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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我放过你 你别哭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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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梅阿迪的理智崩塌是在得知风奇去找贺老师之后。
梅阿迪攥着刀子扑过去要捅死风奇,梅阿迪要风奇死,风奇不躲,站得定定还对梅阿迪笑。众人赶紧上来拦,刀被打落,他们从没见过梅阿迪这样,纷纷护着不让她闯祸。
梅阿迪被按在地上动弹不得,还是死死盯着风奇的眼睛,恨自己怎么就不能砍死她!
苍绿瓶子磕在地上碎成满地渣子梅阿迪也不松手,指掌被搅得和玻璃一起碎成渣子了也还是不放。额间青筋尽暴,脸憋的通红也不说话,分不清脸上是泪水还是酒水。
风奇还是笑,跪在地上拼命笑,嘴唇抖索得厉害,吸不上气几度窒息,梅阿迪这样她心慌。
梅阿迪可以要她的命,这没问题。任何时候只要梅阿迪开口说要,她风奇就肯给的。
但为什么梅阿迪从来不能小心翼翼把她放进眼里呢?好不容易这次她终于在梅阿迪眼里了,却是这么个情景。
风奇痛死了,捡起滚在脚边的酒瓶,敲碎往胸口捅,拔出,再捅进去,再拔出,再捅进去...
梅阿迪这才松手。
那一晚给所有在场喝酒的人吓了个清醒通透。
梅阿迪是个十分荒唐的人。
如果不能被她第一眼爱上,就不要指望有朝一日能够住进她的眼睛里。
世界就是不公平的你承不承认?
比如风奇可以不要自己的命也可以不要梅阿迪的命,但她就是住不进梅阿迪的眼睛。
比如贺老师只是对梅阿迪说了一句“乖~”,梅阿迪就真的乖了一辈子。
这些没有办法用科学逻辑解释的事情,都是早先就在命里写好了的,是怎么努力也变不得的。
贺老师走了,没有交代。
梅阿迪回到大海,这不需要交代。
风奇离开了这座城市,没人在乎她有没有交代。
风奇一间心室被扎穿,捡回一条命,但免不了日后突如其来的疼痛,还有那深深浅浅擦不掉的伤疤。
贺老师走之前风奇见过她一面。
风奇唇色乌黑,没点活人样,虚弱得不像话。风奇扯着贺老师告诉她,“我可为你赌上了身家性命啊~”
贺老师走了。
梅阿迪没找风奇算账,只是特别疲惫,撑着头万分无奈,说了句,“是我不该招惹你...”
所有人都劝风奇,“放过梅阿迪吧!”
风奇不理解,风奇不可能理解,所以风奇也走了。
贺老师成为大海。
偶尔给人温暖,偶尔欠人情债,偶尔极端坦率,偶尔又飘无虚怀。
新来的炮友会在某个瞬间很像梅阿迪,贺老师在过程中倏的失神,喃喃问道,“抱抱...”
问的突然那人没反应过来,听不真切,忙问,“是不是弄痛你了?”贺老师红着眼接着说,“抱抱好不好?”
对方才反应过来抱住她,关心地问,“怎么了?”
贺老师摇摇头,把人推向侧面推开。贺老师坐起,把自己全身藏进被子里。
贺老师后来去过很多陌生城市,学梅阿迪的样子跟人摇骰子,和人喝酒,开心就接吻,不开心就先走。偶尔没合适的人陪,就自己坐在吧台发呆,她不知道梅阿迪最近过得好不好,黑名单里的头像没有变,她却再也不敢点开来。
贺老师当海王,当的明明白白,是人间清醒,不和炮友谈情。
想和你打炮的人治不好你的失眠,他们只想看你被穿透,想看你嘴角淌出淫垢,想看你服从为她鞍前马后。
谈情说爱,他们配不上的。
所以贺老师只字未提,还是摇摇头。她语气颤抖,瘪着嘴,明明在流泪却努力扯着嘴角笑,她说,“我忘啦~”
她是笑着说的,眼泪却砸进被单。
炮友去吻她,她不躲。炮友点点自己的唇,贺老师却笑着拒绝了。
——
另一个城市。
有人问起梅阿迪,“老师怎么搞?”
梅阿迪头也没抬,云淡风轻说了句,“搞女人那样搞...”
对面女孩加到五个六,梅阿迪冲她摊摊手,用嘴形示意自己没有六。
那人又问,“你怎么搞到贺老师的?”
梅阿迪盯着对面的女生喝完输的那一瓶。吨吨吨几下瓶子就见了空,剩下小半口啤酒沫子。啤酒塞了女生满嘴,喝的急了一时下不去,她半边身子趴上桌,挑衅似的把瓶子推到梅阿迪跟前。梅阿迪看她一眼,不耐烦的问,“剩这么点干嘛?”
女生不可置信地盯着梅阿迪,没想到她这么较真,索性大口咽下,拿起瓶子绕过桌,仰头把没喝完的沫子含住,吐进梅阿迪的嘴里。梅阿迪抹抹嘴角,把她往怀里揽了揽,女生顺势把脸埋进梅阿迪颈间来回蹭。在她耳边回答,“留着喂你喝~”
梅阿迪在装傻。关于贺老师的问题,梅阿迪从不回答。
——
贺老师不是没有给梅阿迪交代,是梅阿迪自己跟自己过不去。
“表姐摩托车比赛赢了,晚点去姑妈家陪她庆祝,你和我一起去嘛?”梅阿迪早上出门的时候还在跟贺老师撒娇。
“我有饭局你忘啦,几点回来,我去接你?”
梅阿迪摇摇头,“她家远飞了!明天一早我自己回来。”
“嗯,好~”
那会谁也没想到贺老师会遇到风奇。得知有赌局的那个夜晚,梅阿迪失联,表姐失恋拉着她喝的烂醉,把梅阿迪的电话泡了酒。一直到凌晨四点,天开始泛白,一整夜的时间,够人想明白许多事,够人去做许多决定。
梅阿迪回到家,贺老师已经走了,她什么也没留下,连追究答案的勇气都一并带走了。那几通梅阿迪没能接听的未接来电,永远也打不通了。
最后一条消息是贺老师发的,“我很失望,你放过我。”
还有什么比你爱的人对你失望更让人绝望的呢?
没有了。
贺老师走后,梅阿迪将胸口的吻青视若珍宝,怕它消散,终日掐着那一小姆肉不肯罢休。掐到淤了紫了肉都坏死了,也还是不肯放过自己。
梅阿迪痛到皮肉里去,痛到闭不上眼睛,醉过去又醒来,走到镜子前自己问自己,“贺老师之前不是这样说的对不对,贺老师当时就这样抱着你,在你耳边呢喃,当时贺老师说的是,“宝贝,贺老师喜欢你,喜欢到想要摸清你身体里的每一根褶皱”,当时她是这样说的对不对?”梅阿迪在镜子前学着贺老师的动作和语气,活活把那个自己痛死了。
——
关于那场赌局
几个神经病起哄,“来点彩头来点彩头!”
梅阿迪把酒瓶扔到一边,站起身摇了摇头,“不来。”
“搞毛啊?”
梅阿迪不说话,坚定地摇头,梅阿迪不赌。
风奇跺了两脚,欢叫瞬间沉寂,风奇瞪梅阿迪一眼,梅阿迪没搭理她。
风奇脱下外套丢在筹码正中央,死死看着梅阿迪,指着梅阿迪的鼻子说,“压我的身家性命,你,泡,不,到。”
梅阿迪还是不看风奇,看看时间,贺老师要下班了,仰头清掉瓶里的酒,走了。
梅阿迪不解释原因,原因显而易见,谁也别拿贺老师跟梅阿迪赌,那是梅阿迪的命,谁会拿命跟你赌?
梅阿迪没再见过贺老师。贺老师也没再见过梅阿迪。
疼痛鸿洞,绵延不绝,谁还敢清醒度日?
梅阿迪说,“她最好离我远点。”
贺老师说,“才不要和她见面,宁愿一辈子失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