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秒兔子也深情》子兔毛

25、不哭了，我在。

　　这五年浑浑噩噩，就这么过来了，若不是之前公司待他太差，也不会有这个机会再见。

　　五年的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不长，却足以改变一个人，忘掉一段情。

　　赵明烛摸出手机，看到那个久违的号码再次出现在手机屏幕，泪水模糊了双眼，调整一下情绪，接了起来，“燕总。”

　　“你到了么？”燕思君柔声。

　　在这个嘈杂的环境中，赵明烛终于再一次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声音，“我，到了。”说着走向他，笑着挥挥手。

　　燕思君从座位上站起来，眼睛里闪烁着光芒，看着走向自己的赵明烛，多么希望这一刻发生在五年前，那样就有足够的理由留下来。

　　走到跟前，赵明烛本想拥抱一下，可还是退了一步礼貌地伸出了手，“燕总。”

　　燕思君手上一用力，将他拉入怀中。

　　扑面而来的男性气息笼罩着赵明烛，一时间无法呼吸，心脏停跳，只觉他双臂紧了又紧，周围嘈杂的一切好像瞬间安静，诺大的高铁站仿佛只有他们两人。良久上方传来轻轻一声，“好久不见。”

　　两人分开，燕思君拉他坐下，“吃早饭了吗？”拿起一旁放着的皮蛋瘦肉粥。

　　赵明烛惊诧，他是特意给他买的？

　　燕思君看他不接，收了回来，“走吧，要检票了。”

　　“我没吃。”赵明烛未曾想他不再坚持，一把抢过来，调皮的笑了一下。

　　“慢点，别撒了。”

　　上了车，才注意胡范琳买的是两连座，不是三连座。“你想坐里面还是外面？”

　　赵明烛想都没想直接坐了进去，他喜欢靠着窗，窗外闪过的风景能让他感觉平静，觉得他不是一个人。这些年，他习惯了一个人，一个人过年，一个人过节，一个人度过假期，一个人去打工体验生活，什么都是一个人，后来用他妈给的钱买了辆代步车，空闲的时候就会去自驾游，当然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工作和窝在家里不想出门。

　　燕思君侧过脸看着他安静的喝着粥，好像有点晒黑了，不知道这五年他都经历了什么，岁月的沧桑感竟悄悄的爬上他的面庞。多少话藏在心里，想着有朝一日见到他时一定和盘托出，可真到了这一天，却说不出什么。

　　拿出电脑，看了一会资料，觉得有些困，昨晚太兴奋，没睡多久。放了放椅背，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闭上眼睛。

　　赵明烛见他闭上了眼睛，才敢正眼去看，这张面容他梦到过无数次，每次想要去捧的时候，都会醒来，现在真人就在身旁，他忍不住抬手，想要去碰一下，看这是不是梦境。

　　就在赵明烛快要碰到他纤长的睫毛时，燕思君突然睁眼，赵明烛吓了一跳，迅速把手缩回去，别过头看向窗外。

　　燕思君没动，只是偏头看着他，满眼深情，“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赵明烛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过这句话了，忽觉鼻子一酸。好像上一次，好像也没有上一次，这么多年，无依无靠，每次放假回到那空荡荡的家里，一种不可名状的孤寂悲凉就席卷而来，冲的他瑟缩，那之后他就明白，人生有很长很长一段路，都要靠自己走完。“还好。”

　　“有去看过外婆吗？”

　　赵明烛摇摇头，许久，略带鼻音，“去年她去世了。”

　　燕思君蹙着眉头，心疼，没再多问。“那礼物，还喜欢吗？”当初没来的及问，他就走了。

　　“喜欢。”

　　“你转过头来。”燕思君能看到他的身体在抖。

　　赵明烛摇摇头，他们是上下级的关系，不能这样。

　　燕思君凑过去，强行扳过他的脸，果然满脸泪痕，轻轻用手拭去泪水，低声道，“不哭了，我在。”

　　赵明烛也不知道怎么了，这五年来，不管再苦他都没流过一滴泪，怎么在他面前就没出息的娘们唧唧的哭了呢。

　　“你……”燕思君迫切的想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女朋友，这次他不能再退缩了，可现在好像还不是时候，“带西装了吗？”

　　“还要带西装？”赵明烛略带哭腔红着眼睛问。

　　“算了，下车去买一套。”

　　“我有，你告诉我，我就带了啊。”

　　“没事，就当是，员工福利。”燕思君笑道。

　　“你怎么开公司了？”

　　“不想给别人干，就开了。”

　　“哦。”

　　“那你来我公司之前，知道我是老板吗？”

　　赵明烛摇摇头，“我要是知道……”

　　“你要是知道就不来了？”

　　“我要是知道，早就跳槽了，怎么的这同学关系也要利用上。”

　　因为要坐小半天的车，若是他自己，定会在各种客户和繁忙琐事中度过，但身边多个人就不一样，他可以暂时把那些抛在脑后，所以聊天，就成了此刻打发时间最好的工具，但聊的也都是一些工作上的事情。

　　“当老板是不是很爽？”赵明烛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

　　“还行，没想象的那么自由，我要想着你们的开销，每个月的开销，怎么能在满足客户需求的情况下降低成本，提高收益，总之要考虑的不比你们少。”

　　“我还觉得当老板是挺爽的一件事呢，想几点来就几点来，想几点走就几点走，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受别人束缚。”

　　“没有不受束缚的职业，只有你看不到的辛酸。”

　　两个人过得时间，果真要比一个人来的快。虽然公司还算顺风顺水，也处在盈利阶段，但毕竟是创业初期，能省的开支还是尽量省下来。所以下了车，两个人是坐地铁来到住的地方。

　　不过按照以往，如果有下属跟他出差，都会选择分开住单人间，不过，对方是赵明烛，那就是例外了，所以就继续以公司要节约开支的名义，定了个标间。

　　话说大学一别，燕思君已经很久没有跟别人住在一间屋子里。

　　其实赵明烛有些拘谨，一来两人以前认识，二来他现在又是他老板，还指着人家给发工资，所以这两种复杂身份交织在一起，竟感觉有些别扭。

　　燕思君放下包，检查了一下屋内的设施，看他还拿着那个扎眼的背包愣在床边，走过去，俯身去看他的脸，“你在想什么？”

　　“啊？”赵明烛突然回过神，“没，没什么。”随即把包丢在床上，“我们要在这里待几天？”

　　“周三晚上离开，但你还要跟我去别的客户那里，所以估计要周末吧。”

　　“啊？可我什么都没准备。”

　　“没事，正好熟悉一下，再说不是还有我呢吗。”

　　如果说，刚刚从车站到酒店这段时间，是两个熟悉的陌生人再一次熟悉彼此的时间，那么现在终于又变的熟络起来。

　　“这个年，你在哪过的？”燕思君坐在他放包的那张床，手随意的搭在那双修长的腿上目不转睛的盯着他问道。

　　“自己过的。”说着，赵明烛从包里翻出依旧洁白如新的毛巾，和一个清洁剂。

　　自己过的……那得多孤单，看着外面虽被禁止，但仍会闪烁的烟花，家家户户团圆的氛围，而他只能一个人，坐在那里，或许只有两个菜，或许……燕思君不敢想，岔开话题，“你不会打算把这里打扫一遍吧？”

　　赵明烛点点头，“对啊。”

　　果然还那么洁癖，看着他擦完桌子擦椅子，擦完椅子擦床头柜和遥控器，又擦了擦门把手，最后跑到卫生间。

　　燕思君起身跟过去，慵懒的半倚在刚擦过得门上，“你不会还要刷马桶吧？！”

　　“刷倒不至于，用开水烫烫，再擦擦马桶圈。”

　　“……”“那床单，是不是也要换？”

　　“也不用，我自己带了。”

　　“……”“你平时出去住酒店也这样吗？”

　　“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赵明烛边擦洗手台边说。

　　“可有的东西不一定能用到。”

　　“像你不洁癖的话，是不会懂我的心理感受的。”

　　“那我帮你刷马桶吧，你说要怎么弄。”燕思君看他还没有开始擦马桶。

　　“你把淋浴打到热水最大，等水温上来，对着马桶冲就行了。”

　　得到指令，燕思君立刻就要去打开淋浴，手还没碰到，又被制止。

　　“等下，那个淋浴我还没擦。”

　　燕思君笑着退了几步，看着他擦，这认真的程度，好像是给自己家做卫生。这才注意到他的食指带着一个戒指，定睛一看，是他大一迎新晚会时跳舞带的那个夸张的戒指，这……没记错的话，那戒指是他俩一起去选的，看得出神，都没注意他已经擦完离开了。

　　“跟你说，这真的要擦擦，谁知道上一个住在这里的人是干嘛的。”

　　燕思君拿起淋浴头，水温不断升高，狭小的空间不一会就被水气填满，朦胧中，他感觉有些恍惚，想伸手去碰眼前的那个人影，只听得“咔哒”一声，雾气开始消散，这才看得到对方正看着自己。

　　“你开这么大的热水，不冲马桶，愣在这里，也不开排风，不怕一会窒息而死？”赵明烛甩着那块微微变黑的白色抹布。

　　“哦，冲。”燕思君回神仔仔细细的冲着马桶。“这要是有个浴缸，你是不是还要刷一遍？”

　　“不会，我根本不会去用那玩意，鸡肋。”

　　“但泡着蛮舒服的，有机会你可以试试。”燕思君随口一说。

　　赵明烛可不是随耳一听，脑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他泡在浴缸的场景：白色的泡沫围绕在他的身边，精壮没有一块多余肥肉的身体，白皙的肌肤，修长的双腿在泡沫中若隐若现，不时的抬起手臂，露出极美的肌肉线条，撩起泡沫轻柔地擦在皮肤上，湿答答的碎发垂在额前，若是再配上些花瓣，犹如出水芙蓉？好像不太恰当……

　　“喂！”燕思君在他面前打了个响指，这家伙不知道怎么突然就嘿嘿的笑起来，傻呼呼的，还有些……银荡。若是放在几百年前，非要让人以为是邪祟上身，“想什么呢？笑成这样。”

　　“没什么，没什么。”

　　“擦完了？”

　　“啊，我再擦擦马桶。”赵明烛有些心虚，不敢跟他对眼光。

　　“不是刚冲过？”

　　“那是第一步，我再收个尾。”

　　燕思君耸耸肩，他的洁癖好像比以前严重了呢，“那我去看个资料，你完事我们出去吃饭买西服。”

　　“好。”听着他走了出去，赵明烛才敢抬头，长出一口气，什么时候自己变成了这样……

　　燕思君看完资料也不见他出来，靠着靠着就睡着了，再醒来就到了吃晚饭的时候。

　　“你怎么没叫我？”燕思君收好架在腿上的电脑，下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