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剥皮客的自白》bijou2

4、第 4 章

　　下午三点零二分，她如约而至。
　　我无法形容自己给她开门时的心情，有期待、有紧张，混着几丝不易察觉的兴奋和激动，而在心里最幽暗的地方，还藏着不知名的恐惧与惊慌。
　　五味杂陈，心绪难平。
　　她今天很不一样，她穿了平日里不太喜欢的那条裙子，是我以前陪她一起买的，裙子是淡绿色的，我最喜欢淡绿色，而她却不喜欢，所以我一次也没见她穿过。
　　不知道她今天为什么会穿这裙子来见我，难道是因为要和我分手了，所以想尽可能的给我留点美好的回忆？
　　真是幼稚又天真，我根本不在乎这些。
　　“我买了冰红茶和一些点心，你要不要吃？”我满怀期待的问道。
　　她却有些犹豫，“冰红茶太甜了……”
　　我有些奇怪，不自觉的扫了她几眼，“你不是很喜欢喝冰红茶的吗？”
　　“哦，最近减肥，就不怎么喝了。”她目光闪烁，两手互相摩挲片刻，才抬头笑道：“嗯，今天就放纵一下自己，你拿来吧！”
　　我这才暗暗的呼出一口气，起身去了厨房。
　　‘怎么回事？’我边走边想，‘有什么东西不对劲，说话的语气不对，别看她平常文文静静的，可她和我单独在一起时就会变得娇纵，总使小性子，今天怎么这么客气？’
　　‘还有她嗜甜如命，从来都是拿饮料当水喝的，今天却嫌甜了？’
　　这倒让我又想起了‘他’，‘他’从小不吃甜，难道是为了迎合新欢，所以她也开始克制自己，改变口味了？哼，丑女人！
　　随着银色勺子的搅动，淡黄色粉末慢慢溶解，消失在这杯暗红色的液体中……
　　一分钟…
　　两分钟…
　　……
　　客厅墙上的挂钟的秒针嗒嗒的走，每一下都好像敲在我的心尖上，在我眼里，一切都好像是慢镜头，时间实在是过得太慢了！我焦急的看着表，从她喝下第一口起，我就再也无心听她讲话，再也没看过她了。
　　哐啷
　　玻璃杯滚落到了地毯上。
　　仍旧死盯着挂钟的我心里想：用时六分二十七秒…
　　我气定神闲的拾起了杯子，回到厨房把它冲洗干净，又把余下的粉末倒进了水池，开大水流把它们冲进下水道。
　　回到客厅，我看着摊在沙发上，脖子向后仰着的她，难以抑制的笑了出来，我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了！
　　不过我还没有被喜悦冲昏了头，因为一切必须尽快进行。
　　我迅速的回到卧室，取出准备已久的手术刀和针筒。
　　带好了塑胶手套，暗黄色的脂肪一点点被抽出，余下的，就是我完美的外衣，也是我今后的面具。
　　动作要轻，不能心急，尤其是脸部和颈部，下刀位置要绝对的精准，才能日后不留痕迹。
　　一点点，一毫米一毫米的划开，就像拆开上天的馈赠……
　　划开五厘米后，我陡然停住了手。
　　皮肤下面……好像，好像还有什么…不，不是肌肉…
　　我镇静片刻，深呼气，稳住情绪，挑开了一个小切口，屏住呼吸向里面窥视。
　　那是，那是皮肤？
　　皮肤下面还有一层皮肤！！
　　当啷！
　　柳叶刀应声落地，砸在惨白的瓷砖上，发出尖锐的声响。
　　我开始簌簌的发抖，像寒风中的枯叶。
　　我呼气不畅，像要溺亡的孩童。
　　热量不断的从我身上抽离，从指尖到手臂，再从脚掌到小腿，全都变得冰凉。
　　新闻里的“经专家辨认，大多为犬类，但也有一些猫和鼠类的遗骸”
　　‘他’从小就怕狗
　　她语气的改变
　　‘他’最近刻意的回避我
　　‘他’的手机显示他们住在一起
　　她今天穿了我喜欢的淡绿色
　　她嫌弃饮料太甜
　　……
　　一切异样与反常，此刻如汹涌的潮水，涌进我的大脑
　　我的手开始剧烈的痉挛，背部的肌肉在神经质的抽搐着，我看见自己手臂上的汗毛根根竖起...
　　拿出毕生的勇气，我按住乱抖的手，猛地撕下那张脸上的皮。
　　露出的，
　　是‘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