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余光全是你》卜濛濛

5、第五章

　　客厅里，三人乐呵谈笑间，徐以濛包里的手机振动着。
　　手机处于静音模式，在徐以濛看着腕表上的时针定在了十一点的刻度时，她慌忙掏包，手机掉落在沙发上。
　　三人举目盯着亮闪的手机屏幕，来电人阿姨。
　　徐以濛有些不淡定的扣着沙发的皮垫，嘴里是碎碎念的“我死定了。”
　　余易和易余也才后知后觉时间如此晚，见徐以濛这般模样，心感愧疚。
　　余易拉住徐以濛有些颤抖的手“没事，我送你回去吧，我帮你解释。”
　　顾不及那么多的犹豫，徐以濛一心想着赶紧收拾东西回家，起身像丢了魂似的走到门口。
　　“你家住几楼，我们陪你回去吧。”少言的易余开口叫住徐以濛。
　　徐以濛停步在门外，背对着两少年暗沉的脸上一双忧伤的眼，她屏住鼻息，转身笑着对少年说“不用了。”
　　轻轻掩上门，走了几步就加快脚步跑到楼道里，抱着膝盖缓缓靠墙身子滑下，头埋在膝盖里抽噎着。
　　不知多少个夜晚，她像这样偷偷跑出来大哭一场，之后在晨曦到来时以笑迎接。
　　时间还是个不会停留的东西，女孩哭着哭着，头钻出膝盖，按亮手里的手机，手机上瞬间跳出的画面一次次戳痛着她的内心，那一个个伤人的字眼，像一把把镰刀往她身上砸去。
　　她努力让自己乐观，心里的小天使不停的劝说自己，那都是假的，可总有另一个声音在说，你就是这样，就是这么讨厌。
　　气话是这个世界上最真实的实话。
　　这是徐以濛最丧时想到的话，她所有的不自信，都显示出她的无能与卑微。
　　她反复念着屏幕上最显眼的几个字，冷笑着自嘲。
　　“扫把星。”
　　“第三者。”
　　“你连畜牲都不如。”
　　当这些像利剑般的话语从口里说出，其实也没什么。
　　眼泪也不陪你演出，何必悲观呢。
　　情绪这种东西，来去匆匆，不要太被左右，学会控制的人，才配称英雄。
　　好像就这样被说服，徐以濛心想一切也不过如此，笑着的人从来不担心烦恼来串门。

　　五楼的出租房里出来徐以濛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她身子贴靠在门的一侧，面上毫无波澜的听着屋里的吵骂声，玻璃碎裂的声响伴随着几声哭泣，夹带着隐约能听清的叹气声。
　　徐以濛对这一切早已见惯不惯，过程和结局也早已猜透。
　　无非也就那样，吵了冷战，再拿她出气，再过那么些时候，说几句话和好，再重复。
　　屋里的火候渐渐冷却，徐以濛推门走进。
　　又是一次爆发的开始。
　　一个女人气冲冲的走到徐以濛面前，戳着她的脑门指桑骂槐“还知道回来啊。”
　　“我们天天因为你吵架，你倒好，在外面潇洒了，翅膀硬了要飞了，我们养你有什么用，什么都做不好，还成天在这气我。”
　　女人在屋里转悠着，拿起一把椅子朝徐以濛砸了过去。
　　徐以濛并未躲避，因为她知道，她越躲，后面还有更厉害的，只有女人砸痛快了，一切才会有所消停。
　　如徐以濛所认为的那样，女人气缓了些。
　　但她知道，那还不是最好的效果，徐以濛又如以往那样，忍着痛楚，声音低沉的说着“对不起。”
　　女人冷哼一声，见女孩这般也不好再冷眼相待，脸色缓和了些。
　　站在一旁的男人，见状便赶紧给徐以濛使眼色，让她回房。
　　等徐以濛和两个妹妹关上房门时，厅里的男人才讨好式的拉着女人讲话，女人还是有些闷闷不快，但她还是懂得见好就收的。
　　房间里，徐以濛的妹妹徐以邻和徐以唯在书桌旁窃语着。
　　但那些话语还是能很清晰的传入徐以濛耳中。
　　“都怪她。”徐以邻瞟了一眼徐以濛，说着。
　　“对啊，要不是她在这里爸爸妈妈才会吵架呢。”
　　“这是我们家，她干嘛要在这里。”
　　“肯定是她爸爸妈妈不要她了”
　　“…”
　　这是两个六七岁孩子的对话，大概她们也早已耳濡目染了那些所发生的，还有那些她们小小年纪所被灌输她们不明真相的事实。
　　徐以濛对着她们笑了笑，去收晾在阳台的校服，准备洗漱。
　　窗外有徐徐的微风，吹走了那些虚无缥缈的生活杂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