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他不行》黑麦

25、经济交易合同第二十五条

　　“秀秀，起床吃饭了。”

　　俞眠婴轻轻敲了两下卧室门，语气相当温柔。

　　很快，卧室内传来一声拖着长音甜甜美美的“好——”，然后是布料摩擦一类的声音和水流声。水声停下，已经洗漱完毕穿戴整齐的顾赟秀打开屋门，巧笑嫣然：“亲爱的早安！”

　　“早安。”

　　桌上是热气腾腾的中式早餐，浓稠香烂的米粥，清爽可口的小菜，对于之前还因为长期住在宿舍而不得不被学校食堂西式早餐“荼毒”的顾赟秀来说简直是难得珍馐美味。

　　更不要说就算是排除和食堂饭的对比，这顿早餐本身就相当有星级大厨的水准，色香味俱全。

　　这无疑是一顿令人满意且家庭意味十足并毫无错处的早餐，但顾赟秀看着看着，却先笑起来。

　　“所以就是为了这个，你故意把我推回房间，再‘叫我起床’？”

　　怪不得俞眠婴敲门时顾赟秀行动那么快，原来是这两个人本来就有了从一大早开始就“演戏”的默契——演一出具有浓重生活氛围的日常戏。

　　很好。

　　虽然不是很能让人理解。

　　但这很有俞眠婴的风格。

　　俞眠婴一本正经：“生活需要仪式感不是吗？”

　　他两手拇指和食指比出一个方框圈住面前的早餐，眯着眼睛一脸“深沉”，说：“我觉得这一幕很适合这样一出戏。”

　　顾赟秀失笑：“好的俞导。我的确不否认这句话，但是……”顾赟秀不由得再次从头捋一遍她一早起床就被安排一出“起床戏”这件事，笑说，“您对‘仪式感’的理解可能有些与众不同。”

　　读作与众不同，写作莫得逻辑。

　　俞眠婴的大道理一套一套的，几乎没有停顿就回答说：“天才总是孤独的。”

　　顾赟秀无言以对，甚至觉得好像有点道理。

　　可能正是因为这种孤独，所以俞眠婴才是总裁，而她不是。

　　“说起来，你刚才是重新穿了遍衣服吗？发出那种……布料摩擦一样的声音。”

　　俞导并没有细讲这一出在他看来毫无难度的日常戏，刚才还是女主演自由发挥，但是俞导显然对这种自由发挥相当满意，并对此燃起了探究欲。

　　“用不着那么麻烦，我只是把被子掀起来重新铺了一遍而已。哦，对了，还洗了下手。”

　　“哦……”俞导双手交叉撑在下巴下，凝视着这位相当聪慧的女主演，调侃一样煞有其事地说，“能注意到这么一处细节，我不得不坦言你也是个相当不得了的天才。”

　　顾赟秀挑眉：“孤独的那种？”

　　“嗯，孤独的天才。”

　　有俞眠婴这么个“孤独的天才”“珠玉在前”，顾赟秀自愧弗如：“我觉得我还差那么一点。”

　　“差什么？”

　　“我自认没有俞导万分之一的特立独行。不过普通人而已，天才就罢了。”

　　俞导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导演”，他笑着说：“没关系，多跟我演几场戏你就能像我一样特立独行了。”

　　顾赟秀敬谢不敏。

　　所以她沉默了一下，刻意娇笑着说：“亲爱的，我们吃饭吧，好香啊。”

　　相当僵硬地转移了话题。

　　俞眠婴失笑，迅速离开了“俞导”的角色，说：“好。”

　　虽然俞眠婴没有明说，顾赟秀却一点也不认为他说的“早餐我来解决”的意思就等同于“早餐我来做”，但顾赟秀还是忍不住确认了一下：“这是你做的？”

　　“家里的佣人做的，早上司机带过来。”

　　顾赟秀不得不对俞总平日无法被贫穷限制的生活发出感叹：“真是太方便了。”

　　“对，”俞眠婴从小对这种生活适应良好，且这样的生活极大提高了本身的效率，和……生命保障，“虽然我有给你做早餐的想法，但是如果我来做的话，你可能至少要等到中午才能吃上一顿可以入口的东西，”俞眠婴耸耸肩，“所以这只能是个想法。”

　　顾赟秀并不清楚俞眠婴的烹饪水平，甚至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做饭经历。不过从俞眠婴会洗碗这件事来看，或许做饭也差不到哪里去吧……

　　或许……

　　不过无论如何，这些都不妨碍顾赟秀无脑吹捧俞眠婴：“我相信你做的不会比这个差，毕竟亲爱的做什么都很厉害呢！”

　　顾赟秀尾音上带了个看似娇娇软软的“呢”，听起来却一点没有撒娇的意味，反而要多虚伪有多虚伪。

　　但是俞眠婴却相当“恬不知耻“地接受了这个夸赞，一幅沉思的模样：“嗯……本总裁觉得你说得很有道理。有机会可以尝试一下。”

　　“那我真的很期待……呢。”

　　“喂，”俞眠婴无奈道，“这回的‘呢’也太生硬了，让我完全不能忽视诶。”

　　“没办法，不习惯，”顾赟秀面色凝重，“那我以后还是不勉强我自己了吧。”

　　“别呀，这样听着多有意思，你多说说就熟练了，”俞眠婴完全是一幅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模样，“本总裁还是很喜欢这样娇软的可人儿的。”

　　尽管顾赟秀也十分喜欢这种性格可爱柔软还嗲嗲的女孩子，但这不妨碍她此时扯扯嘴角：“呵，男人。”

　　“嗯？”

　　“呵，真是男人呢～”

　　俞眠婴睁着眼说瞎话：“不错，再接再厉。”

　　吃完饭之后稍微收拾一下两个人就一起出门了。他们连早餐的碗都不用刷，司机自然会把餐具带回去给俞眠婴家里的佣人。顾赟秀今天虽然没课，但约好了跟朋友一起去图书馆，所以还是要去学校的。现在时间还绰绰有余，但俞眠婴还是先开车把顾赟秀送到学校，然后才去的公司。

　　顾赟秀到的时候离他们约好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但是她还不是最早的，还有三五个人到的更早，迅速占据了一间超大的自习室，听到推门声，已经到了的人都不由自主抬起头了看过去。

　　因为大家都忙着复习，顾赟秀只跟他们简单寒暄了几句，就找了地方坐下。

　　虽说是要一起学习，可顾赟秀早就把该复习的内容复习完了。她并不是死读书的人，会了的东西就是会了，不会浪费时间反复钻研同样的东西。她今天来，主要还是有朋友说想要请教她一些问题，她左右无事，索性就说大家一起到图书馆学习，也好互相交流。

　　但顾赟秀这会儿也不是无所事事，她暂时没有别的计划，原本打算专心跟同学交流，但临出门前听俞眠婴说要送她，顾赟秀就又拐回房间拿了本书出来，想着到的早了可以用来打发时间。

　　因为怕耽误俞眠婴的时间，所以顾赟秀拿书的时候没有仔细看，只随便从书架上抽出一本就塞到包里出门了。现在再拿出来，才发现是一本硬皮精装的安徒生童话。

　　顾赟秀猛一看，还有些疑惑，她本以为自己的书架上不说都是专业书籍或者名人传记，至少也是各种小说，从来没意识到还有童话故事。掀开扉页之后，她才猛然想起了这是几年前朋友送的生日礼物。

　　送童话故事作为礼物的原因不明，但大概……是因为小天使和童话更配吧。

　　顾赟秀有点失笑，但还是掀开了书。翻过目录，下一页上绘着蜿蜒柔美藤条一样的花纹，在书页四角花纹上绽放出不知名的小花来，摸上去凹凸不平，似乎还有些鎏金的感觉，相当精美。正中间印着花体的标题——豌豆上的公主。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天晚上，忽然下起了一阵可怕的暴风雨……

　　城外来了一位美丽的少女，她从暴风雨中走来，水沿着她的头发和衣服流到鞋里，她说她是一个真正的公主。

　　顾赟秀心道，狼狈成这样还能看出美丽，八成是公主没跑了。

　　城里的老国王和老皇后却没有想到这一点，他们收留了少女，却仿佛对她“出淤泥而不染的”美貌熟视无睹，便要测试一下她是不是真正的公主。

　　测试的方法很简单，老国王和老皇后在少女的床榻上放了一粒豌豆，然后又在上面覆盖了二十层鸭绒被和二十层床垫。

　　顾赟秀：这听起来属实有些热了……

　　少女几乎整夜没有合眼，并不是被热的，而是豌豆硌得她浑身生疼，全身发紫。

　　这是何等稚嫩的肌肤呀！

　　老国王和老皇后终于相信了，她一定是一位娇嫩的、真正的公主！而这个国家的王子一直在寻找的就是这样一位真正的公主作为妻子，他们很快就举行了盛大的婚礼，永远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童话故事的前因后果实在经不起推敲，顾赟秀没想着跟童话故事较真儿，虽然满肚子的槽，但也没有不吐不快的憋屈感。她忽然笑了一声，只是因为觉得这篇故事里描述的“真正的公主”大概很符合俞眠婴欣赏的那种“娇娇滴滴”的女孩子的特点。

　　还挺有意思的。

　　顾赟秀想到这里，也起了些促狭的心思——不知道如果她真得在俞眠婴面前这样表演，俞眠婴又会作何反应呢？又或者，从小生活富裕的俞眠婴会不会反而意外的适合娇生惯养的公主角色？

　　唔，婴婴公主。

　　暗地给俞眠婴取了个外号，顾赟秀更快乐了。

　　这件事想想就很有趣。

　　顾赟秀在书上浅浅做了个标记，“戏剧表演”灵感爆棚。然而不等顾赟秀翻到下一篇寻求更多灵感，就有人走到她桌子边，问道：“请问我可以请教你一个问题吗？”

　　顾赟秀只能合上书：“当然。”

　　渐渐地原本在独自复习的同学们都相继围到顾赟秀桌子边，问题一个接着一个，她相当有耐心地挨个解答，竟也完全没注意到时间流逝。

　　直到约定的时间到了，人都到齐，顾赟秀身边的人才散开，大家这才又转而自己复习，有共同的问题了再一起解决。

　　顾赟秀则看童话故事入了迷，一时也不做别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