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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红糖汤圆 ...

  •   丰泽十一年,南方边陲的小城——下川县,一月之内接连发生了五起命案。可即便如此,城中百姓却恍若未闻,肆业如常。盖因此地乃谪配流放之所,此间百姓多是中道没落之家。时有踌躇不得志、前途无望之人自裁于室,故而也就见怪不怪了。虽然这里的人们早已安于现状,但县衙里的老捕头陈国郅非属此类。

      这日清晨,在县衙老捕头如往常一样清点人头准备前去勘察最近一场的命案现场。

      “赵恩年。”“有。”“钱钟保。”“有。”“孙岸扬。”“有。”
      ……
      “陈品贤。”
      “…有~”

      陈国郅瞥了眼下方挤眉弄眼的几人,又叫了声,“陈品贤。”

      挤眉弄眼的人开始推搡起来,混乱中不知谁回了个有。见陈国郅把手上的花名册子迅速卷成了棒子,面色不善地向他们走来,整个队伍瞬间安静下来。

      “有!有!有……有屁吃个有!”一时间大堂惨叫连连,其他无辜的人也受了牵连,“人呢?”

      “不,不知道。”

      “嗯?”

      “师父,这次我们真的不知道师妹在哪。”嘴硬的孙岸扬话音刚落就又吃了一棒。

      时已日暮西沉,忙碌一天的人们纷纷回家,稀松平常,仿佛没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但在县衙的柴房里,有一个人与众不同。

      “哼,哼,哼……”一名少女正一边吃甜点一边卧在地铺上看着画本,好似以柴房为家,嘴里还哼着小曲,显然她心情不错。‘啊,这种吃了玩,玩了睡的日子才是她陈品贤想要的生活。’

      突然,外头传来两声敲门声,房门随即被打开,“师妹,是我。”

      如惊弓之鸟的陈品贤看清来人,当即把话本朝对方脸上狠狠一砸,“混蛋,吓我一跳。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

      孙岸扬委屈地揉揉发酸的鼻子,“我也不知道,今天去完停尸房师父就让散了。”

      “只去了停尸房?”

      “嗯。”孙岸扬搓了搓手,讨好似的道,“师妹,那东西……”

      陈品贤觉得事有蹊跷,却拍拍他的肩膀道,“干得好师兄,明天继续哈。”

      “师妹,你不能这样啊,说好了事成之后把香囊给我的。”孙岸扬急了,伸手要去搜身。

      “急什么。”陈品贤挥开他的手,“时间还没到呢。约好的时间是一天,一个时辰都不能少。”

      孙岸扬讪讪地撇撇嘴。突然,轰的一声,门被撞开。

      “糟糕!”陈品贤踹开被子,两个横跨,正欲跳窗,两颗石子嗖嗖地飞来击中了她的膝盖,顿时脸朝地,摔了个狗吃屎。

      “哎哟。”现在不是叫疼的时候,她麻溜地爬起来,还想再逃,却发现脚被鞭子缠住,又一记重摔。心知难逃升天的陈品贤,迅速调整心态,笑脸相迎,“爹,你来啦。”

      陈国郅看她嬉皮笑脸的样子就来气,抬手就想给她一鞭,但是家丑不可外扬,想想就算了,“笑屁,跟我回去!”说着提溜起她的后衣领就走。

      “诶诶,爹,你松松,勒到我了。”陈品贤宛如小鸡似的被拎走,回头看见柴房内孙岸扬找到了她遗落的香囊,一脸痴笑,她气急道,“孙猴子,把东西还给我!!”

      这自然是不可能的。而接下来等待她的就是陈国郅铺天盖地的一顿暴打。

      “什么人呢,还不让吃饭。”说是暴打,也不是单方面的施暴,而是比试。陈国郅要同她将十八般兵器各比一场,只要陈品贤胜他一场即可停止。可陈品贤哪里是他这个驰骋沙场二十年的将军的对手,当场被虐得屁滚尿流。事后陈国郅还振振有词地说,你既然敢放轶抒离开,就得承担起他的责任。

      “切。”陈品贤偷偷白眼,“我不过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一介弱质女流哎,整天要我打打杀杀的。”这句话若是被她几个师兄听见了,必定笑掉大牙。

      陈品贤艰难地摸回房,感觉全身都散架了。整个人几乎是撞到桌子上,引得杯具叮当作响,一碗汤水也撒了些许出来。“红糖汤圆?还是娘对我好。”陈品贤几欲垂泪,却转念又想,“不,不好,看我被爹虐得那么惨,女工诗书也不让我停下。哼,算了。”饥饿难耐,陈品贤不管三七二十一便把所谓的红糖汤圆吞入腹中。“味道还可以,就是有点怪。”

      这时一个衣衫褴褛、背负铜钱剑的男子迈着散漫的步伐走来,嘴里还嘟囔着“差点炸了”令人听不懂的话。

      陈品贤回头一看,就差没跳起来,“陈轶抒?!你怎么回来了?”

      男子一惊,连忙捂住她的嘴,“嘘,小声点,招魂啊你。”

      陈品贤嫌弃地掰开他的手,“呸呸,洗手了没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你没跟爹娘说啊。”

      “我早上就来了,不过还没跟爹娘说。这么久没回来,爹娘看到我还不得发疯似的把我往死里捶。”陈轶抒回想起上次回家时爹娘的棍棒伺候,还有刚刚陈品贤的惨状,不禁打了个寒战。“过几天再说吧。”

      “你也知道很久没回来啊,我被你害惨了,陈大狗!”陈品贤犹如小鸡啄米般狂戳他脑门。

      “好了好了,都戳出坑了。”陈轶抒忽然故作神秘,从怀中掏出一物,挑眉道,“我知道,所以这次我特地来给你个好东西,噔噔噔噔。”

      “这什么?一块铁片?”

      “什么铁片。”陈轶抒急道,“这可是我亲手打造,并在三清祖师面前念了七七四十九天心经,开了光的护身符。”

      “就这铁片,我去铁匠铺地上随便捡一块都比这个好。”陈品贤火上浇油道。

      陈轶抒听闻气的拍桌子,“喂,陈二狗,你可以不尊重我,但是你不能不尊重我的劳动成果!”

      陈品贤见他真的动气,安抚道,“好好好,那小妹就多谢大哥的好意相赠。”还违心地行了一礼。“哥,话说回来,你这趟回家不会就是特地送我东西的吧?”

      “还是小妹聪明。”陈轶抒本就是好脾气,旋即眉开眼笑,“你哥我最近干了件大事。”说着就把那原来装着红糖汤圆的碗拿过来。“啊!!!我的银元红藕黄泉汤!”

      这次轮到陈品贤紧紧捂住他的嘴,“嘘,你要把爹娘吵过来啊。不就是碗红糖汤圆嘛,我去给你再盛一碗。”

      “等下,这个汤、这个汤……”陈轶抒忽然意识到什么,苦着脸道,“这汤是我开眼用的,你不会吃了吧?”

      “开眼?等、一、下,这汤是你熬的?那我喝了会怎样?眼睛是不是可以恢复正常?”陈品贤满怀期待,不错,她天生就开了天眼,不时会看到另一边的东西,所以她十分抗拒当捕快。不过又想到她这二流的道士哥哥经常会干些恶心的事,便问,“那你这汤都是用什么熬的?再弄一碗不就得了。”

      陈轶抒一副天塌了的模样,“我不知道。这汤药须用天下最黑乌鸦的眼睛,新生食铁兽的第一抔粪便,黑狗临终前最后一口唾液,清明时皇陵处的露水……都是很难弄到的。”

      “呕。”陈品贤已经听不下去了,早就跑到门外干呕起来,想要把方才吃的红糖汤圆吐出来,可惜无济于事。“陈、大、狗,我要掐死你。”她眼眶含泪,死死地抓住陈轶抒,突然觉得心口剧烈疼痛,蜷缩在地上挣扎了会儿,便昏死过去。

      陈轶抒见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慌了手脚,他用尽所有办法也无法将其唤醒,只得去搬救兵,“妹啊,这次是哥对不住你,你挺住,我这就去把我师父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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