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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二十三章 巧合 ...

  •   永嘉侯府的清晨格外清凉,假山旁的小湖清澈见底,湖边是四月绽放的各色花草,蜂蝶熙熙攘攘簇成一团,已经凋零的花瓣随水逐流。

      湖面划过一声清脆的鸟啼声,随即传出的是东侧院子里一声女子凄厉的尖叫,那原本栖息在树上的鸟儿扑棱着翅膀连忙飞走。

      一名侍女正急急忙忙往东侧院中一间下人房中赶去,一路脚步急促,足可见这房中所居之人的不凡地位。

      她掀开帘子,发现房中的女子颤抖着蜷缩在墙角,面上布满恐惧,双眼无神,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怖的东西。

      侍女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蹲下身子轻声问:“柔姑娘,您怎么了?”

      “有……有蛇……”

      侍女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一条大约三寸长的灰色小蛇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这个时节出现蛇并不奇怪,这条小蛇大抵是花园里的,只听说莳花侍女已见过好多次。

      “姑娘莫怕,这蛇无毒,它还小,不会咬人的。”

      她松了口气,大胆走过去,正准备伸头去看,谁知那女子竟拿起地上的木凳朝她头上砸去,那一瞬间有鲜血流出,女子吓了一跳,手中的木凳也摔到地上。

      她脸色苍白,咬了咬唇口中念念有词:“你可千万别来怪我,要怪就怪你家主子要把我关在这里,我是迟早要出去的……”

      她避开那侍女,一步步向门外挪去,出门后将门照例锁住。

      永嘉侯府的路她并不熟悉,又是因为这一路跟着沈世子过来太过招摇,永嘉侯府的下人几乎都识得她,她只好避开人群,出了东院,沿着假山一路躲躲藏藏。

      永嘉侯府内园林楼台亭阁设计巧妙,据说当年请了精通奇门阵法的老先生指点,是以若非常年在府中居住熟悉侯府各院所在,常人很难再侯府来去自由。

      女子发现自己迷路了以后也有些心慌,想开口问问却不知道找谁,她不知道旁人是否认识她。

      她心中焦急万分,手中随意扯着一旁的花草,娇嫩的花瓣被撕碎落了一地。

      “啧啧,这都说美人如花,人比花娇,可你这美人一点都不爱花,如何与花比娇颜?”

      声音自假山后面传出来时女子吓了一跳,伸头一看面色刷的一变。

      沈迟带她回来时在大厅中就是他出言讽刺后受到长宁公主冷眼,似乎是沈迟的弟弟?

      沈达唇角勾着笑意,伸手便去摸女子的脸。

      “我当是府里哪个丫鬟呢!原来是你。怎么,兄长他待你不好?害得你一个人跑这么远在这里发闷气。”

      女子下意识刚要打开他的手,可一瞬间她灵光一闪,暗中要抬起的手又放下,眼眸顿时充满了泪光莹莹的水雾。

      女子本就生的娇弱可怜,此时落泪尤显柔弱委屈。

      沈达刚要调戏她,此时见她这般模样,不禁心生爱怜,蹙起眉头柔声问:“这是怎么了?来,有什么委屈给本公子说说。”

      女子正欲开口,就看到沈达身后忽然出现的沈迟,她不由得浑身打了个哆嗦。

      沈达尤未发觉,右手拿着骨扇挑起她的下颌,又向前挨近了一步,声音魅惑,“来呀,兄长他解决不了的问题,我可以帮你解决,美人的要求向来无法拒绝的……”

      身后的沈迟冷冷开口:“仲嘉后院的妾室还忙不完,如何有时间来玩弄我的人。”

      沈达面上笑意顿时凝固,转过头去按惯例要与沈迟唇枪舌剑一番,但此时沈迟身边站着长宁公主手下的管事,他不得不将满腔怒火化为一声冷哼,然后极不情愿地向沈迟行了礼,唤了声“兄长”。

      沈迟懒得与他多话,示意身后人将那女子送回自己院子里,他转过身也要回去。

      直到到了东院,沈迟才挺住脚步,对身后的管事道:“你就去给母亲说吧,三叔父的事情不必太过焦虑了,我有法子。”

      “是。”管事行礼告退,心中暗道这世子就是厉害。

      这几天公主因为沈三爷的事情都与侯爷吵得不可开交,两人互相冷了有四五天了都没有任何松口的迹象,世子一开口便是已经解决了,现下公主总算可以松口气了。

      房门关上的那一刹那,沈迟的目光如利刃直盯着那女子看。

      虽然已憔悴多日,发鬓纷乱,眼窝也凹进去,但到底媚骨天成,即使狼狈不堪也有一种柔柔弱弱的美,怪不得那么多人为了这青楼红颜一笑趋之若鹜。

      女子正是两月前平郡王于平泽救下的那名有孕后又小产的姑娘,名为折柔。原是平泽青楼花魁,后来意外有孕后逃出青楼便被平郡王所救。

      奈何平郡王胆子小,怕她惹出什么事情便将她丢在了客栈,但还是好心替她付了三天银子。然而三天后折柔仍旧被赶出来,她身子还未恢复,但不得不离开平泽,四处辗转到附近的晋州,正好沈迟归京时遇到,便将他带了回来,谎称是卖身葬父暂时留在身边。

      而折柔本以为又找了个救命恩人,谁知这救命恩人是要将她往火坑力推。

      “折柔,难道本世子亏待了你?这几天你的饭食可是比其他下人要好的多,还给你拨了个人伺候着,怎么就这么想往外跑?不怕平郡王看到你直接就地处死?”他的声音很平淡,眼睛直盯着她看,对她的相貌却是半点都不动心。

      折柔心里发虚,袖中的手紧紧攥着,指甲都要掐进肉里。

      “世子若真心要救我,何必将我关在院子里!”

      沈迟挑眉反问:“不将你护在院子里,难道让你出去送死?”

      折柔不语,她心知肚明,自己这个身份,像沈迟这样的身份是断不会将她收房的,她知道自己或许要被利用,虽然还不知道沈迟要她做什么。

      “平郡王碍于颜面不敢动你,可你既然是在他手上被救回来的,那便会有别人知道,平郡王与晋王可都不好惹。那个你所以为的薄幸贵公子,更不好惹。若让他知晓你与那田尧生暗中还有勾结,你猜他的杀母之仇会不会在你头上也算一笔?”

      折柔一惊,抬头不可置信地问:“你……你如何会知道……”

      沈迟轻笑,他如何会知道?

      他在江南待了近两个月,除了解决海家之事外,还查了许多其他的事情。平郡王将折柔丢在客栈的第二天,他的手下便传来消息说她在客栈里不安分,时常询问过往客人一些问题,大多围绕着“云州”和“京城”两个地方。

      他便派人一直暗中盯着她的去向,果然发现她的行踪有异。

      一个身无分文、孤身一人的青楼女子,在小产后第三天身子还虚弱的时候竟有目的地朝着北走。

      直到她到达晋州,实在走投无路,筋疲力尽了,才停下来。夜深人静时她去了乱葬岗拖了一具死尸,翌日便在晋州最繁华的大街边扮起卖身葬父的戏码来。

      沈迟假意相赎,葬了她的“父亲”,然后回程都将她带在身边并百般照顾。折柔大概觉得可以托付,便央沈迟替她带一封信。

      便是这封信引起了他的警惕。

      信中内容他看过,是一封家书,要送往云州,给一名“田大夫”,她称呼田大夫为“义父”,心中说自己得好心的贵人可怜,厚葬父亲,现下已以身相许,自愿为恩人当牛做马,后面是嘘寒问暖的寒暄。然而她在逃出青楼的那一日昏迷不醒,即便醒着也是迷迷糊糊,并未注意到站在一群人后面的沈迟 ,也并不知道沈迟已经认识她。

      沈迟并未追究她错漏百出的答话,应了她送信的要求,他派人送去家书的同时还将云州的“田大夫”也仔仔细细查了一遍,他总觉得里面有问题,左右当时海家事情刚办完清闲了几日。

      这一查便是一堆的陈年往事。

      不过这一个随随便便的青楼女子与云州一个大夫有亲姑且还算正常,但这更名换姓的田大夫居然还可以与京城平郡王有牵扯,这便不寻常了。

      世上哪有那么巧的事情。

      便是他查完田大夫后不久,田大夫的老家亲戚接到了京城的报丧说田大夫已亡,通知亲人去领遗体并商办后事。

      彼时的时间正是折柔的家书送到田家的第十日。

      田家的人知道田尧生有这样一个义女,但六年前已经走丢,如今义女出现,个个觉得惊奇。田尧生仅有一个独子还早早夭折,膝下这么些年再无子嗣,折柔这个义女竟是上了田家族谱的女儿。因此她含着泪请求回家葬父。

      沈迟觉得可笑,先前弄了个假父亲跪在街边卖身葬父,是为钱财和依靠,那如今又埋葬义父,所求为何?但是他还是允了,照例暗中派人跟踪。他派出去的人身怀武功,是以折柔并未发觉,心中以为这位沈公子必是个大善人。

      根据跟踪的属下所查。回家葬父是真,义女的名分也是真,不过她经常入田家祠堂与田家各位老长辈说话却无法查探到。

      不过还是截到了一封书信,一封自京城送往田家的书信。信落款是田尧生,写给义女折柔的。然而当初沈迟替她送信至田家时并未通知远在京城的田尧生。

      沈迟觉得异常蹊跷的同时非常确信自己被利用了。

      可是一个老老实实在平泽这个小地方的青楼里待了五六年的女子,到哪里来这么多心眼。

      看信的内容,两人并不生疏,田尧生的语气亲切,似是一个长辈昨日才关照过,今日又来叮嘱。

      不过信纸背面以朱砂抄录了一份药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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