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情令之离殇》凌之烟

4、藏书阁罚抄

　　江厌离端着一碗汤放在石桌上，望着远处练剑的江澄“阿澄，别太累了，明日就是正式听学的日子了”

　　江澄“来姑苏这几日，魏无羡就没有一天让人省心的！”

　　江厌离笑道“难得最后一日清闲，随他去吧。”

　　江澄“他何时才能为云梦江氏做些考虑。”

　　“阿澄，咱们江氏立家先祖本就是游侠出生。崇尚舒朗磊落坦荡潇洒，阿羡不就是这种性格么。你也不必过于忧心了。”

　　江澄放下剑过来拿起汗巾擦了擦，叹口气道“这就是他一直讨父亲喜欢的原因吧？”

　　江厌离摇了摇头“阿澄，咱们江氏每一个弟子，只要为人正派，父亲有不喜欢的吗？再说了，你不也是这样吗，嘴里念叨他，可心里还是挂念着的。”

　　江澄连忙辩解“我没有……”

　　“哎你们都在啊？”魏无羡拿着刚烤好的鱼从外面过来。

　　江澄惊愕“你又……”

　　魏无羡赶紧看下四周“你小声点！”

　　江澄“姐，你看！”

　　“我……”魏无羡突然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连忙跑到石桌旁，“哇！师姐，这刚烤好的鱼配纯菜汤最为鲜美！”

　　“给你的。”江厌离把刚盛好的汤放在魏无羡旁边，又给江澄弄了一碗。

　　魏无羡啃着鲜美的鱼望着对面的江澄，眼里满是笑意的拿着另一只烤好的鱼“喏给你的！”

　　见他一直未拿魏无羡又收了回来“不吃是吧，不吃我全吃了啊！”

　　江澄想吃又不好意思的表情，让江厌离看了都有些想笑。关键是魏无羡还一个劲的在他面前吃的不亦乐乎！

　　魏无羡拿起烤鱼又放到江澄面前“死鸭子最后一次机会啊，再不吃就没有了？”

　　江澄怒道“你说谁是死鸭子！”

　　“谁嘴硬谁就是死鸭子喽。”

　　“你！”

　　“好了你们两个。”江厌离把魏无羡手里的鱼拿过来放到了江澄手里。然后对魏无羡道“阿羡，明日开始听学以后，你可不许再胡来了。”

　　“嗯我保证，就像虞夫人说的那样，绝对少惹事端。”魏无羡怕师姐不信还伸出誓言手指天的看着他们，搞得江厌离一脸灿烂。

　　云深不知处兰室

　　此刻室内较之往常有些诡异，云梦江氏的江澄扫了眼前面正襟危坐的蓝忘机，又回头瞧了一眼后面正在罚站的魏无羡和离殇二人，无语望天。

　　好吧，她虽然乖乖的听话，但还是被罚了，还连带着魏无羡。呵呵不是很懂他们蓝家人的思维方式。

　　“刻在石壁上，没有人看。所以我才一条一条复述一次，看看还有谁借口不知道而犯禁！”蓝启仁打开手中卷轴，铺了满满一地。

　　离殇只觉得她整个人都不好了，三千多条家规一条一条的复述！呵呵……

　　心不在焉的听着，早就已经快睡着的离殇被魏无羡拍了拍“喂阿离，那个蓝老头叫你呢。”

　　头晕的厉害，离殇半眯眼睛应了一声“嗯……”

　　魏无羡有些头疼的看着她，这站着都能睡着也是厉害！见她还是没醒，魏无羡只好拿手去捏她的脸“醒醒，快醒醒！”

　　离殇总算是清醒了，迷茫的望着面前的魏无羡，又转身望向不远处的蓝启仁。
　　呃！她是不是闯祸了？不然为什么蓝老头的脸那么黑！

　　早就在发飙边缘的蓝启仁把卷轴一甩怒吼“你们两个给我滚出去！”

　　魏无羡迅速的拉着还在发神的离殇逃离现场。

　　这还真不能怪她，只怪这蓝老头说的跟个催眠曲似的。更何况离殇昨晚就没怎么睡好，一大早就过来听学，还是听这种陈乏无味的东西。她犯困啊！

　　魏无羡拉着离殇跑出去好远才停下，插着腰就是一通大笑“哈哈哈哈阿离，你真够厉害的！”

　　离殇没好气的瞪着他“要不是你昨天硬拉着我去摸鱼，身上全是那股鱼腥味，我会那么晚睡么！”

　　一想到昨天下午，魏无羡和聂怀桑突然跑过来拖着她就往后山跑。一点防备都没有的离殇就这么被他们拉进了河里。

　　本就不打算摸鱼的她本想看着他们干活来着，却不想魏无羡把捞到的鱼往她手里一放说是不捞也行，拿着总可以吧。
　　搞得她一身的鱼腥味不说，还弄了她一身的水！

　　所以在等他们上岸之后说是要烤鱼吃的时候，离殇赶紧趁机拿起佩剑就溜了！笑话，一身水的她很可有能就会暴露她女儿家的身份！

　　回到住处，洗了三遍澡才把身上的鱼腥味彻底清除！而那时，已经将近丑时。

　　“诶呀别生气了，我带你去烤山鸡吃好不好！”

　　“不吃！我现在只想睡觉！”离殇轻点足尖飞上屋檐，躺在上面闭目养神。

　　魏无羡也跟着飞了上去靠在一边。

　　众人听完了学，好不容易才在一处高高的墙檐上找着他们。魏无羡正坐在墙头的青瓦上，叼着一根兰草，右手撑腮，一腿支起，另一条腿垂下来，轻轻晃荡。而离殇正坐在一旁不知道跟魏无羡说了什么，两人相视一笑。

　　下边人指他们道：“魏兄，离兄啊！佩服佩服，他让你们滚，你们竟然真的滚啦！哈哈哈哈……”

　　“你们出去之后好一会儿，他的脸都是铁青铁青的！”

　　魏无羡咬着草，冲下面喊道：“让滚便滚喽，他还要我们怎样？”

　　看着外面天色渐晚，魏无羡突然朝下面喊到“喂，你们来不来？趁着没宵禁，跟我们出去打山鸡。”

　　喂喂喂！我可没答应你去打山鸡！能不能别老是拉着我！（况且，等你打到山鸡得等到什么时候？）

　　江澄斥道：“打什么山鸡，这里哪来的山鸡！你们两先去抄《雅正集》吧。蓝启仁让我转告你们，把《雅正集》的《上义篇》抄三遍，让你好好学学什么叫天道人伦。”

　　《雅正集》就是蓝氏家训。他家家训太长，由蓝启仁一番修订，集成了厚厚一个集子，《上义篇》和《礼则篇》占了整本书的五分之四。魏无羡吐出叼的那根草，拍拍靴子上的灰，道：“抄三遍？一遍我就能飞升了。我又不是蓝家人，也不打算入赘蓝家，抄他家家训干什么。不抄。”

　　又要抄？离殇有些无语的望着下边的一群人，她可以选择不抄吗！

　　聂怀桑忙道：“我给你抄！我给你抄！”

　　魏无羡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吧，有什么求我的？”

　　聂怀桑道：“是这样。魏兄蓝老头有个坏毛病，他……”

　　他说到一半，忽然噤声，干咳一声，展开折扇缩到一旁。魏无羡心知有异，转眼一看，果然，蓝忘机背着避尘剑，站在一棵郁郁葱葱的古木之下，正远远望着这边。他人如玉树，一身斑驳的叶影与阳光，目光却不甚和善，被他一盯，如坠冰窟。众人心知刚才凌空喊话喊得大声了些，怕是喧哗声把他引过来了，自觉闭嘴。魏无羡却跳了下来，迎上去叫道：“忘机兄！”

　　蓝忘机转身便走，魏无羡兴高采烈地追着他叫：“忘机兄啊，你等等我！”
　　离殇也从屋檐上越下来，这魏无羡还真是一点都不知道矜持，没看到蓝忘机不想理他吗！

　　那身衣带飘飘的白衣在树后一晃，瞬息去得无影无踪，摆明了蓝忘机不想与他交谈。魏无羡吃他背影，讨了个没趣，回头对人控诉道：“他不睬我。”

　　“是啊。”聂怀桑道：“看来他是真的很讨厌你啊魏兄，蓝忘机一般……不对，从来不至于如此失礼的。”

　　魏无羡道：“这就讨厌了？我本想跟他认个错的。”

　　江澄嘲笑他：“现在才认错，晚了！他肯定和他叔父一样，觉得你邪透了，坏了胚子，不屑睬你。”

　　魏无羡不以为然，嘿声道：“不睬就不睬，他长得美么？”再一想，的确是长得美，又释然地把那点撇嘴的**抛到脑后了。

　　三天之后，魏无羡才知道蓝启仁的坏毛病是什么。

　　蓝启仁讲学内容冗长无比，偏偏还全部都要考默写。几代修真家族的变迁、势力范围划分、名士名言、家族谱系……

　　听时如聆天书，默时卖身为奴。聂怀桑帮魏无羡抄了两遍《上义篇》，临考之前哀求道：“求求你啦魏兄，我今年是第三年来姑苏了，要是还评级不过乙，我大哥真的会打断我的腿！什么辨别直系旁系本家分家，咱们这样的世家子弟，连自家的亲戚关系都扯不清楚，表了两层以外的就随口姑婶叔伯乱叫，谁还有多余的脑子去记别人家的！”

　　小抄纸条漫天飞舞的后果，就是蓝忘机在试中突然杀出，抓住了几个作乱的头目。蓝启仁勃然大怒，飞书到各大家族告状。他心中恨极：原先这一帮世家子弟虽然都坐不住，好歹没人起个先头，屁股都勉强贴住了小腿肚。可魏婴一来，有贼心没贼胆的小子们被他一怂恿撩拨，夜游的夜游喝酒的喝酒，歪风邪气渐长。这个魏婴果然如他所料，实乃人间头号大害！

　　江枫眠回应道：“婴一向如此。劳蓝先生费心管教了。”

　　于是魏无羡又被罚了。

　　原本他还不以为意。不就是抄书，

　　他从来不缺帮忙抄的人。谁知这次，聂怀桑道：“魏兄，我爱莫能助了，你自己慢慢熬吧。”

　　魏无羡道：“怎么？”

　　聂怀桑道：“老……蓝先生说了，这次《上义篇》和《礼则篇》一起抄。”

　　《礼则篇》乃是蓝氏家训十二篇里最繁冗的一篇，引经据典又臭又长，生僻字还奇多，抄一遍了无生趣，抄十遍即可立地飞升。聂怀桑道：“他还说了，受罚期间，不许旁人和你厮混，不许帮你代抄。”

　　魏无羡奇道：“代抄不代抄，他怎么知道，难道他还能叫人盯着我抄不成。”

　　江澄道：“正是如此。”

　　“……”魏无羡道：“你说什么？”

　　江澄道：“他让你和离殇每日不得外出，去蓝家的藏书阁抄，顺便面壁思过一个月。自然有人盯着你，至于是谁，不用我多说了吧？”

　　藏书阁内。

　　一面青席，一张木案。三盏烛台，三个人。一端正襟危坐，另一端，魏无羡已将《礼则篇》抄了十多页，头昏脑涨，心中无聊，弃笔透气，去瞅旁边。

　　离殇有些很铁不成钢的捋了一眼旁边的魏无羡。

　　甩了甩有些发酸的手腕，刚要提笔继续抄，魏无羡就把那张纸拿了起来：“嘶阿离，你这字也真是……”

　　离殇一把夺过来：“我字怎么了，反正能看懂就行！”古代的毛笔真是难写的很，突然很是怀念穿越之前用的水笔。

　　魏无羡是个很会给自己找乐子的人，尤其擅长苦中作乐。既然没有别的东西可玩，那就只好玩蓝忘机了。他道：“忘机兄。”

　　蓝忘机岿然不动。

　　魏无羡道：“忘机。”

　　听若未闻。

　　魏无羡：“蓝忘机。”

　　魏无羡：“蓝湛！”

　　蓝忘机终于停笔，目光冷淡地抬头望他。魏无羡往后一躲，举手作防御状：“你不要这样看我。叫你忘机你不答应，我才叫你名字的。你要是不高兴，也可以叫我名字叫回来。”

　　这个魏无羡一天不惹蓝忘机心里就不舒服吧！离殇望着对面的魏无羡摇了摇头。

　　蓝忘机道：“把腿放下去。”

　　魏无羡坐姿极其不端，斜着身子，支着腿。见终于撩得蓝忘机开口，一阵守得云开见月明的窃喜。他依言把腿放了下去，上身却不知不觉又靠近了些，胳膊压在书案上，依旧是个不成体统的坐姿。他严肃地道：“蓝湛，问你个问题。你——是不是真的很讨厌我？”

　　明知道还问这么蠢的问题，魏无羡你是不是想找打！

　　蓝忘机垂下眼帘，睫毛在如玉的面颊上投下淡淡的阴影。魏无羡忙道：“别呀。说两句又不理人了。我要跟你认错，向你道歉。你看看我。”

　　顿了顿，他道：“不看我？也行，那我自己说了。那天晚上是我不对。我错了。我不该翻墙，不该喝酒，不该跟你打架。可我发誓！我不是故意挑衅你的，我真没看你家家规。江家的家规都是口头说说，根本没有写下来的。不然我肯定不会。”肯定不会当着你的面喝完那一坛天子笑，他只会揣怀里带回房去偷偷喝，天天喝，分给所有人喝，喝个够。离殇在旁边腹诽。

　　魏无羡又道：“而且咱们讲讲道理，先打过来的是谁？是你。你要是不先动手，咱们还能好好说话，说清楚咂。可人家打我，我是非还手不可的。这不能全怪我。蓝湛你在听没有？看我。蓝公子？”他打了个响指，“蓝二哥哥，赏个脸呗，看看我。”

　　蓝忘机眼也不抬，道：“多抄一遍。”

　　魏无羡身子登时一歪：“别这样。我错了嘛。”蓝忘机毫不留情地揭穿他：“你根本毫无悔过之心。”

　　魏无羡毫无尊严地道：“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你要我说多少遍都行。跪下说也行啊。”

　　终是看不下去了，离殇起身硬是把魏无羡拉到身边坐下“我说您不能消停点啊，还嫌自己抄的不够多啊？”

　　我都怀疑他是不是有多动症！

　　魏无羡似乎很是听她的话，没在作为，低头认真的抄了起来。这么听话？离殇盯着他看了许久，这才继续抄写剩下的。

　　没过多久，魏无羡把一张纸放到了离殇面前。离殇抬头去看，只见一幅非常不雅的画面出现在她眼前。离殇那个火的，猛得起身把那张纸撕成了碎片！

　　离殇咬牙切齿的望着他：“魏无羡！你是不是皮痒，想诶打你就直说！”

　　魏无羡毫无羞耻之心：“一直想和你切磋，总算是有机会了！”

　　魏无羡你别太过分！

　　“云深不知处禁止喧哗。”一直冷眼旁观的蓝忘机终于忍不住开口道。

　　“呦吼，小古板终于开口说话了，哈哈哈哈这还真是稀，唔唔…………”突然发现上唇和下唇黏住的魏无羡终于笑不出声来。

　　他脸色大变，虽然早就听闻蓝氏禁言的可恨，但没想到这蓝忘机竟下如此狠手。见魏无羡捣鼓半天，无论如何都无法开口，哈哈哈，心情不要太舒畅！

　　正想趁机开口气气他，刹那间就感觉到蓝湛冰冷的视线，条件般的捂住自己的嘴，试了试，还好没事，还能动，好险好险。还是老实点吧，人家教训媳妇她还是不要凑热闹了。

　　“唔？呜呜呜呜…………”魏无羡气得在席子上打了个滚。

　　松了口气，总算是安静了。离殇抿嘴偷笑。见对面蓝湛望过来赶紧埋头继续抄写。

　　这禁言术直到魏无羡抄完才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