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愿天下大同

3、第二章

　　“喂？”

　　“是是是，钱已经拿到了。”

　　“是，你们放心，不会再追究了。这孩子的父母也会好好下葬的。”

　　“最近领导要来视察，你们愿意私下解决也算帮大忙了。”

　　“于晏正面无表情地盯着打电话的派出所所长。也不知道电话那头是什么人物，所长每根眉毛似乎都客客气气的。

　　那车眼看就要撞到他们了，父母却一起将于晏推倒在一旁。

　　于晏整个人都懵了，那车晃眼的红色在他眼前闪现，他就呆坐在那儿，看着那车在前面稍有迟疑、恢复速度、逃走，最后消失不见。

　　他甚至忘了哭，就看着父母的尸体，直到一个偶然路过的人发现了他，那似是堆积已久的泪水才冲出了眼眶。

　　“喂，没事吧？”那路人见他哭了，一下子脱口而出，“我已经报了警了，救护车……也叫了。你……唉。”

　　于晏抬头看了他一眼，什么话都说不出，只有泪水还不断地溢出。

　　不久，警察到了。

　　“喏，我发现他时他就像那样抱膝坐着了，一直没动过。”

　　即便是现在，那抹红色依然与父母的鲜血重合，挥之不去。

　　所长挂了电话，又走进办公室。

　　片刻后，所长提着一个箱子走出来，于晏不经意间看见门里的办公桌上还有另一个一模一样的手提箱。

　　所长已经关好门朝这边走来了。

　　他拉起于晏，又转身把手提箱交给一个警察：“这是肇事司机的赔偿，给孩子父母下葬的，就是弄个好点儿的选个好的店之类的。好好办。”说完，又对另一个警察说：“让他们别查了，那条路连摄像头都没有。肇事者想私了，赔偿都给孩子送来了。”

　　所长又牵着于晏往外走，有些警察在讨论这次车祸：

　　“这车祸，其实能避免的。”

　　“是啊。听说当时那车本来走的直路，也不是很堵。可就是突然拐了弯，不知道着的哪门子急，听他们推测那车在那条路上严重超速。”

　　“这么着急的话不会走不认识的路的，指不定违规了多少次了。”

　　“那条路平时也有人走的，估计这次是真着急了吧。没有摄像头，怎么说都只是猜测。”

　　“还是疏忽了啊。”

　　这些话于晏都听到了，转瞬就出了派出所。

　　凛冽的寒风打在于晏的脸上，刺的他生疼。

　　他看到一个男人朝他们走过来。所长也看见了那个男人，站住不动了。

　　那人过来后，所长把于晏交给他：”那就拜托你们送他过去了。”

　　“放心”

　　于晏跟着男人上了车。

　　春节快到了，人们都忙着买年货，准备回家的车票。更多的是打着电话匆忙走在路上，欣喜的、焦急的、苦恼的、无奈的……

　　反正这些都已经和自己没关系了。

　　于晏将这些看在眼里，不禁鼻子发酸，泪又溢满了眼眶。

　　“这个给你，拿好。”他的伤感被打断了。

　　于晏接过男人递过来的东西，愣了愣。

　　这个箱子和在所长办公室看到的一样。他看向男人。

　　“是赔偿。”那男人解释说。随后又转头嘀嘀咕咕的：“真是，给一个小孩这么多钱有屁用。”

　　“钱真的那么重要吗？”

　　“什么？”男人似是没有反应过来，侧过头看着他。

　　“钱……”于晏话说到一半，又被一道电话打断了。

　　“你好？”男人不再理会于晏。

　　“钱给他了吧。”因为隔得不远，于晏隐约能听见电话那头的声音。“保证将来孩子安全送到孤儿院，报酬已经打到你们卡上了。”

　　“这是当然的。”男人一副自信的模样，“他会安然无恙的。”

　　“不过你们确定把这么多钱就交给一个小孩。”

　　“你想干什么？”

　　“我这不担心嘛，一小孩抱这么多钱走街上……”

　　“不该你担心的事就别管。”

　　“是是。”男人连忙附和。

　　电话挂了。

　　“切，有什么了不起的。”男人的态度与刚才完全不一样，他又回过头来问，”你刚才说了什么？”

　　“没有。”于晏低下头，不去看他。

　　“啧，麻烦。”男人一脸不耐烦，靠着椅背睡着了。

　　于晏拿指甲不停地抠着手提箱的表面，人顺着后坐慢慢滑下去，抱住了蜷起的腿。

　　这样啊，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