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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朱雀转世,人间干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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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卯年间正月初一,烟都大户陶家金氏产下一女,女婴始生时,气息无。
陶父立于门前,悲而转身却见一朱红丝光琼雀立于枝头,那雀既不鸣也不左右而顾只痴痴望向屋中,片刻屋内传来女人声音响动,那丝光琼雀躁闻之急跳动挥其羽,待至急怒之时突然啭啼冲入云端,红尾乍现宛如瀑布顺髫,啭啼之声如爆竹,震耳欲聋。
其父收目视向屋中,倏忽屋中传来女婴哭啼之声,俄顷天空色彩之缤纷使人惊叹,但又适逢白日,此般色彩已是非常之景。
更有一绝,鹅毛大雪纷飞而至。
其父感叹,遂冲入房门一睹小女之容,女婴不哭不闹似是看遍了人世纷扰,眼神之中更是清澈,其父思至适才之景,便笑对金氏道:“女儿出生便天有异象,丝光琼雀鸣于枝头飞遁玉宇,须臾间白空流彩非凡,想来必是朱雀銘兽转世,护得御珠千秋万代。”
金氏虚弱道:“夫君,取何名?”
陶父喃喃道:“琼雀枝头盛雪如碎,长苍盈彩声震欲飞。”
陶父接过乳母手中女婴,眼中含笑道:“那便唤你丝鸟。”
御珠乃古河以南之国,古河以北文铁,以东清易,以西云偏。四国之势上古已定,御珠乃四国之首烟沉为其都,各国平安相处守望相助。
相传远古仙门万鬼在御珠大战,仙家天祖与万鬼魔祖夺銘兽只为争天下之主,銘兽乃镇守四方之神物。
銘兽朱雀助人登仙,得朱雀者得天命,仙家天尊在古河之南争朱雀,后记不详,只知天地归于平静。
后有传说,仙家天祖万鬼各得两方銘兽,两门各下咒界封至御珠,说是仙家天祖大胜却损了变说被封于御珠太清,万鬼封于御珠阴羽不见天日。
銘兽乃封尘纷于四方下落不详,只晓每万年后銘兽便遁入真身,投胎凡骨,惜万年间竟无人见銘兽也未见转世真身。
上古之时幸免于难变说浅薄之仙家与修冥低微万鬼,或当自立门户或归隐山岭,万年派生不尽其数仙门异家。仙门虽承仙术却不可与仙家通,异家虽得万鬼毒术却不可唤其身。百家阅尽古籍查尽百法可皆不可得,仙门游尽山水惩恶扬善,异家以血画符咒召唤魂於。
古来仙门万鬼不共存,鬼杀人做魂於得其仇怨升修冥,仙门谆谆教诲感化一人得变说,魂於杀人易成终屠尽,仙门悔人难得生不息,万年间二者相互制衡终也相安无事。
异家不似仙门般单一,有以魂於做善驱鬼的,也有以魂於作恶得财的,百家纷纷扰扰纠缠不清。
陶家乃御珠之重臣,历门历代谦卑恭顺忠心耿耿,陶家万世之福终修来一仙骨女婴——陶丝鸟。
众人皆以为銘兽为一言而已,不曾想銘兽果真降世附在一女婴身。御珠王闻之震惊不已,感念陶家之功又庆銘兽投世便封护国仙家良门之号。
陶家女婴生来便是睁着眼,目光如炬似有所思。这女婴生的漂亮又乃銘兽转世,众人皆是欢喜想亲近,只是此婴不似普通孩童,不哭亦不闹冷淡漠而视,气质强盛让人不寒而栗欲退避三分。
女婴天赋异禀,未至三岁而能熟背古籍,亦自可写以警世之语录,一时间,烟沉御珠及三国皆为传感叹其力。
未至十岁,陶父得一古剑手执古剑笑问陶丝鸟道:“丝鸟,这你可认得?”
陶丝鸟抬头一瞥随即看书道:“如摇。”
如摇乃上古金针宝筏,有凝魄之用,仙家被封后此物流落御珠,后人拾得此物便交予御珠王,御珠王为博丝鸟欢心便将此物托陶父赠与丝鸟。
丝鸟乃朱雀转世,朱雀可助人登仙,适逢御珠王欲成仙需借朱雀之力,此为一国君主百般讨好女童之故。
陶丝鸟已知御珠王用意心中不悦,其父只晓丝鸟心事遂将古剑放至桌上,不再扰。
待至陶父退出房门,丝鸟闻声抬眸视古剑。
如摇其身雪白又有凌冽之气溢出,她只觉奇怪便放下手中竹简拿起如摇,仔细打量一番后抬手拔剑出鞘,霎时一股清列之气顺着剑柄紧紧包裹丝鸟全身,使其不得动作。
半晌后猛地钻入陶丝鸟体内,只觉一股气感汇于心室,接着凌冽之气又随心脉现于陶丝鸟掌间,成了白晶色雾团,她一慌乱,白晶雾团由心发力,一举将花瓶击碎在地。
仆人听闻屋中声响连忙推门而入,却见屋内犹如大海星辰般缥缈,让人陶醉。
陶丝鸟不愿让人知晓她得此术,慌乱间一挥手,这白晶雾团刚习得没一刻,手上没了轻重雾团竟裹住仆人重重扔了出去。
白晶雾团初态乃晶状雾气,团状附于指尖或掌中,光照之下波光粼粼似是天上星宿之秀美,待变说增强后便可改变色彩,或无形或彩色,皆可随心所欲。
那雾团无形无神只如空气一般,但若发作起来却有千斤之力。陶家下令不得与人提起此事,此事便也在府中销声匿迹。
陶丝鸟自此之后便执如摇习武,其余时间潜心修白晶之术。陶丝鸟生来是火性,御珠王闻之送古籍供丝鸟学,古籍中有一绝世法术名为业火之术,陶丝鸟不到两日便学成,这业火若主人不出手制止,业火便万年不灭。
居数年,陶丝鸟已至豆蔻年华,世人见之皆叹其容,眉若弯柳眸似明月,亭亭净植遗世独立,气质清冷中尽显仙家之采。
几年间家中又添阿妹名唤绕缨,阿弟名唤决明,决明年纪最小算来不过五岁,绕缨稍长些年如今也有七岁。
阿弟阿妹自小少与姐姐陶丝鸟通,一来是陶丝鸟潜心阅古籍升变说。
二来,她不喜人打扰又爱静,自是不愿弟弟妹妹整日玩笑打闹,故三人鲜少相聚。
惜乎自陶丝鸟习业火之术,读尽古籍却不见升一分变说,然每日修炼却不得其道。
就在这时,世间流言四起——陶家有女朱雀转世,助人登华成仙,得之得天下。
御珠王闻之大怒乃遣兵守卫御珠烟沉,须臾间,三国王者皆见,欲起兵攻古河以南,仙门异家闻之皆躁,兵分几路联合三国将围困御珠。
御珠王惊恐异常,欲使丝鸟使用神力降服仙门异家,陶父如实告知,御珠王不信以是在欺,遂下令命陶父三日之内解烟沉燃眉之急。
陶父折返家中见陶丝鸟在庭院里执如摇习武,陶丝练剑每每要练到忘我。
如摇之气感,非变说高深之人不可控。
陶丝鸟变说浅薄控不住如摇之气,次次臂上失力,如摇坠落至地。
此番如摇又坠落于地。
“为何习至此,变说仍不见升?”陶父上前问道。
陶丝鸟习完剑脸上正涨红,挥指用白晶之术将地上如摇捡起落在手中。
陶丝鸟自知烟沉之危却不能替御珠出战,心中多有不快,抱剑做礼,道:“许是时候未到。”
陶父见丝鸟如此低沉也多有担心便不再提,转而言其他:“明日你便及笄,如今御珠被困为父不便为你大张旗鼓迎诞辰,苦了你。”
陶丝鸟垂手抬眸道:“无妨。”
言毕又挥起如摇开始修习。
陶父无奈摇头,陶丝鸟生来心性便高,又从小被众望所附自是不肯服输,可明明有仙骨可又为何升不了变说,此乃陶丝鸟心结沉郁多年心事。
夜间,陶丝鸟放下手中古卷欲就寝,行至塌前只觉身体轻盈,遂转身顾视,却见自己身处太清之界。
陶丝鸟警惕抬指至胸前,侧指间却发现白晶雾团与业火失了效且如摇也不在身旁,四周一片太白之景。
陶丝鸟测,此地为传说仙祖被封太清之地,如今顾视一番正是清白之景,遂收手正色道:“可是仙祖来训?”
周围一片空灵无回响,须臾四周传来空明之音道:“朱雀听令,每年需寻七月十五生的双十男童女童一对,用汝之业火祭扼吾等。”
陶丝鸟闻言皱眉道:“祭扼?”
她自小习古卷古籍,却不曾见上古哪家仙门仙户用孩童祭扼,况且仙祖指明要一对十岁且生在至阴之节孩童,更是让陶丝鸟百思不得其解。
正陶丝鸟欲询问一二,却闻空明之声开口道:“归。”
刹那间陶丝鸟失了轻盈之感重重从太清之地掉落云间,猛然陶丝鸟睁开眼却见自己趴在桌上,她知晓自己刚才正是与万年仙祖对话,只是用祭扼之法让她颇为不解,甚至自己疑虑此为一梦并非仙祖训。
她欲起身离开,无意一瞥却见古籍行字:“銘兽转世者若为女子待及笄,或若为男子弱冠时,寝可闻其主诲。其主入梦,一言则毁五千年之变说或修冥,若非甚要事,不语矣。”
陶丝鸟拿起翻阅道:“怪哉,昨日古籍并无此句。”
她以此事告知父,陶父闻之犹豫不决,无奈三国仙门异家围困御珠半月有余,烟沉乃首当其冲,陶父思考一番后遂即刻入宫见御珠王。
王苦于御珠多日被困,其速令御珠境生于七月十五之十岁之童男童女送至烟沉。
一时间路边街头之童皆被查,终寻来两个生于七月十五十岁孩童,一时间民间怨声载道,皆是御珠王昏庸听一及笄女子妖言。
一路上两童自知将死哭泣不已,男童紧紧抱住女童,二人之状令人心碎。
御珠王连夜建起祭扼台,陶丝鸟与众人道,仙祖所训之事不便于观,随即众人皆退。
丝鸟行至祭扼前抬掌而挥,掌中业火飞至沟壑,火光随沟壑之形四处流溢,淌至祭扼台中心,火熔中心磐石,瞬时祭扼台方中心坍塌成一火坑,业火顺其势冲入中心,台上红光映照烟沉之空。
童男童女皆不敢言畏缩于一角,陶丝鸟身着白绸制仙服,红光映照竟也有几分万鬼血色。
陶丝鸟不忍看向两童,正做决心之时,祭扼台侧冲出两身着玄服之人。
陶丝鸟虽未眼见,气感却先于感官至于眉心,丝鸟随即反手拔如摇转身以剑指二人道:“谁!”
那二若不闻,反加速冲上前来掏出画符用漾线投掷丝鸟,那符至丝鸟颅顶便化作灰零,丝鸟初未觉,后乃察自己被封印暂失了火性。
丝鸟凭心发力于眉心处闭眼会气感,不刻便已感知二人之性,随即皱眉道:“水。”
陶丝鸟深知自己本属火性,玄服二人属水性又画压制业火之功,虽不碍祭扼台中流火,但股掌业火却功力大失,虽只为须臾之抑,却足矣击败丝鸟矣。
陶丝鸟手执如摇甩剑避二人法术之攻,玄服二人见丝鸟已无力反攻,适才心中还有一分忌惮,如今肆无忌惮起来。
二人执异家漾线投向丝鸟,丝鸟躲闪过去如摇却缠坠在地。
童男童女二人见争斗遂爬向一旁柱后,恐慌而视。
二人本以陶丝鸟为朱雀转世定有弥天之变说,可如今一看变说浅薄至竟连把剑都握不稳。
二人嗤笑道:“此乃朱雀转世,笑话矣?”
另一人回:“裹她去云偏怕是徒费力气矣。”
陶丝鸟正身,无畏道:“怕是你二人苦心之功才付之东流。”既能潜入祭扼台,定是潜御珠多年之他国妄徒。
一人道:“你不必恐吓于我,如今你既无变说又无业火,凭你銘兽转世便有人前来相救,笑话!”
未及语毕,陶丝鸟抬掌于身侧,白晶雾气从掌中出,缓缓而起似是尘烟,雾气布于祭扼台上宛如云气包裹。
孩童无知只见白晶雾团被映出红色亮闪,流彩异常,女童伸手去碰雾气,气团随女童指尖轻盈翻转。
“映君快看!”女童惊喜道。
男童握住女童指尖不安摇头,女童晓其意遂止不再动作。
“陶丝鸟这是什么!”二人被雾团扭住,又将二人定至祭扼台上端。
台上雾气渐渐收于上端二人之身,此刻雾气如同铁箍使人动弹不得,祭扼台上没了雾团,业火在二人身下翻涌,雾气收了业火温度,此刻二人与蒸炉之物无异。
二人禁受不住高温挣扎一会儿,便求情道:“求您放了我们,吾等水性受不住这火烤啊!”
丝鸟眸中似有火红血光,冷声道:“尔等作恶之时可曾想自己水性?”
陶丝鸟乌发随火浪而后舞,侧头看柱旁二童随即收目,转而盯玄服二人道:“既是尔等作恶,便不该叫孩童来偿。”
言毕雾气失力二人直直落入业火之中,传来一声尖叫便也再无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