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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小公子失了手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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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岁的楚怀玉伸出小手,灵巧的摘掉腰上的环佩香囊,换上奴仆的青灰长衫,外配一短打褂子,在铜镜前转了一圈。
“怎么样?像吗?”他歪着头笑问到。
边上小奴想都没想就开始夸赞:“主子扮什么像什么……”
都没等他说完,就直接挨了一脚,“会不会说话!你才像个奴才!”
不,他本就是个奴才,楚怀玉嘀咕着四处张望,最终在花盆里捧出些土,囫囵的抹在自己脸上。
再去照镜子才算满意。
他提起凳上堆着的刚换下的华服,扔给边上的小奴,脆声道:“换上后老老实实躺着装我,谁来了也不许起来啊!”
都没等人应声,楚怀玉就一溜烟的跑出门。
今天是他好兄弟秦翊随父出征的日子,他因为课业不能去送行,就只能称病,然后扮成奴仆的模样偷偷溜出去。
等他到达约定的山坡,已经是半下午了,只有比他大上三岁的秦翊独自骑着马原地转圈。
秦翊虽才十三岁,便已有小将风范,骑马还要提着长戟凹造型,张扬的很。
楚怀玉跑到马下仰头望着他,稚声稚气的喝道:“还不快下来!”
后者瞧见他先是一愣,又是一阵大笑,没想他竟会扮成这个样子,为了送行也是真不容易。
秦翊下马,还没等说话,手中就被塞了一样东西,他展开手掌查看,竟然是一枚护身符。
“这不行……”
这符他从认识楚怀玉时,便见他戴着,可见是何其重要的东西。
后者的小手盖在他的大手上,阻止他归还的动作,直言道:“战场太危险,我可不想你凯旋之后是被抬回来的,符你收好!”
秦翊不是个磨磨唧唧的人,也不再与他推脱,只是把那符珍重的贴身放置。
然后说道:“大军早已开拔,我留在坡上时间有些久,现在真的要走了。”
明白他这一走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楚怀玉有些不舍得,却也知道再多留一会也是无用。
文官与武将家素不来往,但两人幼时同在宫中做过一年伴读,因此结下友谊,就算不做伴读后也在私下往来。
两家大人曾旁敲侧击的阻拦过,然而却越发加深了他们的友谊。
许是看他们在一起不是练武就是读书,没干什么混账事,两家渐渐也就不管了,但日常相处的时间还是不多。
今天这一走,更是没时候能见了。
当下秦翊已经策马扬鞭,楚怀玉朝着他的背影喊道:“早些回来!”
那边秦翊扬扬手中武器,一个好字从远处传来,没一会儿,他骑马的背影就彻底消失在天边。
楚怀玉深呼一口气,转身从另一边朝山下走去。
——
“停车。”
山脚下,一声势浩大的出行队伍应声停下。
前头领路的管事赶紧跑到中间那顶最尊贵的马车前,躬身对着里边问道:“王爷,怎么了?”
华贵的车帘后方伸出一只手,管事连忙上前扶住,随后一个四十上下的男人便掀帘而出。
他眉目拧紧,当下似乎相当烦躁,映衬的长相越发凶厉,“本王坐累了,下来走走,你让人将车中的秽物处理干净。”
管事的随他所指透过车帘被掀开的一角看去,只见里头红红白白满地,还有一个身形扭曲,张着嘴死不瞑目的娈童。
他收回目光,似乎这样的场面已经司空见惯,“是。”
就这样,男人背着手大步流星的走在前头,乌泱泱一大队车马仆从亦步亦趋的跟在后头,烟尘混杂,声音也甚是吵闹。
他不知是因马车中的事还是怎么的,心情十分不好,勒令身后众人远远跟着,而自己只带着三两仆从走在前头。
路上楚怀玉走的有些累,拿出帕子擦着额角的汗,把脸上抹的泥也一并擦了个干净。
待他低头再抬头时,便见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出现在面前。
夕阳西下,赤色的晚霞伴着男人的阴影将他笼罩。
他眨着好看的眸子有些发愣,手里的帕子滑落,又被风吹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