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搞事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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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说话吗？”见他们几个走远了，汪邱才轻声问了句。
程渊没有反应。
他的酒量怎么差成这样？知道自己不能喝还不会强硬点拒绝吗？
程渊当然不知道汪邱在和自己说话，只有脑子里吵的不行，无数个记忆中的画面重合在一起，给头震得发晕发涨，最痛苦的不是生理上的头昏脑涨，而是那些最不愿提起的阴影，平时所逃避的都在这会儿一股脑涌上来，排山倒海直摧毁理智……
六岁。
“该死。”程宏究咒骂一句，手上又是狠狠一巴掌：“嗯？贱嘴继续说啊。”
披头散发的女人硬生生接下这一巴掌，眼神依旧清澈坚毅。小程渊躲在冰箱后面，被暴戾的打骂声吓得嚎啕大哭。
八岁。
“老子真是受够了。”程宏究干脆扔下筷子用手捏起盘子里的一片青菜：“我什么时候吃这种东西了？”
女人对这种无理取闹似乎已经引以为常，只是淡淡道：“孩子长身体，补充维生素。”
“咣！”盘子被打翻。“重做。”
“他是我儿子……”
“但不是我儿子。”程宏究眼中戾气重了起来。
“当初要我嫁过来是你非要让他改姓的！”她沉着声音，肩膀不住发抖。
程宏究闻言，眯了眯眼睛：“你这话说的是什么意思？”
她手颤着，哑着嗓子弯下腰收拾狼藉，“……放过我们。”
“想离婚？”程宏究得到想要的答案，又似乎对这个答案不满。只好恼羞成怒揪起她的头发，强迫她抬头，危险地眯起眼睛，“想都别想。”语毕扬手，朝女人脸上扬去。她闭上眼睛，十指狠狠掐进程宏究揪着自己头发的手腕里。
“！”刀进肉的声音。
一把水果刀插进男人腰侧，他惊讶地扭头。
“我杀了你！！！”小程渊满脸泪水，小手里还握着刀柄。“你放开我妈妈！你放开她啊！！”整个屋子充满着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喊。
程宏究愣住了，他看着自己腰侧鲜血不断流出，怎么没想到这个一往只会发抖的小男孩会拿刀捅自己。他定定抬眼，看向孩子的时候瞬间布上恨意……
……
“程渊！程渊！”汪邱按住他挣扎的手。“醒醒！”
程渊手上动作一顿：“……汪邱？”
“是我。”汪邱攥着他的手腕，暂时禁锢住程渊的行动，防止他进一步有攻击冲动：“我一直在，没事了。”他放柔了声音。
程渊醉了后一直没说话，直到他抬起泛红的眼睛嘶声竭力喊了句“我杀了你”，才开始有的攻击倾向。
汪邱等了半天没想到竟然等来的是这样一句话，这样的程渊他从来没见过，而且也从来没有想到过，一直都散发着光的小太阳竟也有如此苍凉的背面。
不知道程渊以前都经历过什么，酒精的催化往往能使人看到记忆深处最深刻的东西。面前这个少年浑身戾气，理智不清，嘶哑的声音含着七分怒恨，三分痛苦。即使知道这句话不是对自己说的，可心还是不受控制钝了下。
“没事了。”汪邱用手臂抱住他，安抚道，“痛苦的事都已经是过去了。”
程渊闷在汪邱怀里一声不吭，仅仅浑身颤抖，没在做什么攻击性的动作。他脑子里还重放着那天自己被继父摔出去的画面，记忆尤深的倒不是痛感，而是程宏究因失血过多倒下的身影。这一刻他第一次觉得这个男人给自己带来了些快乐。
“我…我是不是太弱小了……”什么也不能保护。程渊没头没脑的冒出一句，人醉得只能依在汪邱身上，闷声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哭腔。
那天被继父摔出去的小程渊不巧是后脑勺着地，撞击到头部。导致即使伤好了也留下了后遗症。部分神经变得很是脆弱，身体对像酒精这样的刺激性东西过度敏感，有时候剧烈运动做久了便也会头昏脑涨。
“没有。”汪邱轻轻摸了摸程渊柔软的发顶，像哄小孩子一样拍拍他的背，“你很强大。”
程渊浅笑了一声，借着摇头故意将脸上的眼泪鼻涕都蹭到汪邱身上。不过再怎么否认，这道沉沉的嗓音还是在耳边萦绕不断。
你很强大。
为了方便联系沈修云将汪邱拉进“向校霸致敬”群里。
——陈业：汪老师，我们宿舍锁门了。
——陈业：要不你们翻进来，我们在里面接一下？
汪邱掏出口袋里响了几声的手机，扫了眼又飞快地回过去。
——汪邱：不用了，要被发现又是麻烦。
——汪邱：我带他回教师宿舍。
回完消息后，他用另一只手拉了一把程渊，防止他从背上滑下去。
汪邱将门打开。刑中的条件设施一向不错，教师宿舍更是干净整洁，设施齐全。他回两条消息后就没再看手机，一路上提示音叮叮咚咚响不停，回来后干脆直接调到静音随手一扔。
程渊已经睡熟了，安静地蜷在被窝里，微卷的头发乖顺地舒展着，和平时活蹦乱跳的样子判若两人。
汪邱没忍心叫醒他，费半天劲将死猪一样的人安置好自己才去洗漱。
忽然一阵阵震动。“嗡嗡嗡……”越发紧促，汪邱擦了把脸，连手机屏幕都没看走过去就点了挂断。
“嗡嗡嗡嗡……”程渊被“嗡”得难得不满地翻了个身，索性直接一头钻进被窝里。
汪邱捕捉到这微小的动静，犹豫了一下，还是拿起手机转身开门走了出去。
他背靠在走廊的墙壁上，一只脚随意的点在旁边，眼睛盯看着手机屏幕，看着它执着地“嗡”完后十几秒又暗了下去。他将后脑抵在墙壁上，并没有回去的意思。
果然，第三通电话毫不气馁地重新拨过来，还没“嗡”一声汪邱再次挂断了电话。
教师宿舍也可以说是教师公寓，唯一一个能让汪邱看得上的优点也就是隔音效果好。
他还没来得及关掉震动，第四通电话开始“嗡”了。要不然直接关机好了，如果是他爸，那这样做的后患可能会不少。
“大少，电话通了。”一个隔得比较远的女声响起，她掩着话筒，向不远处的男人示意。
男人一身正装，背靠在椅子上，向她招招手。大约二十七八的年纪，身上透露着职场上层人士的气场，若仔细观察还能发现他与汪邱眉目有些相似，但五官更加硬朗成熟。
“能耐啊，第四个电话才接。”男人语气调侃，像是已经预料到会这样。
听到电话那端的声音，汪邱微怔：“哥？”
“还好，至少记得我这个哥。”汪邢翘上二郎腿，调整成一个舒服点的姿势，7没什么拐弯抹角：“校方那边说你成天旷课，说说吧？”
汪邱已经预测到这件事瞒不了多久，A大那边发现与他沟通无果之后肯定就会找到他家里这边的。
“体验生活，增添人生阅历。”汪邱回答简洁明了，毫不避违。听到那边打电话的人不是自己父亲心情也稍微好了些。
汪邢开门见山道：“那怎么不去市一中啊？待在那种普通的小学校干什么？”
果然汪父找人查他了，汪邱也不打算再隐瞒：“在这里自有我自己的原因。”
“……”
“行，只要A大那边成绩没问题，我帮你跟爸说。”
“知道。”
汪邢顿了顿，又道：“这几周，咱爸都把公司的事务基本都推给我了，他也想让你接手一部分，先锻炼锻炼。”
“不用了，我还有自己想做的事。”
“好啊，搞独立。等着汪董回来弄死你吧。”汪邢笑着说，顺便单手松了松领带：“多收收心。”
汪邱没说话，只是抬起手揉揉太阳穴。“你手机呢？怎么用家里的电话？”他把话题移开，汪邱刚开始还以为这个电话是他爸打来，还想继续给他洗脑规划人生。
汪家兄弟两人的未来汪父基本都给计划好了，无非是子承父业，接手公司，把公司规模继续做大，争取能到国际平台上拼一拼。甚至细化到商业联姻，就是因为这些汪邱才跟父亲彻底闹僵了。
“忘公司里了，这几天忙的不行，汪董催我回来给你打电话，我就直接回来了。”汪邢故意用了“汪董”这个称呼，有几分调侃意味。
对于汪父的安排，汪邢则没有那么抵触，因为一是他知道自己生来就是长子的位置，无所避免的应当负起责任；二是自己也确实没有很想做的事。
汪邱“哦”了一声：“原来你是他派来的卧底。”
汪邢在电话那头哈哈笑着。
“汪邱？”笑完才发现汪邱那边半天没出声，他看了眼电话底座，还在通话中。
“没事的话我就先挂了。”汪邱接道，他的尾音有点颤，还好隔着电话气息被电流掩盖，没有被察觉。
“嗯。”通话随即被挂断，汪邢有些纳闷，突然这么仓促，应该是那边突然有什么事了。
正如汪邢所料，这边确实是有什么事。
本来该蜷在被窝里睡觉的程渊，不知什么时候就站到了门口。在汪邱正专注于跟汪邢打电话时，一头扎进汪邱怀里，把人给吓了一跳。
程渊的呼吸还很平缓，搂着汪邱的腰就一动不动，整颗头乖巧得埋在他的颈窝里。
汪邱整个人都僵了，两只手空举着不知放哪好，直到听筒里汪邢喊了他一声反应过来，才匆匆忙忙挂断电话。
汪老师正在面对二十年以来第一次这种梦游式投还送抱。
他举着手好一会，听说梦游的人不能被直接叫醒吧？僵了半天，汪邱才把双手降下来，一只手摸了摸那颗柔软的脑袋。
“爸……”程渊感受到了什么，没有意识地闷声唤了一句。
？
少年的声线在迷迷糊糊中软软糯糯的，还夹着浓厚的睡意，像是呢喃。汪邱一头雾水，平白无故就占了便宜。
“还醉着呢？”他动了动肩，程渊的脑袋也随着动了动。
“程宏究……”程渊不耐烦地侧了侧头，手上加了加力度，道出一个汪邱从没听过的名字。
程宏究是谁？程渊以前有提到过这个人吗？他和程渊有什么关系？汪邱还在回忆自己是不是知道这个人时，紧接着侧颈就是一痛。
程渊竟然一口咬了上来，还挺用劲。
“嘶——”
“你他妈？”一向温和近人的汪老师被逼得爆了句粗口：“犯什么狗病？？？”
程渊听到汪邱的声音，咬合力度松了松，没等汪邱松口气接着又是变本加厉一口。
“嘶—故意的？？”
第二口转瞬即逝，末了程渊还意犹未尽地伸出舌尖舔了舔自己咬的痕迹。汪邱举起想要推开他的手顿在空中，温热的触感在颈侧敏感的皮肤上蔓延，激得身上起了一层颤栗。
“你……”
他推开程渊，眸色一暗。手上暴起的青筋隐隐跳动，“咬开心了？”他狠狠捏了把程渊的脸，不过就这样人也没醒，闭着眼砸吧嘴。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咬人咬开心的程渊塞回被窝。他站在镜子前看了眼刚才被咬过的地方。
这……还渗了血珠。明天绝对会留有印子。这是发了多大的狠劲啊。汪邱把领子向上扯了扯，让它遮住那个咬痕，不过随着身子一动，咬痕又立马露了出来。
汪邱脸上爬满黑线。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搞事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