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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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动心，要多长的时间呢？
我和路月白，素不相识从未谋面，在遇见他之前，我从不相信这世上有一见钟情这种东西的存在。然而，从他出现而我见到他的第一眼，我却像中二的少女一样——怦然心动！这一听，有点少女漫画的俗套，可是然而，我本就是俗人，免不了俗。
所有故事的开头，都是以“从前”开始，翻译成英文就是“Long long ago”，比起前者，我更喜欢后者。
Long long ago，那天是我就读市一中的日子，那天的天气很好，无雨，是个难得的好晴天。
挥手辞别了送我至校门口的哥哥，我背着耐克靛蓝色单肩背包，走进了校园。
市一中是所重点高中，虽不说赫赫有名，但在本省甚至在全国也是排得上号的。因为是开学的第一天，前来报名的人很多，我是个不大喜欢与人挤的人，寻了一处石椅，犹豫了三秒，就一屁股坐下，然后从背包里掏出耳机戴上。
耳机里并没有音乐，因为忘记充电了，但也不想拿掉。乍暖还寒的正月，虽然偶尔有凉风吹来，但好在阳光给力，我也不觉得无聊。
也罢，难得能晒到太阳，许久未放晴，这样的天气，就该什么也不干，什么也不想，坐在太阳底下，看人来人往，看云起云落，然后静待时间流逝。
在我意识不知道飘散至何处的时候，有人在我面前站立。
他说：“你好，请问报名处怎么走？”
我楞了楞，他又说了一次，我才彻底魂魄与身体和归一处，然后我彻底看清了眼前之人。他很高，瘦削得宜，有一头乌黑的短发，五官很俊朗，是个帅气而又清俊的男孩。他站在我面前，将阳光比下去了。我的视线里，只有他。
最初让我印象深刻的不是他的长相，而是他的声音。他的声音很好听，我语文不是很好，没办法用华丽的词藻来形容他，当然用“大珠小珠落日盘”来形容未免又觉得不够，思量了会儿，我还是用了最俗的那个词“迷人”。尽管后来我阅历多了，词藻丰富了，才晓得还有“性感”这个词。
他耐心很好，我不回，他也不走，他以为我戴着耳机听不见，用他那迷人的嗓音提高了一个声调平静地又问了我一次：“同学，请问报名处怎么走？”
我眯了眯眼，双手枕在脑后，盯着他，勾了个浅笑，提了个在其他人看来很唐突但我觉得很理所当然的要求：“告诉我，你的名字。”
他挺意外地看着我，挺拔的双眉轻轻动了一下，随后用他乌漆的眼睛看着我，仿佛就算我是一个神经病他也很包容的语气淡然道：“路月白，路漫漫其修远兮的那个‘路’。”
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么。月白，月白……我心情很好，跟天上飘来的白云一样，雀跃极了，出于礼尚往来又听从自己的心一样告诉他自己的名字：“遥夜，陆遥夜。‘东陆苍龙驾，南郊赤羽驰’的这个‘陆’。”
我用了和他一样的介绍方式告知了对方自己的名字，知道了他的名字，我很高兴，察觉他又要重复最初的那个问题，我很好心地在他之前开口：“前边十字路口左走就是了。”
他说：“谢谢。”而后，就走了。
他的背影像他的脸一样，清俊而迷人。我默默注视他一路，丝毫没有移开自己的眼睛。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十字路口的尽头，我才收回自己的视线。
在他之后，再无人问我路，我又坐了许久，直到林荫道上的人逐渐少了起来。抬手看了手表，哦，居然到了十点，不早也不晚，我起身伸了个懒腰，留恋不舍地看了眼被我体温捂热的石椅，然后边走边想着下一个人来座时椅子上还会不会留有我的温度这种无聊的问题……
随手拉过一个同学，我笑眯眯地问他：“同学，报名处怎么走？”
同学说：“前方十字路右转就是了。”
“谢谢。”我说。
“不客气。”同学很热心，跟着我问：“同学，你看起来年纪很小，是高一新生吗？”
我扯了扯嘴角，点头。
同学个头跟我差不多，外表很乐天，自来熟的跟我聊起了天：“我是高二（5）班的，我叫但旦，但是的‘但’和‘枕戈待旦’的旦。我喜欢打篮球，别看我个子不算高，但我投篮可厉害了，《灌篮高手》看过没，里面的‘三井寿’就是我了。……真的，你别一副不相信的表情，哪天我让你见识一下我的投篮技术……说到《灌篮高手》，我最喜欢的其实是樱木花道了，你不知道他最初不会打篮球，打架倒是很厉害的……”
但旦，好奇怪的名字，名字奇怪，人也奇怪，我抬头望天：“但同学，我们顺路吗？”
但旦摇头：“不顺路，但助人为乐乃做人之本，我觉得我有义务帮助你，因为同学你看起来就是那种不大认路的人。”
……
我长了一张路痴的脸？还是我脸上写着‘路痴’俩字
默默扯了扯嘴角，内心却无比的不爽——因为被一个陌生的小子一眼就看出了自己并不擅长的事，实在是一件糟糕的事情。
内心纠结，但我却能受着他的聒噪跟着他在偌大的校园里东走西拐，但旦就像个不知道精疲力尽为何物的神奇物种，一路絮叨地讲樱木花道如何如何，流川枫如何如何……
这大概就是遭报应了吧，我无奈叹息。
崭新的教学大楼矗立眼前，“报名处”三个字闪亮闪亮的，门前还停留着好些个人，但旦站在花坛前，跟我辞别：“好了，报名处到了，我的使命完成了，我走了，同学。虽然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这让我有点遗憾，但日子还长着呢，我肯定会知道的……”
……我默然转身，将录取通知书递给接待老师：“老师，我来报名。”
接待的老师是位女老师，个子很高挑，有一头很飘的乌黑长发，化了淡妆，在她的脸上挂着浅笑，她伸出的手指也很修长迷人——总之，是个有品味且漂亮的女人。她接过我的通知书，随意地看了看，然后她讶异极了地问我：“你是陆遥夜？”
“嗯。”我没什么好奇怪地点头。
女老师上下打量了我许久，我坦然接受她的视线——这其实有些无聊，我不知道她为什么对我的名字好奇，我也不怎么想知道她对我好奇的原因。
想来她终究没有从我脸上看出一朵花来，而后笑了笑说：“把户口簿给我吧，我来帮你办手续。”
我从背包里翻出户口簿给她，她接过然后忙自己的去了。我百无聊赖的看了眼她的电脑，电脑上列了一长串的名字，我的名字赫然排第二——我盯着我前面的那个名字望了许久。
路月白！
我看了备注那一栏，路月白还没有来报名——这家伙，是走到美国去了吗？
“老师，我会分到哪个班？”我问。
女老师抬也没抬地回我：“一（5）班。”
“那他呢？”
“谁？”
“路月白。”
“哦，他啊，他的话在一（3）班。”
“我要和他一个班，可以吗？”有求于人这种事还真是不习惯啊。
老师抬头，蹙眉问我：“为什么？”
我想也没想就吐口而出：“因为他第一。”
我想，我这个理由肯定让她以为我是个不服输的人——她像是看穿我一样，笑眯眯地说：“真是个倔强的少年。虽然有点难办，但少年的心也要照顾，嗯……我知道，老师一定让你俩同班。”
……“谢谢。”
虽然她是这样认为的，但我其实一点都不在意什么排名，只是因为是路月白恰巧排在我前面而已。如果他不是第一，我肯定会找个别的什么理由来。
老师办事挺快的，也就一两分钟的功夫就给我办好，她递给我一张收据说：“好了，来，拿好领书单据。”
我接过单据，准备掏钱，女老师说：“不用，你学费全免，只要交住宿费600就可以了。”
我点了600块给她，然后她又塞给我一张住宿费用单据，我也没看，就随手塞裤兜里。
“谢谢老师，老师再见。”我真挚极了，和女老师道谢。
“再见。”女老师想，真是个有礼貌的少年，长得也很漂亮，虽然杜老师的嘴很厉害，但是以后能天天见到这张赏心悦目的脸也就可以忍受杜老师的口水。
一路上又问了几个同学，顺风顺水地领了书，然后又顺利地找到了教室。教室三三两两坐着几个人，我一眼望去——没一个认得，耸了耸肩，挑了窗户边靠后的一个位子坐了下来。将一挪书放在桌上，而后就坐了下来，望着窗外。
窗外的风景不错，高大的广玉兰树中间夹杂着一株千头椿树，树冠紧凑，枝大荫浓，虽然个头暂时没有广玉兰高，但想来用不了多久就会超过广玉兰的……篮球场一眼在望，此时正有好几个男生在那打球，我对篮球没有什么兴趣，略略看过，就朝更远的地方看去。
更远的地方，有一座青山，山不算高，隐约能看见一条蜿蜒曲折的路像一条蛇一样穿梭其中直到山顶……也不知道上面有没有什么神仙之类的？
我笑了笑，将视线收回，然后看了手表，到了饭点的时候。吃什么呢？这是个问题。饭卡还没有去办，应该可以现金支付吧……我站在教学楼前的阶梯前，望着天，无语。
新学校就是麻烦……食堂在哪？或者干脆去饭馆吃。
算了，还是去饭馆吃吧。
虽然方向感不好，但胜在记忆力好，我顺着原路出了校门。出了校门，左走就有一个饭馆——原滋原味饭馆。
因为是饭点时间，基本没有空位置了，门前还排起了长队……我在心里算了算轮到我大概要多久时间，果断放弃这家店。
正寻找下家饭店来着，就看到老哥白色的宝马车停在我面前，老哥从车窗里探出半个头看我：“哟，亲爱的弟弟，吃饭了没？”
“没有。”我摇头。
“上车，哥哥带你去吃好吃的。”老哥笑了笑说。
我没啥表情地开了后门，上了老哥的车。比起副驾驶席，我更喜欢后座。老哥看我坐稳了又笑着摇头，随后发动车子，朝前方驶去。
老哥大我十岁，很多人都说他年轻有为一表人才，但在我看来，这厮就是个痞子，披着一张名为“斯文”的皮，实则是个奸商。不过他一向对我还不错，我要什么他给什么……姑且算是个好哥哥。
老哥带我去的地方离学校并不远，也就十来分钟的路程。
我和他下了车，老哥把车钥匙给了泊车小哥，随后熟门熟路地带我去了一间包厢——酒店的装潢其实大同小异，我早已对这种地方没有什么好奇之心。
推开包厢门，里面有一个人，我认得的，老哥的朋友褚凡，具体是做什么的，我不清楚，也没有问过——但能和老哥混一起的，估摸也不是个简单的人，不过这都与我无关。
挑了个离门最近的位置，我拉开椅子坐下的时候，对面褚凡给我递了一杯水：“小遥，很久不见了，最近过得好吗？”
接过水，浅抿了一口，是温热的，凑合着又喝了两口心想这人睁眼说瞎话的本领越来越强了，我朝他笑：“小凡哥哥，原来在您眼里，前天也是很久啊……”
褚凡也不介意我的调侃，想来在他眼里我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小遥弟弟真是越来越可爱，我真是喜欢你啊……说起来，我家的妹妹就没有你可爱。哲，不如我跟你换吧，你把小遥给我当弟弟，我把小云给你当妹妹……这个主意真是不错，我怎么没有想到呢。”
“不要。”我和老哥异口同声道，我看了老哥，老哥笑了笑，说：“得了，我的弟弟你就不要多想了。”
这还算句人话，我想。
“行了，逗你呢。”
这世上怎么会有跟我老哥一样恶趣味的人呢……不过，我也没好到哪里去，不期然就想起了路月白……想必那家伙大概对我咬牙切齿极了吧。
呵呵。
这顿饭吃得很快，老哥和褚凡都是做事讲究效率的人，等出酒店时，刚好十二点半。
老哥去开车，我跟褚凡在门口等。
褚凡摸了摸我的头，我皱着眉看他：“有事说事，别动手动脚。”
他大概真是被我严肃的表情给逗乐了，捂着嘴直笑：“天哪，你怎么会这么可爱。”
算了，今天他大概是哪根神经出错了，不过这家伙虽然人有点奇怪，但看在他长得还算顺眼的份上就不跟他计较了。
老哥很快就把车开来了，褚凡坐副驾，我依然坐后座。老哥问我：“弟，下午你有课吗？”
我回忆了片刻，道：“没有。”
“那下午你有什么安排，是回学校还是回家？”
“回家。”
老哥点头，然后驱车朝家里的方向而去。
褚凡真就不是个能安静下来的人，他转过头来问我：“小遥，你要听什么？”
我摇头：“随便。”
褚凡了然回头鼓捣一番，然后车里就想起了优雅动听的钢琴小调，是一首我听过的也比较顺耳的调子。
春天的烂漫，万物复苏的季节，不由然能消去人心底潜藏了一个冬天的阴霾……我跟着调子吭，手也跟着下意识的打拍子……真是时光熏暖人醉，令人昏昏欲睡。
迷迷糊糊中，汽车停了，老哥的背很熟悉，小时候他没少背过我，我伏在他的背上睡得心安理得。
老哥将我背进我的房间时，我已经醒了，我从他背上跳下来，蹭的一下就窜到床上去，然后麻利地趟进被窝里。
果然，还是床舒服。老哥看上去很不放心我的样子说：“弟啊，爸妈都不在家，要不，你跟我一起去公司？”
“不去。我要睡了。”我扯过被子盖住头。
老哥见我这样子，便什么话也没说然后同褚凡出去了，出去的时候还轻轻给我带上门。
褚凡和陆哲坐在车里，依然是陆哲驾驶，褚凡靠在椅背上打趣陆哲：“真是兄友弟恭啊，哲，你这样让我很嫉妒啊。”
陆哲笑了笑，抬手朝褚凡勾了勾手指，褚凡配合地靠过去，陆哲兀自扯过褚凡的领带，将褚凡拽过来一吻：“嫉妒什么，说来听听。”
舔了舔嘴角，似乎能感受到陆哲的温度——“一个吻，怎么够？”
“你这算是邀请？”陆哲低低地笑起来，狭长的丹凤眼微微上挑，活脱脱《聊斋》里的狐狸精下凡勾引凡人一样，周身都散发着一种名为“性感”的气味。
罂粟一样的男人，教人怎么招架得住。
不过在完全弃械投降之前，褚凡总是要做点什么或者说点什么才甘心。他压下涌起的不好的执念，死鸭子嘴硬道：“我今晚很忙，没空搭理你。”
“哦……你很忙啊……”陆哲笑意盎然地看着耳根子都红了的褚凡，仿似不经意间略过某人某个部位，然后一本正经地收回手：“哦，我相信你今晚真的会很忙……我会让你忙到没空睡觉的。”
褚凡脸红地啐了一口陆哲：“滚。”
“哈哈……我要是滚了，你可别哭着求我回来。”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