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戈》中和廿七

34、番外一·情人节

　　王文言走进酒吧，Oliver果然不出意外地在吧台那儿等着他。这男孩连喝酒也不愿意好好坐着，非得半蹲在吧台的高脚凳上，只是平日里神采飞扬的人今天有些蔫蔫儿的。

　　“这么急急忙忙地找我，我还以为你有什么事，结果只是喊我来喝酒？”王文言放下包，坐在了Oliver旁边，朝调酒师点了点头，“一杯曼哈顿。”

　　“没事就不能喊你了吗？真是有了男朋友忘了爸爸。”Oliver无精打采地用手指在桌面上画着圈圈。

　　“说什么呢？咱俩到底谁比谁大？”王文言又好气又好笑地拍了一下Oliver的脑袋，“我今天一整天都没见着他人好么。”

　　“你那个男朋友啊，除了长得好看其余一无是处。”Oliver一想起莫行书就气不打一处来，“他可是撬了我前男友的人，你就一点儿也不吃醋？”

　　Oliver前男友意外劈腿的事情直到莫行书出现后才真相大白，事实上那个人是莫行书当时的任务对象。王文言思忖了一下，决定还是不要告诉Oliver他的前男友其实是个赌毒均沾的瘾君子比较好。

　　“恩……他那是工作需要。”王文言含混道。

　　“所以说我真的是好心痛，男朋友没了不说，连情人节都得一个人过。”调酒师酒放到桌上，王文言刚想去拿，却被Oliver眼疾手快地抢先一饮而尽，“你说这样的人生有什么意义？”

　　“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可没有每天这么感时伤怀……哎等等你说今天是情人节？”王文言愣了。

　　“是啊情人节，你那个恶劣男友是不是把这事给忘了？”Oliver逮着了莫行书的小辫子，立刻唯恐天下不乱地从凳子上一跃而起，“来来来，快点借机跟他分手和我在一起！”

　　王文言刚想说话，一个阴恻恻的男声忽然在他身后响起，于此同时Oliver的脸一下就青了。

　　“小鬼你说什么呢。”

　　莫行书磨着牙从王文言身后走出，毫不客气地抓住Oliver的衣领把他提了起来，脸上的微笑也显得十足危险：“你再说一次？”

　　他气息的侵略性实在太强，饶是嘴硬如Oliver也不禁向后缩了缩脖子，而后立刻灵光一现朝王文言投来了求救的眼神。

　　虽然知道是Oliver触及莫行书死穴在先，王文言也还是尽职尽责地扮演了一个“好爸爸”的角色，况且他对莫行书之前的所作所为依然没有完全释怀，这时候正好借机发作，朝莫行书冷下了脸：“你自己干的事可比他过分多了，松手。”

　　见王文言发脾气，莫行书立刻怂了，虽然目光依然凶狠，但动作却轻手轻脚地把Oliver放了下来，而后十分狗腿地凑到王文言身边，讨好地蹭了蹭他的脖颈：“亲爱的我错了~”

　　如果这时候给莫行书加条尾巴，王文言怀疑他能把尾巴甩上天。

　　“行了行了你蹭得我痒痒……”虽然表情嫌弃，可王文言还是一如既往地对莫行书的撒娇没什么辙，这会儿只得借坡下驴顺势问道，“你来这儿干什么？”

　　“人家在家里等你等得好苦，见你没回来，就来这儿找你了呜呜呜……”莫行书泪眼汪汪的，仿佛自己才是被王文言抛弃的忠犬。

　　“明明是你一整天都不见人影好么……”王文言被他颠倒是非的指控弄得没脾气，正摇头叹气，冷不丁却被莫行书一把打横抱起，“哎姓莫的你干什么！”

　　“带你去过情人节，我的小宝贝~”心上人在手，莫行书心情颇好地哼着小调往外走，经过怨念深重的Oliver时伸脚踢了踢他的小腿，对他摆出了一个存心刺激的骄傲眼神，意有所指道，“我可不像某些被前男友踢了就一蹶不振的单身狗小鬼，对吧？”

　　“……姓莫的咱俩走着瞧！！”愤怒的Oliver从沙发上一跃而起，朝莫行书大吼一声，却无奈那人抱着王文言已经消失在了门口。

　　“情人节对单身狗可真是不友好啊。”Oliver垂头丧气地瘫死在沙发上，一边叼着吸管一边碎碎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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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咱们大晚上的不回家，跑到山顶上来干嘛？”王文言盯着莫行书问道。

　　彼时他们身处城区的最高点，天气已经渐渐转凉了，玻璃窗内部结了一层薄薄的水汽。好在车里开了暖气，王文言并不觉得冷，只是有些奇怪莫行书把他带到这里来的用意。

　　莫行书神秘地笑了笑，变戏法似的从车后座拿出来一个小小的盒子，递给了王文言：“喏，给你。”

　　“这是……”王文言睁大眼睛，盒子里是一个小小的蛋糕，最上层的小人顶着一头卷发，正朝自己傻傻地微笑着。

　　“我自己做的，也不知道好不好吃。”莫行书摸了摸鼻尖，左顾右盼地缓解着自己的窘迫，“我光记着今天是你生日了，没想起来今天也是情人节，没有给你准备情人节礼物，对不起。”

　　王文言捧着那个小小的蛋糕，一时间没说话。自己的生日……连他自己都快要忘了，没想到莫行书竟然记得。

　　见他好一会儿没说话，莫行书有些忐忑地蹭了蹭他：“你生气了么？”

　　“没有。”王文言忽得笑了，拿起小叉子戳起小人塞进嘴里，嘴里含混不清地吐槽道，“把我做得这么丑，幸亏吃起来好吃。”

　　莫行书也笑了，不好意思地摸着后脑勺：“我这不是临时跟师兄学的……有点学艺不精么。”

　　“你别说，王孟可真是个上得厅堂下得厨房闲时摸鱼忙时杀人无双的居家型好男人。”王文言三下五除二吃完了蛋糕，抹着嘴角评论道。

　　他还想再说点儿什么，却被夜空中忽然出现的光亮吸引了注意力。一束又一束金线拖着长长的尾巴窜入黑夜铺就的底板，最中间的一小点砰然绽开，细碎如流苏的光亮向四周溅落。璀璨的烟火照亮深黑的夜幕，连带着周边的群星都黯然失色了。

　　“好漂亮啊，感觉已经很久没在这里看到过烟花了。”王文言发自内心地赞叹道，而后又想起了什么，狐疑道，“哎不对……我记得市区禁燃啊？”

　　“嘛，兴许是哪个傻小子想逗姑娘开心吧。”莫行书无所谓地朝后一仰，嘴角的笑容扬起了就再也没放下，“不看白不看，不是么？”

　　“说得也是。”王文言点点头，暂时放下了心中的疑惑，“只不过这要是被逮到可就倒霉了……哎姓莫的你干嘛！放开我……唔！”

　　他出神的时候，没料到莫行书忽然一跃而起把他压在了身下。容貌英俊的青年坏笑着吻他，深邃的眼睛此刻亮如星辰：

　　“宝贝儿，气氛刚好，我们来做一点羞羞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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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幽黑的小广场里，几个鬼鬼祟祟的人影正悄声说着什么。

　　黑影甲：“咱们在这放烟花真的没问题吗？我记得市区这边早就除了通知说禁燃啊。”

　　黑影乙：“你瞎担心什么！既然老大这么交待我们了，就肯定没问题！”

　　黑影丙：“就是就是！而且你想想，是进局子可怕，还是惹毛老大可怕？”

　　想起新上任的老大时不时就给手下们上一些“春风化雨”般的小课堂，三个黑影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寒战。

　　“再磨磨唧唧就错过时间了！回去还得受罚！”黑影乙一锤定音，招呼两个同伴火速行动，三个人哼哧哼哧从车上搬下烟花筒，而后悄摸摸地点上了火。

　　随着引线逐渐燃到尽头，只听见“咻咻咻”的声音传来，烟火一个又一个窜上了天。

　　黑影甲呆呆地看着在空中绽开的缤纷烟火，喃喃道：“老大为了追王先生可真是下了血本啊。”

　　“那可不，毕竟传言里王先生可是四个主管中最有钱的一个，跟着王先生混那可是每天都能吃香喝辣。”黑影乙感叹道。

　　“没想到咱们老大居然为了点小钱就甘愿当个小白脸！”黑影丙却并不认同黑影乙，立刻忿忿不平道。

　　“我看你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咱们老大那么好看，当个小白脸咋了！”黑影乙反唇相讥，“搁你你想当还当不了呢。”

　　“哎那边的几个！市区禁燃不知道吗！谁让你们在这里放烟火的？！”一声怒喝从远处响起，随即脚步声纷至沓来。三个黑影被惊得一跃而起，立刻慌不择路地抱头鼠窜。

　　“老大救命啊！！！！！！”

　　黑影乙和黑影丙哀嚎遍地，只有傻乎乎的黑影甲对自己即将来临的命运毫不关心。他傻傻地被黑影乙和黑影丙拖上汽车逃命，眼睛却一直盯着夜空里不断绽放的绚烂烟火，由衷地为他心目中即将“被王先生吃抹干净”的二号库新任管理人祈福。

　　“神啊，希望王先生能对老大温柔一点。”他在胸口默默划了个十字，“Love & Peac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