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月心》玉有荣嫣

23、醋意

　　看陆侧妃哭着跑出梅林，霍月心转身欲走，夜子阑伸手拉住她：“月儿……”
　　霍月心冷笑道：“夜子阑，你麻烦大啦。你为了一个无名小卒得罪了你的小老婆，那陆侧妃的哥哥可是雁门守将，他若知晓，必不会善罢甘休的。”
　　夜子阑无奈地苦笑：“……月儿，你这样说，是故意来气我的，是不是？”
　　“你干么不许别人来梅林？”霍月心不答反问道。
　　“因为这梅林是我专门为一个姑娘种下的，”夜子阑望着霍月心的眼睛，缓缓说道，“这个姑娘曾是我的梦中人：红衣的她灵动可爱，绿衣的她温柔娴静，生气的她端庄认真，微笑的她令人炫目……我苦苦寻了她好久，她却毫无音讯。我命人建了这梅林，这亭子，替这亭子取名叫做‘思月亭’，从不许别人涉足半步。我这样念着她，不知这个姑娘是否知道？”
　　霍月心的声音里含着浓浓的悲哀：“只可惜这个姑娘早已经死了！现在的她，不过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罢了。”
　　夜子阑不解地望着她，她也望着他，久久不语。他终于伸臂抱住她，将她紧紧紧紧地箍在自己胸口，他的声音闷闷的，仿佛从胸腔里传出来：“月儿，月儿……我该拿你怎么办？从我见到你，你就是一个谜：顽皮的你，狠厉的你，微笑的你，温柔的你，热情如火的你，冷若冰霜的你……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你？我能看到你眼中的挣扎，也能感觉到你心里滔天的恨意，我不知道究竟错在哪里？……”
　　霍月心的眼泪似一条小溪，将他的衣襟打湿一大片，她用力地咬着唇，生怕自己忍不住哭出声来。她也伸臂回抱着他，用尽全身的力量一般，她将脸深深地埋在他的胸口，只想就这样静静地在他的怀中死去。如果早知道活着这样痛苦，不如当初就那样沉入明镜湖底，什么家恨国仇，什么血海深仇，什么爱恨情仇，统统都抛弃不要了……
　　夜子阑抹去她的泪，柔声道：“月儿，你别哭……你不愿说就不说，我再不问你了！你是谁有什么要紧，我只要知道你是我的月儿就好了……”
　　他低下头吻掉她脸上的眼泪，她的泪又苦又涩，她泪眼朦胧地望着他，痴痴地喊道：“叶郎……”
　　他再也忍不住，猛然就吻上她的唇。她的唇是冰冷而颤抖的，他捧住她的脸，凶猛而热烈地吻着她，仿佛要将她吞噬掉一样。霍月心感觉自己的大脑中“轰”地响了一声，四肢的力量似乎在瞬间被抽掉一般虚弱，她无力地倒退着，直到背靠在亭柱上。夜子阑追上来，将她禁锢在亭柱和自己之间，不肯给她喘息的机会。她的唇渐渐热起来，这感觉陌生又熟悉，就像那夜在百合谷中山洞里的一模一样……
　　霍月心心下一凛，瞬间就清醒过来，她用尽全力推开他，转身就跑了出去，身影飞快地消失在梅林深处。夜子阑楞在那里，好半天才回过神，他狠狠地一拳打在亭柱上，低低地骂自己道：“夜子阑，你这个笨蛋……”
　　贾七在远处瞧见霍月心走了，才慢慢走近来，见夜子阑的脸色似怒非怒，似喜非喜，仿佛十分快意，却又阴沉沉的可怕，实在摸不透他此刻的心情，就试探地说道：“殿下，月儿姑娘暴露了，往后该怎么办？”
　　夜子阑在石桌旁坐下来，皱眉不语。贾七又说道：“……依奴才看，既然殿下这么喜欢月儿姑娘，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趁此机会禀了陛下，将她纳入东宫就是了。今后有了名分，任谁也不敢乱嚼舌根。月儿姑娘的身份不能做正妃，做个侧妃、庶妃、良娣什么的那是绰绰有余了。奴才看得出，月儿姑娘也是真心喜欢殿下的，之前之所以那么做，大概是知晓殿下娶了旁人，打翻了醋坛子罢。”
　　夜子阑心思微转，揉揉眉心说道：“此事须得从长计议，万不能操之过急。……贾七，你说月儿现下这么生气，真的只是怪我娶了别人之故？”
　　贾七肯定地点点头：“八成是了。否则她为何早不寻来，晚不寻来，偏偏在殿下大婚之日巴巴地进了东宫？”
　　夜子阑心下狂喜，呼地站了起来，面上的阴霾一扫而空，满是掩不住的笑意，心想：真是当局者迷啊，月儿这么恨我，定是听说我同娶二妃，定以为是我负了她！亏我还一直询问原因，真是办了天大的笑话……他大声笑道：“我去找月儿解释清楚！”
　　贾七劝道：“殿下，月儿姑娘就住在花房里，一时半会儿跑不了，你还是想想陆侧妃娘娘的状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