天使有多余的情分。”
身后的翅膀已经展出，正轻轻扫着殿堂里透亮晶莹的地板。
彦垂眸想了片刻，却发现当务之急并不是这些，“这不是重点，照这样下去，虚空入口必将打开。”
“要不要帮恶魔一把？”彦说。
鹤熙暂未回答，她看着投影中凉冰决然的身影，也有些撼动。过了会儿，才复回答彦。
她点了点头，“帮。”
—
恐怖的压迫感仍旧没有丝毫阻力的上升着，似乎要将一切都碾压怠尽才肯罢休。
凉冰强撑着双翅，豆大的汗珠不断被疯狂的动作甩出，星星点点的晶莹闪烁在漆黑的宇宙。
凉冰知晓自己已经快力竭，再撑下去不过是做徒用功。
现在有一个最好的选择：就此离开，带着恶魔逃走，远离这一片是非之地，明哲保身。
放屁！
凉冰脑中大骂一声，就当她准备赴进全力时，身边不远处突然有一记巨大光柱击向屏障。
一记不够，又是两记、三记。
耳边突然传来恶魔的通讯，告诉她这竟是天使提供的援助。
凉冰一愣。
约莫是因为神体状态极差，脑中有一瞬间混乱。
恶魔的攻击配合天使的火击，屏障不堪重负，动荡的越来越快。
—
冥河文明·死歌书院。
“警告，警告，屏障即将被攻破，屏障即将…”
身边的手下迅速回头请示，“我神卡尔…”
卡尔收拾好自己上一刻的失神，转身道，“不用管它，已经足够了。”
——砰
屏障轰然攻破。
凉冰发疯似的飞至蔷薇身边，从身后抱住了她。本以为将要失去无限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却不想此时又有了一线生机。
泪如决堤。
凉冰立马开始着手解决蔷薇身上的程序。
蔷薇神体里的程序由高精尖技术植入，光凭恶魔一号攻击其程序远远不够。
但凉冰可以物理切断能量的输入，而自己与蔷薇早已在一起了许久，也可以凭此切断蔷薇神体中，能量的输出。
这样一来，那碍眼的程序便再没了用处。
凉冰动作迅速，她捧着蔷薇的脸，将自己的脑门贴上。同时，恶魔之爪不断切割着周围能量的输入。
可到底是晚了一步。
她们头顶上的黑黝黝的巨大洞口已然成型，像是被甩晃了许久的汽水终于打开瓶盖，让人窒息的恐怖压迫喷泻而出。
两人身处最前端，皆是被突然而至的铺天盖地的威压给冲击出一口鲜血。
凉冰紧紧抱着蔷薇，闭着眼，以最快的速度解决着蔷薇身上的束缚。
于这天地间，她从未有过如此卑微。
泪水混杂着血水，顺着脸庞滑落至下巴处，在滴离凉冰的身体后又无助的被这威压给震的四散。
恶魔一号疯狂抵御着来自虚空通道涌出的压力，而通讯则在凉冰耳里炸开。
七窍开始渗出血迹，凉冰紧皱着眉头，勉强用剩余的能量去支撑不省人事的凉冰。
反观蔷薇，除了微蹙着眉，嘴边有些血迹，状态不要太好。
凉冰尽量让双眸睁开一条缝，想看看蔷薇，入眼却是一片模糊的暗红，什么也看不清。
她的神体真的快空了，而那些该死的束缚却还没弄开。
但不论如何，蔷薇不能死。
她身负有望升级为虚空基因的时空基因，是能与虚空接轨的大好前途。而自己不过一届老神，注定要被淹没在时代的进步下。
老一辈神的命运…最终是前浪死于沙滩罢。
哈。
凉冰低眉凝视着蔷薇，在最后那一刻，她想将她刻在自己的血肉里。
手，渐渐松了，虚抱着蔷薇的背，开始蓄力。
“全体恶魔听令，”凉冰虚弱的声音响起，“从今以后，蔷薇就是你们的第二位女王，只要她还活着…”
颤颤巍巍的声音却被一声抑制不住的抽泣打破。
“女王——！”
“女王你逃啊！可以的！”
通讯中是炸开的呼喊与咒骂，撕心裂肺。
凉冰垂下眸，隐去深深的不舍，她深提一口气，将未说完的话接上，旷然的声音回荡在每一位恶魔战士的脑海中。
“只要她还活着，恶魔定能成为最强文明。”
蓄力完成。
手掌抬起，就要将蔷薇打飞于这天地。
阿托一瞪眼，撕着喉咙大喊，“不要——！”
凉冰心中只剩决绝，可就当一掌即将下去时，手腕却突然被抓住，周身的威压忽然减小了许多。
！？？
凉冰一愣，震惊的看着眼前的两人。
“你们…”凉冰声音颤抖，已经再难出声。
“现在才觉得你的学术也有道理，”鹤熙回头朝她一笑，“虚空时代已经降临，大家谁都不能死。”
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事情到此又有了转机，可贵人却是天使。
凉冰微张着嘴，不愿再管这些，眼中逐渐闪现光芒。
“好…好。”她只能不断的重复一个好字，鼻尖酸涩非常，凉冰低下了头，不愿自己狼狈的模样被鹤熙看到。
就像是回到最初，大家都是意气风发的年纪。
不再犹豫，凉冰转身便将蔷薇拦腰抱起，双翅一震，在鹤熙与彦的帮助下，没有任何压力，安然回到了恶魔一号。
“女王！”
凉冰落地，阿托急忙去搀扶凉冰，周围的恶魔战士们都担忧无比的看着女王与王后。
凉冰晃了晃身形，一只手离开蔷薇，伸手把眼睛上的血污都抹去后，侧头看了眼蔷薇。
嘴角苦涩的勾起一个笑容，凉冰眼底涌现劫后余生的庆幸——
蔷薇身上看起来没什么问题。
随后凉冰又转身看向窗外，前列那边尚留有天使二人。
空中突然天降神罚，随后，她们调动虚空力量冲出威压范围。电光火石间，凉冰立马开口。
“赶紧撤离！”
所有在这附近的战舰迅速启动飞走，可空旷的太空却不再平静——
有一个黑黝黝的巨大洞口在不断向外释放威压，暴虐的气息像是要吞噬全宇宙。
凉冰单手抱着蔷薇，绷紧的弦终于彻底松开。
眼前一黑，凉冰顿时昏厥倒下。
——虚空主宰篇·完。
作者有话说
第68章 第六十八个番茄爸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