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水三千》三月四七

2、缘起因果2

　　“僧？你是个和尚？”她轻巧的跳下来，轻盈的像是一只蝴蝶，站在他面前，稍稍弯腰想要看到不尘因低下头而隐藏的脸。

　　“是，我是被虚空师傅从山底捡来的，早已出家为僧。”

　　“呵，你这人真怪，明明和我一样被世俗牵绊，六根不净，却偏说自己是个和尚。”不尘抬眼看她，想要反驳却一时语塞。

　　“算了，说了你也不懂，我要是你，就会尽快离开清安寺。你的命不在这里。”

　　“你怎么知道我在清安寺？”

　　绿水一勾唇，“我就是知道。我还知道，不管什么时候，你总有一天会离开。”

　　不尘没有追问，只是看她。

　　“你还没有回答我第一个问题，这么晚，你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绿水围着他绕圈走，显得很有兴趣。

　　不尘一拍脑袋：“对了，师傅让我来摘红果。”

　　绿水一愣，脸色突然变的深沉：“红果？你确定你没记错？”

　　“绝不会记错，我只见我师父吃过一次。听说极为美味，大家都记着呢。”

　　绿水嘲讽地一笑：“哼，好一个美味，你可知这山上只有一颗红果树？三年风雪雨雷却只结十颗，虚空上次才拿去五颗，这才不过一个月，竟又想要吗？”

　　“你认识我师父？”不尘问到。

　　绿水没有回答，一挥袖，将刚刚掉在不尘身上的那颗果子放在他手中，那果子红的剔透，颜色像极了戳破手指的第一滴血。

　　“拿去，但这是给你的礼物，不是给你师父的。不尘，请你回去告诉辽寂，春意什么都还清了，不欠辽寂分毫。”

　　“你也认识辽寂长老？”

　　绿水微笑：“不，我不认识。”她转过身，踏着树叶的声音离开。“不尘，现在转身，闭着眼一直走，就可以找到路了。”

　　不尘小心翼翼地把红果放在怀中，再找寻，绿水早已消失不见。他被吓了一跳，转过身闭上眼，走了良久。听见寒竹师傅的声音：“不尘，你闭着眼做什么，深夜擅自跑出寺去，该罚。”不尘睁开眼，从怀中拿出那颗红果。“师父，我找来了。”寒竹睁大眼，准备接过不尘手中的果子，结果刚一碰，那红果变化成水渗入了泥土。

　　“这是她赠与你的吧。”一旁走出一个眉目清明的长发男子，看来猜不透年龄。

　　“辽寂长老。”不尘和寒竹纷纷见礼，辽寂今已过六十年华，是清安寺中唯一一个带发修行的长老。不尘开口道：“长老，那女子让我转告你春意已不欠您什么。”说罢，他看见辽寂眼中滑下一滴没有破碎的眼泪，慢慢向房内走去，轻声念着，“也罢，也罢，终究逃不过天命。”

　　不尘跟在辽寂身后，只听一声闷哼，辽寂跌倒在石阶上，口中渗出鲜血，寒竹和不尘跑过去，只见辽寂缓缓握住不尘的手，呜咽道：“下山去...孩子...快下山去...”“长老！”寒竹在一边打断辽寂的话，眼中满是不认同。可辽寂却闭上眼，摇了摇头，长发一根根掉落在地上。寒竹见此脸色突变，咬咬牙从怀中拿出一锦囊塞进不尘怀中，之后一把将不尘推开，“不到万不得已不得打开锦囊，也不许让别人看到！”

　　不尘不知所措，被推的踉跄，“快些，滚下山去，不要回来！”寒竹看着闻声出来的僧人们催促道。

　　不尘险些摔倒，但头也不回的向山下跑去。

　　下山的林中突然下起大雨，一滴滴打在不尘身上，他听见清安寺的钟声，慌乱的没有一滴眼泪，他只觉得眼中刺痛，一挥手，刹那间竟生出长发三千。他不敢停，隐约还能听见辽寂的声音。

　　“下山去，快下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