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世之错位》童叶

24、秦述中咒，真假狐越

　　忽然一阵冷风吹过，将众人吹的汗毛直竖。
　　“咱们快走吧！刚才小松非要进去，我就把他打晕了。”杨仪敏只觉得此地不宜久留，遂招呼着大家快走。

　　旁边的侍卫接过牧长青背上的人，已经在杨仪敏的催促下往山下去了。
　　牧长青也准备走，但秦述却站在原地回头望着什么。

　　“走吧，墓穴塌了，说不定一会儿会有雪崩。”牧长青拉住秦述的手，但入手的那只手却有些过于冰凉。
　　“长青，你说他刚才说的那些话会是真的吗？”秦述转回脸来，不仅问了句。

　　牧长青顿了顿，才笑着说：“那样的一个东西，说出来的话怎么能当真。我们快走吧，这里的确不宜久留。”
　　拉着秦述，他们跟着杨仪敏一起往来处的山峰跑去。

　　跟着侍卫往山下跑的半途中，就听到隐隐地轰隆声，显然，雪崩将至。

　　众人来不及细想，一路滑了下去，比来时顺利的是下滑的速度虽然过于快速，却有惊无险。

　　一路滑至山下，已经隐约能见到太阳在地平线处露出一点亮光。
　　马车还在原地停着，马儿悠闲的在寻觅草窠子里的一点吃食。

　　见到主人回来，马儿打了个响鼻。

　　杨仪敏把小松放进了车厢里，又让秦述也赶紧进去，此时也顾不得男女之别，牧长青和杨仪敏坐上了车架子，负责赶车。
　　那个昏过去的侍卫也放进了后面的一辆马车里，众人赶着马车离开雪山。

　　就在他们刚将马车赶离的后一刻，雪山上雪球成片滚落下来，伴随着轰隆声，整座雪山都似垮塌了一般，冰雪四溅。

　　杨仪敏他们刚把马车赶到快进附近镇子时，就听到了那山崩地裂的声音。
　　等到了比较安全的地方，他们才回头看过去，原本巍峨的雪山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白茫茫的一片，被雪覆盖的平原。

　　“老户主一家……”牧长青忽然想起坐落在雪山脚下的那几户村民家，此时，都被白雪掩盖，不仅心一跳。

　　他们为了拿到天蚕，不惜引动了这场雪崩，为救一人，而陷一村人于暴雪之中，究竟对还是不对？
　　“我们现在也无能为力，最好的办法只能是找到府衙，让他们派人来搜救了。”杨仪敏也看到了远处那一片白茫茫的雪原。

　　秦述和小松也都从马车里出来，看到那一片雪原，他们也沉默了。

　　他们本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可事情却由他们而起。

　　“啊－－”忽然，秦述抱住脑袋蹲了下去。
　　谁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牧长青急忙走到秦述身边，想问他怎么回事。
　　而下一刻，秦述抬起了头，牧长青看到他的脸时，也吃惊不小。

　　“小述……”牧长青还没说完话，秦述的双手已经掐上了她的脖子。
　　那力道就仿佛是不死不休，牧长青丝毫没有防备，就被他按在地上。
　　她用力抓住他的双手，却怎么也拨不开。

　　她看到他双眼血红，脖子上还浮现出蝴蝶形状的图案，那图案火红，仿佛是一团火罩在秦述身上。
　　随着他情绪的起伏，那蝴蝶图案也越火红，红的像是天边的晚霞就要将人烧出万道光芒。

　　“小述！你在干什么？”愣了一下，大家都赶紧上去想要拖开秦述，却发现秦述的手就像是长在了牧长青身上似的，怎么也拖不开。

　　牧长青几乎窒息，就在千钧一发的时刻，她看到本应该在墓穴里就燃尽的火红狐狸毛就在秦述衣服上出现。
　　“狐越！狐越！狐越！”牧长青忽然声嘶力竭的喊了三声。

　　嘭的一声，狐越凭空出现。
　　这一举动吓了其他人一跳，狐越看到秦述按着牧长青，急忙闭上眼，嘴里念动口诀，然后，右手两指一指秦述，说了声：“开！”

　　秦述果真撒了手，双眼一闭，往后倒去，而就在他倒下的瞬间，从他身上飞出一只绚烂的蝴蝶，在狐越的法咒中，蝴蝶渐渐散去，只余下点点星辉，片刻，也散了。

　　“还好，我就在附近，要不然就算你们叫我，我也是不可能这么快到的。”狐越蹲下身，在秦述鼻下探了探，说。
　　牧长青急忙抱起秦述，人昏了过去，身子也极为柔软，就像是没了骨头。

　　“到底是怎么回事呀？”牧长青急忙问，要不是她想起狐越，只怕她和秦述都将有危险。
　　“你们去过天竺的墓穴？”狐越站起来，问道。
　　“我们本就是为了取天蚕而去，有人告诉我们天蚕在天竺墓中，我们才会……”牧长青想起告诉他们这个消息的本也不是人。

　　“怪不得！你确定你们拿到的是天蚕吗？”狐越笑着问。
　　牧长青想了想，说：“与我知道的差不多，但没人真的见过真正的天蚕。”
　　狐越说：“我正好见过，不如给我看看吧。”
　　他伸出了手，似乎理所当然。

　　牧长青却没有立刻给他，她抱着秦述站了起来，往后退了两步。
　　“狐越，你，真的是狐越吗？”从他们出发，狐越意外的出现开始，牧长青就觉得有一些奇怪，但她却又没想出来到底哪里奇怪。

　　在天竺墓穴时，她会想起用那根狐狸毛，也只是因为看到了那根狐狸毛，脑子里就浮现出用狐火焚烧天竺雕像的想法。

　　直到后来，秦述的变化，都透着不同寻常。
　　现在，狐越忽然要看天蚕，让她感到十分意外。

　　而就在刚刚，她忽然想起来奇怪的地方在哪里了。
　　记得狐越说过，他的祖先曾被人试图以蛊虫控制，他恨透了那些想要控制他们的人。

　　可他们分明是要为女皇寻天蚕解除蛊虫之困的，狐越也曾表示不愿参与，可他为什么后来会那么巧出现在他们的马车上，他又怎么会那么巧给了狐狸毛。

　　这之中的种种若是细想起来，不难发现奇诡之处。
　　“我当然是狐越，难道我会是假的吗？”狐越露出一个“你在说什么笑话”的笑容，问道。
　　“那么，是我曾经认识的那个狐越不是狐越喽。”牧长青忽然说道，似乎是在说一个绕口令。

　　狐越却收起了笑容，他仔细的看着牧长青。
　　“看来我还真是小看了天选之人。”他的话落，身上的伪装已经褪去，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的却是那日的狐妖梓鹿。

　　“是你？”牧长青对他还有印象，却怎么都没想到会是他。
　　“怎么？没想到吧？狐越哥是我们有狐族的族长，他对你们人类虽有敌意，却不会伤人。可我不同，我只是修行的狐族，不必遵守有狐族不伤人类的教条。更何况有人让我除掉你们，那样，我既能得到天蚕，还可得到千年道行。可以轻易得到千年道行，我就不必再去引诱那些贪婪的女人了。”梓鹿说的理所当然，本来妖族就不该有什么规范，它们本就出身于荒野深丘之内，说是野性难驯也不为过。

　　听完梓鹿的说法，众人不仅大吃一惊。
　　杨仪敏听他说有人让他帮忙除掉他们，便直觉是皇宫内的人，而怀疑对象无非大皇女，三皇女之流。

　　“你就不怕你狐越哥哥对你失望？”牧长青想起那日，狐越对她说，要比试，皆因要为梓鹿出头。
　　可惜，今日，梓鹿却冒狐越之名，即将行不轨之事，她都替狐越心痛。

　　梓鹿僵硬了下，复又说：“狐越哥哥知道又如何，他只一心让我专心修行。可他也知道我就是再修行千年也未必可与他比肩，既然不能以千年修行伴他，我便强行取得千年修行，又有什么了不起。”
　　牧长青有些愣住，她从他的话里竟听出了那种求而不得的痛苦味道。

　　“你？”牧长青只问出了一个字，那狐火便砸了过来。
　　牧长青赶紧将秦述放进杨仪敏怀里，拦在了众人身前。
　　她口中念起万神伏魔咒，周围升起一层透明的罩子，将除了牧长青以外的人都罩在了里面。

　　她口中忽然吼出伏字，从她周身射出千万条光束带着伏字射向了梓鹿。
　　梓鹿本以为就算牧长青再厉害也不过一介凡人，肉胎，哪里想到她居然懂得伏字咒诀，他身上被万千光束缠绕，一时间竟真的难以动弹了。

　　那狐火烧上牧长青身上，被伏字咒一卷，狐火便完全灭了。
　　待伏字咒困锁住梓鹿，众人身上的符咒才散去。

　　而秦述却陷入了昏迷，没有醒过来。
　　“梓鹿，告诉我，秦述身上的符咒该怎么解？”牧长青手停在半空，她手的动作正好能将那光束变得松松紧紧起来。

　　被困在咒中的梓鹿，因为牧长青手缩了一点，而显得呼吸有些困难。
　　“你们不是进过墓穴吗？天竺不是说过天选和天拒之人之间的区别。他本就是天拒之人，身带不祥，但凡他中了咒，便是解了，也会带来大难。让他这样昏迷着，不是也很好。”梓鹿笑了笑，那笑容似乎有一种解脱之感。

　　牧长青忽然收紧了手，就像是将网子收紧了，梓鹿在网子中间捂住脖子，却不肯屈服。
　　“告诉我到底怎么解？”牧长青再次开口，语气里带了几分森冷。
　　此刻的牧长青，就连小松都没有见过。

　　“小木！”小松喊了声。
　　牧长青却好似充耳不闻，只是一再的逼问梓鹿。

　　“咳咳咳，我，我不知……”梓鹿的声音很嘶哑，也很低，显然已经快要禁不住这法咒带来的巨大制约。

　　牧长青还要继续施压，她手上却忽然失去了重量，被困在伏字诀中的梓鹿忽然失去了制衡，也往下摔去。

　　在梓鹿摔下去的瞬间，一人出现，将他抱在怀里。
　　火红色的衣袍，在这寂寥的地方出现，有一点绚丽，又有一点突兀。

　　“梓鹿，你这是何必呢！”一声叹息，似乎是为了梓鹿的痴，又好似感叹这世间无论人妖鬼神都逃不过的一个情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