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城烟语》弥章章

14、第十三章 称号

　　“虽然是舅舅，不过不是亲的，是表舅，”钟鑫道，“他这个表舅可是个大有文章的人物，你想不想听？”

　　然后钟鑫不管漓笙想不想听，他自己说的很起劲：“说起这个澄王就得先说说萧帝，萧帝如今登基有八年了，八年前刚登基那会南梁是内外动荡，外有附属番邦国趁乱想脱离附庸，内有朱太后母族和杨太师一党对皇位虎视眈眈，内外夹击，萧帝能撑到现在也不容易。”

　　钟鑫很是感叹，大有一副他也参与其中的样子。

　　漓笙敲了敲茶杯，钟鑫继续道：“咳，说到哪了，哦，内外动荡。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萧帝先是用妙计使得附属国挑起内斗分成两派，势弱那方主动寻求南梁援助把势力强的那派给斗下去了，内斗过后必是元气大伤，这么一来想不对南梁俯首称臣都不行。至于朱太后母族和杨太师一党，萧帝先是假意对杨太师言听计从，同时暗地里谋划借朱氏的手去斗杨太师，具体过程我不是很清楚，反正杨太师一党已经彻底被清肃干净了，现在就剩下了朱氏，不过我觉得依萧帝现在的能力朱氏也威胁不了他了。”

　　“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啊。”钟鑫总结。

　　她是不是前几天也听到过这句话，说的好像是宁王？

　　漓笙给他个笑，“所以，整个故事和澄王有哪门子关系？他的大有文章呢？嗯？”

　　通篇都在说萧帝，没听见一个澄字。

　　钟鑫尴尬，“澄王也没啥好说的，就是当年辅助萧帝有功被封了个外姓王，嘿嘿，主要是萧帝此人很有说头。”

　　漓笙道：“我不信萧帝除了朱氏一族没有别人帮他除去杨太师一党。”

　　倘若只有朱氏帮忙，难道就不能朱杨联手扳倒萧帝吗，必定还有一股势力在帮萧帝。

　　钟鑫点头赞同，不愧是常年看话本子的人，就是想的细致，“没错，除了朱氏还有萧帝的堂叔敬贤王帮忙，要不是萧帝还有个堂叔照料，估计早在登基的时候就被下毒害死了。”

　　要不怎么说深宫呢，不会水就别下去，淹死了怎么办？

　　漓笙听完表示她对南梁的事并无多大兴趣。

　　钟鑫又突发奇想的问她：“你说实话，你那时候到底为什么要帮我回到宫宴上。”

　　不提还好，那天她提起来这件事回去后他好好想了想，觉得她怎么都不像是个乐于助人的人。

　　为什么？因为那时候你又白又胖像我走丢了的猫，本以为帮了你这只猫我的猫就能回来，结果我的猫并没有回来，早知道就不管你了。

　　“看你可爱。”汐椤帝姬又开始敷衍。

　　看我可爱所以就能吓唬我了吗！不对，她才不会觉得我可爱，她应该认为所有东西没一个是可爱的，钟鑫觉得自己是在给自己添堵。

　　他当年要是不出来透口气就遇不到那只现在来看一点都不好看的蝴蝶，要是没遇到那只蝴蝶就不会迷路，要是不迷路估计这辈子都不会认识她。

　　手很痒，想抽自己两巴掌。

　　钟鑫独自懊悔了一会，又神神秘秘的说：“我刚得到的消息，你知不知道孟若喜欢谁？”

　　漓笙问：“孟若是谁？”

　　难道又要讲一个通篇没一个若字的故事。

　　“孟若是左相府小姐啊，抢我糖葫芦那个。”

　　漓笙有印象了，祈佑节献舞那个。

　　“喜欢你。”

　　钟鑫撇嘴：“我才不喜欢她，不是，她不喜欢我，她喜欢太子殿下。”

　　这很奇怪吗，依她皇兄那长相没人喜欢才怪吧。

　　漓笙不甚在意的道：“皇兄确实也到了该娶妻的年纪了。”

　　她的皇兄要是娶了妻……想必不少女子会伤心欲绝。

　　钟鑫想，要是瑞王和太子一样稳重就好了，他十分不信任长着一双桃花眼的男人，漓笙的话本子里写长着桃花眼的男人都多情的很。

　　出来这么久，漓笙算算时间也该回宫了，站起来打算回去。

　　钟鑫也站起来，低声问漓笙：“你把霖昙宫的护卫带出宫还带到青楼，就不怕他告诉陛下？”他看着郭培这人功夫好是好，就是有点傻。

　　漓笙摇头：“不会，他喜欢红鸢，如果他不想让我在红鸢面前说他的坏话，他就不会向父君透露。”

　　不愧七岁就会吓唬人，这么多年没白长了年纪，道行越来越高了，钟鑫想。

　　钟鑫看着桌子上哪壶据说十分名贵摘自特定时间特定地方的特定茶，问：“你不付钱？”

　　漓笙看着他，笑笑：“不是刚刚说了吗，不想花钱。”

　　钟鑫愕然，以后，再也，不让她点东西了！

　　房内烛火摇曳

　　景怀信看着玄机传过来的密信，清俊无双的脸在烛火照映下显得愈发出尘。

　　白孟梁问：“玄机怎么说，难道又有人中毒？”

　　景怀信摇头，“尚无，只是玄机仍未追查到蛊毒的来源。”

　　白孟梁道：“殿下想过没有，或许不是大燕人下的毒。”

　　景怀信自然想过，但倘若不是大燕人的话，事情就更棘手了，一旦牵扯到了别国，处理起来就很不方便，他问：“师父回信了吗？”

　　白孟梁无奈摇头：“殿下又不是不知道清闲散人的踪迹捉摸不定，信件交到了雾缈山之后便再无音信。”

　　景怀信也很无奈，怎么每次一到要紧的时候找师父总找不到，没事的时候譬如前段日子来齐安中途去雾缈山拜访就找得到，不愧自封为清闲散人，够会给自己找清闲的。

　　白孟梁迟疑的问：“公主怎么样，还好吗？”他对景烟烟并无男女之情，就算有感情也只是作为兄长、臣子的关心罢了。

　　这时，房门从外面被轻轻的敲了敲，郑瑾缩头缩脑的走了进来，郑瑾决定还是按老一套，先跪下抱大腿认错，可还没等他向前迈完一步，就听到金大腿本人宁王殿下说：“站那别动。”

　　得，抱不了大腿只能金鸡独立了。

　　郑瑾杵在那晃晃悠悠的道：“殿下，不是我要带着公主去的，是公主非要去，我拦不住啊。”

　　白孟梁问：“公主为何要去烟花之地？”

　　郑瑾一看罪魁祸首主动送上门来，连忙道：“还不是因为你，公主千里迢迢来到齐安结果你根本不理她，她一伤心就做出这种不理智的事了！为的就是气气你，让你多关心关心她！”郑瑾一席话说的很气愤，表情很伤心。

　　果然，白孟梁听完便沉默了。

　　见状，景怀信笑：“那不如孟梁你学学本王，也散布出去好男风的消息，看看这样烟烟还喜不喜欢你。”

　　郑瑾打小就觉得景怀信是个蔫坏蔫坏的，坏主意一大篓子自己不干让别人干，哦，这次也不能说他不干，好男风这事他干了。

　　郑瑾逮着了机会连忙向景怀信倒苦水：“殿下怎么不劝劝公主，让她尽早死心。”不劝就算了还成天看戏，最后累的人还不是我。

　　景怀信眉梢一挑，“劝不动。”

　　听到这句话连白孟梁都忍不住想说，您劝过吗。

　　景怀信又说：“我在外面的时候多，很少管庆阳，也不大懂女儿家的心事，不如你去求皇后娘娘帮你？”

　　大燕的皇后出身白家，是白孟梁的亲姐姐。

　　白孟梁叹口气：“皇后问过我是否喜欢公主，我跟皇后说了对公主没有半点非分之想，可是公主还是……皇后这条路怕是不管用。”

　　郑瑾火上浇油道：“还有太妃帮公主，啧啧，想甩掉公主不容易啊。”

　　景怀信点点头道：“太妃帮庆阳的话，确实不容易。”

　　他是造了什么孽认识这两个人看戏的。

　　郑瑾实在是坚持不住金鸡独立的姿势了，破罐子破摔咣一声倒在地，他就势坐在地上，碎碎念：“其实吧，公主除了性子刁蛮了些，无理取闹了些，爱耍脾气了些，别的什么都好。”

　　抛却脾气性格，无论是长相、身份都挺好的。

　　白孟梁问他：“既然这样，那你怎么不娶？”

　　郑瑾立刻道：“哎哟人公主看不上我这能有什么办法。”边说边冲白孟梁挤眉弄眼。

　　白孟梁白了他一眼。

　　郑瑾掰着手指头：“公主嘛，怎么不得骄横蛮纵一点，还都是被皇上宠着的，对她们别有太多要求。”

　　说到这郑瑾问景怀信：“殿下这次进宫见没见到汐椤帝姬？”

　　景怀信点头：“见到了。”

　　郑瑾身为不靠谱写书人的心在蠢蠢欲动，他看见“进斗金”在向他招手：“长什么样？和荣顺皇后像不像？性格如何？是不是像传言里一样身体不好？”

　　白孟梁瞅郑瑾，他是不是暗恋汐椤帝姬，问这么多这么详细是要去求亲？

　　景怀信答：“没看见正脸，不知道，看着挺文静，不清楚。”

　　见了和没见一样，这什么回答。

　　郑瑾很失望，他的钱在流失。

　　白孟梁问郑瑾：“看你对汐椤帝姬这么关心，你知不知道她的名字？”

　　郑瑾幽幽道：“肯定姓乐正。”

　　说的净是些废话。

　　“不是你从哪看出来我知道的，我一路打听都没打听到，”郑瑾咂舌，“不过也奇怪，自古公主的封号都是取像‘安’、‘福’之类的吉祥字眼，怎么到了永昌帝就给他女儿取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汐椤’呢？”

　　白孟梁嘲讽他：“这个一路上你没打听出来？”

　　郑瑾反驳：“我又不是手短嘴长的妇人，打听这么仔细干嘛，再说了，这一路上我打听的已经不少了！”

　　他确实是把永昌帝及荣顺皇后的情深缘浅挖了个底朝天。

　　要是郑将军知道郑家三代保国好儿郎出了个爱听闲事写杂书的，会不会直接把他扔到边疆自生自灭。

　　景怀信话题一转：“不过，听永昌帝身边的田公公说，汐椤帝姬会在这次的祈佑节上观礼，到时候你有什么问题可以亲自去问问她。”

　　郑瑾奇怪：“之前从来不出来，怎么突然出来了，莫非是被殿下您的美貌折服，要纳驸马？”

　　写书的就是不一样，能扯。

　　景怀信似笑非笑：“那不如你先当大燕的驸马怎么样？”

　　郑瑾刷一下站了起来，拍拍衣服，“哎哟这一天也挺累的，殿下和白少卿早点歇息吧，我先回去了。”

　　白孟梁看着郑瑾跟阵风似的刮了出去，觉得他要是练功夫也能这么积极就不会沦落到成天被郑将军揪着耳朵骂的地步了。

　　一旁景怀信用手撑着头，被郑瑾说的他倒是很期待这个祈福保佑的祈佑节了，想看看齐安的举朝盛事，还有那个没看到正脸的汐椤帝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