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林非木

25、情人节礼物

　　新年的气氛已经越来越浓烈，公司门口甚至挂着红灯笼。原本有人提议挂对联，被高子枫好一阵批评。
　　他本人干脆自我调侃起来，“我当总助的最后几天，命令你们保持审美，我们这么高大上的公司要贴对联也只能贴得别致。”
　　黄麒觉得这句话在理，我们毕竟是一家走在前沿为时尚不断提供孵化器的公司，于是暗落落在窗台上贴了一对双喜。
　　远远地就能看到这栋冷色调的建筑某一角贴着一对红双喜。
　　高子枫被逗得忍不住夸他是个鬼才。

　　很快大家就从如何装饰公司迎接春节这个话题中跳了出来，纷纷开始投入探讨如何过春节的主题中。
　　大部分人都是回老家过年，也有不少订了机票拼上几天假期打算出国旅游的，还有像高子枫这种回家见各路朋友收拾行李，准备去国外呆个三年五载似的。
　　高子枫一脸奸笑地望着林茉：“小茉儿你怕是哪儿都不能去。”
　　林茉已经顾不上高子枫一直以来给自己的爱称了，她更在意“哪儿都不能去”这件事。
　　“回家过年也不行？”
　　高子枫作出一个“2”的手势，“最多2天。”
　　然后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这‘贼船’你已经上了下不去了，别想了。以后就由你来接棒了。”
　　哈？
　　林茉内心想着，应聘的时候也没说全年无休啊。真的是上了贼船签了卖身契了！
　　立马跑去向赫景核实。

　　眼前西装革履一丝不苟的男子，转动着漆黑的眸子，用略带侵略性的眼神看向眼前求证的人。
　　本来还在构思怎么不让这个小助理到处乱跑，眼下兔子倒是自己送上门了。这高子枫也真是不错，不管是从助理还是朋友的角度来看，都十分了解自己。
　　“嗯。念在你刚来，给你放三天假吧。不过用这个手机。”
　　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新手机递给林茉。
　　“国家节假日是七天......”林茉嘟囔着接过手机，这就是卖身契，妥妥的！
　　“三倍工资。”
　　看来是用金钱来收买自己，听起来有点让人心动。
　　“要来公司？”
　　“随传随到就好。”赫景的眼神里充满玩味。听说你爱乱跑，给你三天应该也跑不远了。
　　林茉眼下黯然，三天只够回家过年，哪里都去不了了。

　　送林茉去动车站的是赫景。
　　看着她小小的行李箱，某人满意极了。偷偷点开手机，发现两个红点几乎重叠。
　　心机boy在给她的那只手机里安装了GPS定位，另一端绑在自己手机上。所以两人之间的距离一目了然。
　　想了想，还是跟林茉坦白。
　　“这手机别丢了，带定位功能。以后出差也用得着，听说你路痴，这样不怕走丢。”
　　说着立马移来视线，心虚地几乎不敢跟林茉对视。
　　“那我能看到您在哪里嘛？”
　　林茉非但没有觉得被侵犯了什么权利，反倒是关心自己是不是能用这个定位找到赫景。
　　赫景沉默。
　　“我不是这个意思，不是想知道你去哪里了。就是要怎么找到你……”越解释林茉的声音越低。
　　“我会找到你。”某人明显还是听到了。
　　该死的，空气突然变得暧昧极了。都怪这空调暖风太霸道，吹得人有些缺氧。
　　“谢谢赫总，新年快乐，我先走了。”
　　林茉趁自己未被发觉满脸发烫之前，赶紧拉上行李离开。
　　赫景看着她离开的背影饶有兴致，“你站在原地等就好，我会找到你。”

　　第三天一大早林茉便拉着行李箱回来了。
　　她并没有通知赫景，但她忘了一个可怕的真相——那只自带GPS定位的手机。
　　“怎么回来了？”
　　刚坐车出租车便收到赫景发来的消息。
　　“提早回来报道。公司开门了嘛？”
　　林茉也只是打趣自己的老板，简直太霸道了。无视国家节假日，否则自己这会儿可能正在哪个小岛上浮潜。
　　赫景拿起手机随手拍了办公室一角发了过去。眼底是藏不住的喜色，全公司现在只有他一个人在加班，终于要来一个大活人了。
　　林茉看着屏幕上放大的照片，险些拿不住手机。内心一边感慨着太可怕了，一边后悔自己为何要肥着胆揶揄这个工作狂老板。
　　“赫总您辛苦了，过年了就给自己放几天假，多陪陪家人。”
　　话到口边又变得客气礼貌多了。
　　“陪过了。工作多放心不下。要不要去接你？”某人内心还有句潜台词，也有些放不下你啊。
　　“我已经打到车了，谢谢赫总。”
　　内心挣扎着删删减减，最后还是把那句“您有需要再call我过去公司”删掉了。万一叫自己立马过去呢。这才刚到好歹让人喘口气啊。
　　赫景却万分体恤地给林茉发了一句。
　　“那你好好休息。”
　　林茉看到后长吁一口气，回家几天非但没有好好休息，反倒是干了许多家务，被家里唠叨了许久。过年的热闹祥和她没有感受到多少，那种窒息的烦闷却如影随形。她宁愿选择回公司加班，不过在此之前她真的需要补充元气。

　　接下去的几天，直到正式开工前，赫景都没有出现。
　　林茉在家像一个废材或躺着或坐着，休息了整整4天。再这么下去，怕是会对这种闲适的日子上瘾，无所事事心无挂碍才是人间至欢。
　　那几天赫景也没闲着，趁着高子枫出去前，两个人推演排出复盘了无数次，希望最大可能地降低高子枫的□□难度，以及最快速地在海外部门树立威信。
　　可他心里却打着小算盘，时不时看看林茉的定位，一动未动。虽然可能只是被扔在家里某个角落，但至少不是离开这个城市。心里倒也觉得踏实，便由她去了。

　　******

　　等众人结束春节假期回归工作时，高子枫已经到海外市场升任副总了。而林茉也荣升为正式总助。
　　不知是高子枫基础打得好，还是林茉当真聪明好学，很快便上手工作了。熟练地往返穿梭于各个部门，传达赫景的意思，以及收集他要的资料。
　　多数时候大家更喜欢林茉这样没有攻击性的总助，非但不畏惧她，反倒是时常通过她旁敲侧击关于公司的一些重大调整，虽然在这些事上林茉从不多言。
　　但还是有很多女同事爱八卦赫景，而且是让林茉被动接受八卦。

　　情人节前夕有不少单身女同事蠢蠢欲动，都歪着脑袋对赫景动了不少心思。毕竟比起好好工作升迁这条漫长而又艰辛的路，攀上公司总经理是最好走的一条捷径，而且赫景除去本身的头衔，也是行走的荷尔蒙了。
　　至今还有些刚毕业的女同事常抱怨“工作好不如嫁得好。”
　　以前高子枫并不待见女同事，除了工作上的接触从不多言。眼下换了一个女助理，众人纷纷觉得日子有了盼头。
　　好些个甚至买了礼物让林茉转交给赫景，还有些让是林茉帮忙递卡片的带口信的，林茉本来想要一口回绝的，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我尽力。”
　　于是林茉的办公桌上就摆了一堆礼物和卡片。

　　“挺受欢迎啊。”赫景见状怪声怪气地指着一桌的礼物说。
　　“是呀，全是您的，真受欢迎。”林茉也怪里怪气的。
　　赫景瞧着她这副别扭的神情，不禁有些玩味：“以前也没见人送啊。难道小高私吞了？”
　　“高助理他就是翻版的您，气压太低，她们不敢。”说着用手做了个拉下脸的姿势。
　　“噗嗤。”
　　赫景忍不住笑了。
　　“您既然路过，赶紧一起带走。我这都放不下了。”
　　一边说着，一边起身将礼物码好预备将礼物往赫景手里放。
　　“不要，退回去。”某人瞥了一眼，有些嫌弃似地将手束在身后。
　　林茉不服，直愣愣抱着礼物往他身上撞去。
　　“身为助理这点自觉也没有，还敢拿到自己办公桌上来，风气都被你带坏了。”某人依旧不解，甚至仗着身高优势，垂着头盯着林茉看。
　　低气压从头到脚，林茉忍不住打颤，干脆转身放下礼物不咸不淡地说：“反正我也只说自己尽力而为。还有让我带口信的，你要听吗？”
　　“不听，谁是谁我都不知道，也没兴趣。”
　　“也是，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公司里年轻有为的大好青年也不少啊，非得撞一座冰山上。”林茉这胆子不知不觉就肥了，黄麒口中冷淡的女子哪里去了。
　　“怎么？你是看上哪个了吗？”赫景的话里透着一股醋味儿。
　　“我忙得都抬头看文件，低头看地板了。能看上谁呀。”
　　赫景满意极了，看来给她多布置些工作任务也是有必要的，“把这些礼物退回去，别让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影响工作。”
　　“赫总批评地是，我这就一一送回去。”还有些气鼓鼓的，抱着礼物就真的转身往其他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就知道会这样。”
　　当林茉把礼物还回去给这些年轻的女同事们后，她们果然跟泄了气的皮球似的。
　　“早知道就不送了。以后怎么面对赫总。”
　　“想太多了吧，进来这么久你见过他几次。”
　　“也是哦。”
　　“而且他能记得住你的名字吗？”
　　“别提了，我先去找个地缝。”
　　......
　　“那我先回去了。”林茉知道人多口杂，尤其是八卦别人的时候。
　　“诶，林助理，赫总有没有收下谁的礼物啊。”有个女生突然很八卦地靠近林茉。
　　林茉伸手指了指摆着的那些礼物，“没，都退回来了。”
　　“那他有没有给谁送礼物？”
　　“我只是他的助理，这些私事我也不是很清楚。”林茉露出很职业地笑，内心却有些发憷，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不想了不想了，。这么好的事情肯定不会发生在我身上的。”
　　林茉笑笑，“我先走了。”
　　只听见后面还有人在议论——
　　“真不知道赫总喜欢什么样的女生。”
　　“听说他不喜欢女生。”
　　“传言该不是真的吧。”
　　“就我们这几个的礼物能证明什么？”
　　......

　　情人节那天，林茉一大早来上班的时候发现桌子上放着一个礼物。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也没敢拆，就绕着这个礼物转了几圈，没有任何线索。
　　这时候赫景突然出现了。
　　“不知道是谁放我桌上的，反正我不要，要不就送你了吧。”
　　林茉捧着那礼物跟烫手山芋似的，想要赶紧还回去。
　　“那怎么行，我不能要。”
　　赫景把手收在身后，完全没有伸手要接的意思。
　　林茉突然一个人乐呵呵的笑了，用揶揄的眼神瞅着他：“万一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礼物呢。”
　　“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某人敲敲伸出手在她脑袋上戳了一下。
　　“这不是很正常的想法吗。万一是情书，表白信之类的。哦，你肯定想歪了。”
　　说着揉揉自己的脑袋，被老板戳了一记脑壳这事儿也不敢吭声啊。
　　“还恶人先告状啊。”
　　“反正我不能要。”
　　“那这样吧，我来拆开，要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就你收下了吧。”
　　“不要不要。”
　　赫景也不顾林茉的反应，径自拆开了。
　　里面是一个湖蓝色的铜质香薰炉，一对鹿的造型，左右逢源合二为一，中间放着葫芦状的陶制香炉。那对鹿头镂空纹路做得十分惊喜，线条流畅一气呵成，鹿身上的花纹也是栩栩如生，近看能看到手工活留下的细小细条。让人感慨的除了铜鹿造型，还有湖蓝色已经通过某种工艺牢牢融入纯铜中。
　　“这礼物一看就不是送给我的。不会是谁不好意思直接送给你吧。”
　　赫景这拙劣的借口，其实也不知道林茉会不会发现，内心倒是期待林茉戳破他的借口。
　　“赫总，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这香薰炉看着很精致，适合您凝神静气的时候用。”
　　“我用不到，给你了。”
　　“真的不要？我倒是真的挺喜欢的，平常就喜欢买香薰。”林茉一点都不扭扭捏捏，眼睛从看到这只香薰炉开始就没移开过。
　　“嗯。送你了。”
　　林茉小心翼翼地收好礼物，“谢谢赫总抬爱。”
　　“嗯，好好工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