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卖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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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以为一切尽在掌握的杨巧，在中午到家后又一次又气又痛的昏了过去。原因自然是那头快要出栏的肥猪。
赵大有是杀不了猪，就算杀了也没法处理。他一个人吃不完，被杨巧卖了同样能得钱，对她打击不大。
所以，他之前就联系了镇上的二道贩子。等他们都下地走了，他给猪又喂了一些猪食，直到它再也咽不下去为止。
等人来了，即按照市场生猪价卖了它。二道贩子大概也觉得不太对，男人四处瞅瞅：“小伙子，咋就你一个人，你们家大人呢？”
赵大有镇定自若：“都下地了，留我在家卖猪。”
男人闻言笑笑，指指猪圈里那头被劁过的母猪：“这可不到二百斤啊，确定要卖。不再多喂俩月？”
“我姥姥病了，我妈急着凑钱给我姥治病呢。”一句话简单明了的表明原因，他好似有些不耐烦“你到底收不收，不收的话我再找别人。”
男人脸上的疑惑收的干干净净：“别着急啊，小伙子。我这不是多问一句图个保险嘛。万一我把猪杀了，你又反悔了，觉得卖早了太亏。我可给你变不出来这活蹦乱跳的肥猪。”
“不会反悔，我妈急等用钱呢。”
“好，等我过称给你算钱。”
就这样，一手钱一手货被赵大有给处理干净。等杨巧回来就只剩空空的猪圈了，她还以为猪撞破围墙跑了，让老四老五到村儿里去找。
这俩孩子在外面得到的消息，她一听就躺地上了。这可是她准备到年根卖了攒钱给老二赵大全娶媳妇的。
院里邻居聚到一起，又是灌水又是掐人中她都没醒，还是赵银花有经验，拿针在她人中穴上扎了两针放血，她才悠悠转醒过来。
“啊……啊……我的大肥猪啊!”这一声那是肝肠寸断。这世上除了割肉疼就数出钱疼了，赵大有这一次次的是回回直捅她心窝。这一回更是伤筋动骨。
土地下户前，私人养猪养鸡都被说成是搞资本主义，大家勉强混个半饱。更别提攒钱了。这好容易改革开放的春风慢悠悠的吹到了他们这小山村，大家也就这两年才打了粮食，喂猪喂鸡的攒俩钱。这一头肥猪得喂一年半，这都快出栏了，这不是要她命嘛。
“哎呀我的妈呀，可算是过来了。”赵银花摆摆手：“芹芹妈呀，你可得想开啊。你这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剩下这几个孩子可怜。”
她这话是好话，可那语气总透着点幸灾乐祸的味道。也不知她是劝人呢，还是气人呢？
“放你娘的屁，你才要嗝屁了呢。”杨巧倒腾上这口气，也同样的出言不善。
“哎，我说，你这可不识好赖人了啊!”赵银花腾的一下站起来“早知道就让你厥死，老娘真是多余救你。”
“你会那么好心？你这是堵着我看好戏呢吧……”
眼看俩人又要打起来了，旁边的韩麦冬轻轻推了杨巧一把：“婶子，还是先找你家的猪吧。”说完，看到杨巧脸色立马变得青一阵白一阵。她暗暗骂自己一句：这时候提什么猪啊!你真是个猪脑子。
不管韩麦冬如何懊恼，到底是成功的阻止了这俩冤家掐架。杨巧四下环顾，忽的冲开人群，朝着赵大有住的屋子跑去。
后面看热闹的呼啦啦一起跟上，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打群架呢。
“赵大有，老娘今儿跟你没完。”女人拿脚踹门，这回赵大有没使坏。闭着的门应声而开，他就站在门内，手里拿着根手腕粗的木棒，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右手的木棒一下下的敲在炕沿上，他眼眸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完全不像这个年纪孩子该有的样子。
“有话好好说，否则，我手里的家伙可是不认人的。”
杨巧被他这拼命三郎的架势阻的一滞。但很快，丢猪的气愤和心痛就占了上风，两母子站在那里好似几辈子的仇人。
“是不是你把猪卖了？”
“是。”
“把卖猪的钱给我。”
“不可能。”
杨巧怒火冲天，差点就要上手。被旁边的李大妈给一把拉住，她才再次开口：“你到底要干什么？”
“把原本属于我的东西拿回来。”
“放你妈的屁，这家有什么是属于你的？”
“房子啊!爷爷……”
这又戳到了杨巧的肺管子，她一听房子两字，已经理智全无，发疯一般的冲上去就打赵大有：“放你妈的屁，房子是老娘的，哪儿有你的份儿。”
当众殴母，赵大有重活一世还是没敢那么干。他原本是想吓吓杨巧，好跟她好好谈判的。眼下这局面，他当机立断的选择了三十六计中的上计。
男孩灵活的一弯腰，转身冲出人群跑了。等杨巧扒拉开人群，他早跑的不见了踪影。
“赵大有，你给老娘回来。”杨巧对着天空的日头，空喊半天无人应。她浑身无力的蹲在街门口嚎啕大哭。
众人劝了一阵，几个女人扶着把她送回了家。转身都各忙各的去。
赵家被这么一折腾，中午自然是没的吃了。杨巧气的躺在炕上不起，父子几个都不会做饭，守着米面干瞪眼。
赵大全看看饿的垂头丧气的老爹，小声的说：“要不熬小米粥，这个简单。”
“累死累活的干活，就喝小米粥？”男人气势汹汹的掀开堂屋门帘：“杨巧，你给老子起来做饭去。”
“要吃自己做，老娘今儿不侍候了。”
“啪”明显的巴掌声传来，接着是杨巧的哭声：“你打我？赵栓柱你个废物竟然又打我。我不活了，你打死我……”
屋里传来“乒乒乓乓”的动静，很明显，这两口子又干仗了。赵大全蹲在东耳房的墙角掩着面，好似在掩耳盗铃。
老四赵大洪好似也习惯了他们的吵闹，漫步出街门，看能不能在别人家蹭点东西填肚子。倒是最小的大宝一溜烟的进了堂屋。
“别打我妈，爹，你别打……”
一通混战，两口子身上都挂了彩。真是旧伤未好又添新伤。到下午别人都准备下地了，杨巧还是起来给这父子几个做了饭。
不给吃的，赵栓柱坚决不下地。玉米已经熟透，万一收的晚了，被人偷可就损失大了。杨巧再气也不敢拿这个撒火。
一下午闷不吭声的干活。晚上一回家，杨巧就去找了村支书。要报警，让公家把赵大有给抓起来。
村支书都被她这脑回路惊呆了：“为啥？”那可是你亲儿子。给他戴顶抢劫偷窃的帽子，你有多光荣咋的？
“啥为啥？”杨巧的手指在空中虚指着自己家的方向“那小畜生别了我的门锁，偷我的鸡蛋，吃了我的鸡，今儿更是偷了我的猪给卖了。还不该把他抓起来枪毙啊!”
好嘛，越说越狠。这回直接让枪毙呢。提起赵大有她是恨的咬牙切齿，任谁都不会怀疑，她是真的盼着他赶快去死。
支书媳妇从厨房出来，看着她都满脸的不认同“老赵家的，那大有可是你亲儿子。你干嘛这么咒他。”
李宝妹轻轻哼了一声，转身去拿院墙旁的脸盆。这孩子也是造孽，咋摊上你这么个妈。孩子如今这样，我看都是被你逼的。好好的学不能上了，你让他一个缺胳膊的以后的日子咋过。
“哎呀，嫂子，你可是不知道，小畜生简直是翻天了。早晚都是挨枪子的货。”
村支书张贵喜都听不下去了，忙伸手制止她“行了，行了。别说那些没边的话，你说的这些都是你们家的家事，公家是不管的。”
“啥？这还算家事？支书，赵大有那个小畜生可是偷了我的猪，不是鸡蛋，是大肥猪啊!你还不让公安来把他带走，给他吃枪子。”
张贵喜还没来得及说，她又继续开口：“别忘了把卖猪的钱给我要出来。”
看支书不吭声，她急的继续：“哎，我说支书，你别不给老百姓办事啊!我们遭了这么大损失，你可不能包庇罪犯，让赵大有那个小畜生给跑了。得赶快派人去抓他，他中午就畏……那叫畏啥来着。”
她歪着脑袋想之前听到的是啥词，半天也没想明白。“哎，反正是不能让他跑了，你得赶快通知公安同志，让他们抓人。”
在支书家磨到天色黑透，也没得到张贵喜的答复。杨巧只好先回家，临走千叮咛万嘱咐的让赵桂喜给她做主，赶快抓住赵大有，把卖猪钱给她要回来。顺带给小畜生吃枪子。
张家两口子在她走后直摇头，李宝妹把米琪（一种地方性的食物）端给自家老头，望了一眼大门口：“你说这老赵家的媳妇犯的什么毛病？没见过为了一头猪要给儿子吃枪子的母亲。何况那儿子全是被她逼的。”
“哎!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当初老赵家分家，老两口就偏着赵栓柱这个老大。还不都是为了大有这孩子嘛。怎料到还是这样。”
李宝妹又是叹息，“不过，这赵大有可是跟以前不一样了啊。以前都任他妈欺负的，如今知道反击了。”女人笑笑“卖了她的猪，这主意好，有钱了自己上学去。”
老两口笑笑，根本不理杨巧那满腹的愁肠。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卖猪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