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全息游戏中旅游》孰非兮

9、第九章 断魂（五）晚宴

　　“大小姐，鲛弗身边那位是十里商行的二小姐，顾乔伊。”辛一低声为我介绍几位关键人物，“正与县长对话两位，是河欢道长的两位弟子，藏青长褂的名为广保，银灰西装的是广安。广安与十里商行少东家往来甚密，实际上是一对恋人。角落脸上带伤一直饮酒的是县长儿子王科，今天下午他去过道观。”
　　“他脸上包着纱布，我差点认不出来了。不过他居然还没死，还有点儿能耐。走，跟他聊聊。”我拿着一杯果酒走向王科。
　　“王科。”
　　“是你。有什么事？”他见到我丝毫不紧张，甚至连自己不耐烦的语气也没隐藏。
　　“你的事儿办完了？需要我助你一臂之力吗？”在他面前坐下，看着他喝酒微醺、双颊酡红的模样，有点儿想逗逗他。
　　“没钱！没东西！走开！哼。”这家伙看着傲娇啊。
　　“无偿援助。跟着你起哄那几个呢？当时看你们关系挺好的。”
　　“你是不是想笑话我？是不是觉得我傻？因为他们说没东西，哄着我帮他们出头，结果没过一天就被他们背后捅刀子。哼，他们几个现在都成城外乱葬岗的孤魂野鬼了！别小看我！”他委屈地呜咽，通红的眼睛居然湿了。
　　瞧见他头发蓬松不油腻，我顺手撸了几把，安慰一下人傻钱多的小朋友。
　　“对于那些人来说，拥有赤诚之心的你是有点傻呼呼的小天真，眼神也不太好，但不至于近墨者黑。你很仗义，起码昨晚他们还和你称兄道弟的时候，他们不够救命钱，你二话不说就为他们付完一半。不过以后交友需谨慎啊，多给你的心门锁几条链子，在他们接近你围绕你时，不要轻易交出真心，付出真情。酒肉朋友也有酒肉朋友的相处之道，你帮他们多了，他们就不在意你了，只会向你伸手。有句话说，生命的本质是趋利避害，知道了吗？”
　　他听完这段话，一声不吭，没反驳。
　　“别伤心了，明天出去玩玩吗？中午我去折送亭见个人，一块儿吗？”看他泪没控制住，给他个邀请转移注意力。
　　他胡乱抹了一通脸，酒气衬着他眼神稍显迷茫，好一会儿才用唇语说出“河欢”二字，见我默认，没好气地说：“我不去。那人表面风光霁月，还会些手段。不论好坏，没几个人敢当众聊到他的事。具体身份我还打听不出来，县志卷宗没记载。我觉得很诡异，你防范着点。不管有用没用，多带些人。收起你同情的眼神，我不会说感谢你之类的话的。”
　　我说这些话是作为长者的怜爱，可不是出于怜悯之情。小朋友服软的语气让我想起，那晚的第一个谢谢是他最先说的。
　　“大小姐！”是王宇，看到王科，发憷（chù）地叫了声：“王、大哥，爸让我请大小姐到最前一桌暂坐，宴会快正式开始了。大小姐？”
　　“王科你不去吗？”我起来整理裙摆，问一声。
　　“烦。不去。”王科大口喝下酒，被呛着了，缓过气来，又恼又羞地说，“我挺能喝酒的，这是意外，就是喝得太大口了。”
　　我好笑地赞同：“嗯嗯，你能喝，但现在有些醉了，看我是不是有重影呀？你一个人上楼我不放心，让辛一送你到房间躺下，可好？”
　　“那好吧，我勉为其难让他送我上去，我不会感谢你的，你记住我的话，别……”王科靠在辛一肩膀，迷迷糊糊的。
　　“王宇，走吧。”
　　我坐在官家人一桌，打过招呼，平淡地应付几个人的讨好，宴会开始。
　　正戌时，县长带着王宇正式向真情城上层大家人士承认亲子身份，名字已在今日酉时开宗祠记入族谱。
　　我尝了些摆盘漂亮的美食，县长领着王宇各桌敬酒。
　　“大小姐可否满意？”县长谄媚地问了这一句。
　　“挺好的。县长的两位公子都是人中龙凤，不可厚此薄彼才对。方才与大公子相谈甚欢，明日王宇就去北城军营了，我还会在城里呆几天，大公子有事可去府里找我。”我以茶代酒回敬。公开身份后，王宇身份牵连太广，他如何通关结束不让副本NPC知晓的后路早已处理好。
　　“哎呀，听说大小姐明日会去折送亭，那便让犬子相陪可好？”城里没有不透风的墙，看来县长知道的事儿不少。
　　“当然好。”
　　吃了六分饱，提前离席。
　　王宇告诉辛一，身份任务已完成，不愿多呆，宴散便会出副本，辛一派了两人送他至郊外作个样子。他留了东西，说大恩难报，给了鬼城堡的两个副本物品。
　　回到府中，司予已离开，浦昱与武术两兄弟在房中闲聊，三二还在改良过程中，三餐食用均未出房门，大约还需三日。
　　一夜无事，睡醒浑身舒爽。
　　进入副本第三天早上7点半。
　　清晨过后院花园，五人来去繁忙。
　　“这是做什么？”南边的地都锄个干干净净。
　　“爹说，清明将至，原先开得正艳的几株花连枝太多，不好侍弄，便全拔了，移种其他植物。爹特地找了许多老花匠，都说移种蔷薇花好，城里许多人家花园都有，就连城北那乞丐住的破草屋外都有一片野的。好像只有我们青府未种，爹让人垦了南边，全部种了，看看能不能有存活的。”青柚全部答来。
　　蔷薇便是刺蘼，想到昨日之梦和断魂崖石碑，眼前模糊中双手鲜血淋漓，便微不悦道：“我不喜蔷薇。上次你寻来的斑斓野株花开娇艳，要种就种它吧，应会好养活。副官呢？”
　　听到我的语气不同前两日般和悦，青柚忙道：“回小姐，辛副官正与商副队长在议事堂。”
　　我将青柚打发走，坐在葡萄架下，手里捧着温茶，鸟雀清啼，看着斑驳光影，思绪放空，神游天外。
　　青伯从侧门走过来。
　　“小姐，县长家大公子王科、商行东家二小姐顾乔伊前来拜访。大丫头说小姐心情不佳，要拒了他们吗？”
　　“青伯，我无事，只是想念爸爸了。”将刚刚郁闷烦躁归结为思念之情。
　　“唉，小姐要不要写信给司令说一说？”青伯为缓和父女关系建议。
　　“爸爸根本就把我放在他所说大业之下，我知道爸爸对我关心是有的，但是没有如我所期盼的一样多而已。才回这里两天，我才不要先写信给他呢。青伯，不用担心。清明后我会回去的，保证不和爸爸吵架斗嘴。”对我副本身份的伪装算是做到游刃有余了。
　　“小姐，真的长大了，做事有分寸，不和司令离心就好。”青伯怀着慈爱倍感欣慰地说。
　　“你家糕点比粟方的香了，真好吃！”王科吃得津津有味，兴许昨日的开解拉近了关系。
　　“没吃早餐？”见他塞进嘴里的有点多。
　　“昨晚喝酒太多，今早宿醉没清醒就被那个便宜爹拉起来，让我来找你。反正没什么要紧事说，来都来了，给几块糕点垫垫肚子不行啊？”
　　“哎，大公子，我们家两个厨子都是粟方酒楼退下来有自己手艺的大厨呢，就为了让小姐吃的好，您看我家小姐瘦的呀，早上才吃了一碗粥，和您一样吃得多些，长长肉才好呢。”青伯看着我的小脸不断念叨。
　　“青伯，还有客人在呢。给王大公子煮一碗温补的汤来，先上些粥让他暖暖胃。顾小姐和那位公子需要吗？”我客套一问。
　　“不需要，谢谢。”顾乔伊的声音软绵，和稍英气的脸庞不搭。
　　鲛弗也回绝：“不用。谢谢。”
　　“怎么对我这么好？我没东西可给的，借的也没有。”王科恶声恶气实则羞答答地问。
　　我笑呵呵地回答：“我不缺你那被骗过后剩下的东西。清明前住我这儿都可以，我让人传话给县长。想吃什么就吃，五十年前的首富到现在家底也丰厚着呢，这几天吃不穷我。”
　　“又开我玩笑？”他偷偷看过来，转而问，“真让我能住这？别耍我！”
　　“易小子，进来，我有事找你办。”我唤道，见到昨天随身保护的亲卫兵之一。
　　“大小姐记得我呀。我肯定把事办得顺顺利利的。”这小子长得挺高挺壮实，一群黄的脸蛋里只有一个黑黝黝的，不记得才怪。
　　“去县长府上传个话，我打算让他家的大公子陪我逛几天，没空让人回家，让他放心。”
　　见人走了，我用了道隔音符。“想说什么随便说，用了符他们听不见。”
　　王科惊讶又不安地说：“这样就行了？县长可不好糊弄，你不怕暴露身份？上次你一来就集中了一群没干系的人，又突然多了十几个陌生人，他们早怀疑你了。”
　　“担心我啊？我在这青府的大小姐身份是实实在在的，没到清明前，他们怀疑我又奈我何，听从我命令的亲卫队有150名精兵，军阀混战的时代，他们都是刀尖上舔血过来的，还打不过那些酒囊饭袋指挥的警察和私卫队？”我喝茶止渴。
　　“你得到的身份真好。”作为县长家一回家就被禁足的大公子王科憋出来这么一句话。
　　“那你们又有什么事？”见王科默默又喜滋滋地吃粥，我终于有心接待鲛弗二人。
　　“一是为还生符而来，二是河欢道长。”顾乔伊开门见山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