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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三十章 ...

  •   这一天,又是卫姿值班,她比平时早起十分钟收拾值班需要的洗漱用品。
      早上八点交班,任远踩着点进办公室,一进来扫视一周,直接走过来站在卫姿旁边。
      “脚。”
      卫姿没听清,“什么?”
      “脚。”
      卫姿低头看了看,原来是她的脚阻碍了任大爷摆pose——她老老实实把脚收回来放好,任远勉强满意了,很快以最舒适的姿势站定。
      交班的过程是无聊而漫长的,这个时候玩手机风险高,最好的打发时间的办法是聊天——
      “你今天不会又值班吧?”卫姿说。
      “跟你有关系?”
      “……没有。”
      冷淡的语气,“你管那么多干嘛。”
      任远将她上下扫视一轮,想起几周以前的事,用戏弄的语气问道:“还想跟我一起睡?”
      他这句话信息量太大,杀伤力太强,杀伤范围太广,周围昏昏欲睡的群众眼里燃起熊熊的八卦之火,纷纷看向他们。
      卫姿气炸了,脸涨得通红,咆哮道:“我没有!”
      她这嗓子把认真听交班的大佬们都惊动了。
      “……”
      她一秒变面瘫脸,装作一副,刚刚是谁在吼,肯定不是我的样子。
      护士姐姐还在继续交班。
      任远补刀,大方地说:“下次吧,今天恐怕不行,我有事。”
      卫姿感觉一口气堵在嗓子眼里,上不去下不来,差点咳嗽起来,她哪天要是英年早逝了,肯定是被他给气的。
      交完班,紧接着又去查房,查完的时候,已经上午十点过了。
      卫姿的早餐早上没来及吃完,她趁着暂时没事,偷溜到楼梯间,手机放在窗台上,边看动漫边吃。
      “看什么呢?”
      喵的,这个任远真是阴魂不散啊,卫姿满口食物,“《夏目友人帐》。”
      “讲究点行不行,咽下去再说话。”他瞥她一眼,看向窗外。
      讲究什么讲究,她想起某部电影里,范伟演的神父就特别喜欢说“讲究”,你讲究怪啊你?!
      卫姿把食物咽下去。
      任远说:“你看治愈系动漫?我以为你心已经够大了。”
      “……雨女无瓜。”
      “什么?”
      关你屁事。
      “没什么。”
      “《长歌行》看过吗?”任远顿了顿,“致郁系的。”
      “你确定?据我所知,这个女作家可没什么治愈系的动漫。”
      任远挑眉,“看了你就知道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
      任远提着一袋外卖进来。
      卫姿惊讶,“你怎么没走?”
      他在她对面坐下,边打开外卖盒子边说:“上午事情太多,没走成。”
      卫姿将信将疑,“哦。”
      她抬头,扬了扬手机,“对了,要不要过来一起看《长歌行》?”这可是他推荐的。
      “你自己慢慢看吧,看完动漫还有漫画。”
      “哦。”
      卫姿自己津津有味地看起来。
      任远吃完饭就走了,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等卫姿吃完午饭的时候,她只想仰天长啸——
      任远!你妹的!说好的治愈系呢?!
      那天中午,班群里来了个紧急通知,说下午三点,要在会议厅开个年级大会。
      自打实习以来,辅导员有什么事情都是在群里通知的,特别重要的,会直接打电话,这是今年开的第一次大班会。
      下午的时候,有好几个明天手术病人的检验单结果还没有回示,她一直忙着给检验科打电话催结果。
      忙到两点五十五分。
      卫姿终于有时间坐下了喝口水,刚一坐下,任远起身往外走。
      她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时间怎么过得这么快?
      卫姿放下水杯,白大褂随意一脱,就往外跑,幸好开会的地点定在医院而不是学校。
      她跑到走廊上,就看见任远在前面不远处,往电梯的方向走去。他的步伐依旧是不紧不慢的。
      卫姿突然也不慌了,两个人在走廊上,一前一后地朝电梯间走。
      突然,卫姿的手机震动起来。
      是顾曼曼发来的消息,问她是不是又忘了要开会。
      卫姿回复说马上到,一抬头,发现前面的任远已经先一步进电梯了,她在后面紧追几步,可惜还是没赶上。
      任远一秒没等直接上去了。
      卫姿按了开门键,可是已经晚了,眼睁睁看着电梯在她面前关上,往下去了。
      “……”
      最后果然迟到了,卫姿气喘吁吁地跑到会议厅,她弓着腰从侧门进去,摸索了一个角落的位置坐下。
      刚坐下,刘师兄给她发消息,说他们要出科了,组上的大佬们请全组人吃饭,还发了个定位过来,最后说了句——“师妹,我没有师弟的微信,你告诉他吧。”
      “好的,师兄。”
      卫姿牙都要咬碎了,她现在真的特别不想联系任远啊喂!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老代的领导——教务处吴主任在台上讲一些官方的事情,卫姿压根儿没听。她给自己做了五分钟的心理建设,然后把师兄的话传达给任远了。
      她解释了一大堆,对方回了句“知道了。”
      吴主任讲完,老代又上去讲,卫姿发现她坐的这个位置非常适合睡觉,反正也没讲什么重要的事情,她放心地打起瞌睡。
      差不多五点半的时候,老代终于讲完了,同学们闹哄哄地离场。
      卫姿本来没睡多熟,这会儿闹起来,她就醒了。
      随着人流往外走,正是晚霞漫天,远处不时吹来难得的清风,初夏的阳光已经带上了温度。
      朝1号楼走,下楼梯的时候,她又看到令人头疼的一幕——
      楼梯最下方,一名红衣小美女,眉开眼笑,不知道正在跟任远说什么。
      卫姿深吸一口气,双手插在兜里,低着头走过去,假装没有看到前面的一出好戏。
      “干嘛去?”
      卫姿转头,“上楼啊。”
      等电梯的时候,任远过来了。电梯正在从十一楼下来,卫姿心说,为什么她就没有那种不用等电梯的命呢。
      卫姿正在心里感慨老天不公,那边任远发话:“直接走不好吗?”
      她抿抿嘴,说:“我不去聚餐了,今天值班,我已经跟刘师兄说过了,你自己去吧。”
      任远看她一眼,他不知道想到什么,哼了一声。
      卫姿:“……”
      任远:“我走了。”
      卫姿:“等一下……”
      任远:“怎么?”
      卫姿神色纠结,她皱眉,若有所思地问:“你带太阳伞了吗?”
      任远似笑非笑,痞笑,“你觉得呢。”
      好吧,她想多了。
      “那我真不去了。”
      这次换他没说话。
      傍晚依旧刺眼的阳光从门口斜劈进电梯间,正正好好打在她身上,她抬手指了指,刚好迎接射进来的阳光,光线中灰尘缓缓地漂浮,上下翻转。
      叮咚一声,电梯到了。
      上天垂怜啊,电梯总算给了她一点面子。
      卫姿在任远开口骂她矫情之前,嗖地一下钻进电梯,后面进来的路人很好地掩护了她。
      第二天早上,卫姿差点在值班室睡过头,错过交班。
      昨天晚上,17床病人突发了肺栓塞,咯了50ml血,卫姿和值班师姐轮流守着他,十五分钟量一次生命体征,还连夜请了心内科和呼吸内科会诊。
      一直忙到早上五点半,病人情况稳定了,卫姿才去小睡了一会儿。
      早上交完班,整个人走路都是飘的。
      她实在太累了,准备下夜修的时候,在门口碰见任远。
      卫姿本以为他会就昨天的太阳伞事件狠狠怼她,没想到任远今天对她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
      “幸好你昨天没去。”
      任远还是那个样子,什么都不在意。
      卫姿已经累了一天一夜了。
      头都是晕乎乎的,没心思再东想西想,直接问:“为什么?”
      “昨天我一到,马老师就灌我喝酒。”
      “……”卫姿一语不发,一句话,想了六七遍也不知道他想说什么。
      任远递给她一个红心火龙果,用哄小朋友的语气说,“回去睡觉吧。”
      这句她懂了,卫姿哦了一声,接过火龙果,道了谢。
      回寝室睡了个天昏地暗,醒来的时候是下午六点。
      原来已经是当天的傍晚了。
      薄薄的淡绿色窗帘被拉起来,然而窗帘没有拉紧,仍然露出一道中缝,细细的一线阳光从中间漏进屋里,能看到灰尘在飞舞。
      卫姿的记忆连带着思考能力渐渐复苏,她想起任远早上说的那句“幸好你昨天没去。”
      翻译过来就是——
      “我不希望你被任何人灌酒。”
      安静了十秒后,卫姿坐在床上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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