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糖珍奶没你甜》云山杳

10、第 10 章

　　　顾朝朝花了三秒钟想明白了沈穆的意思，然后又用慢半拍的步伐跟在他的身后。

　　两人就这样沉默地一前一后向前走着，而头顶的感应灯随着他们的步伐一盏盏亮起。

　　顾朝朝下意识地加重了些落脚的力度，两只脚一轻一重地像是在踩拍子，试图一下就点亮更前边的灯。沈穆很快就察觉到了她的那些小动作，背对着她露出了一个笑容，脚下步伐逐渐放缓。

　　沈穆的车停地离入口不远，顾朝朝的点灯游戏只持续了一会儿就终止了。

　　在她面前的还是那熟悉的车，熟悉的内饰，熟悉的电台广播，还有……熟悉的某个人。

　　这一回顾朝朝没有喝醉说胡话，也没有因为误解而干出什么丢人的事，可她的心却比之前几次跳的还要快。明明很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可就是什么也说不出来，只好安分守己地坐着看沿路的街道和行人。

　　沈穆看起来有点忙的样子，车子刚驶出超市没多久，他就连着接到了两个电话。

　　顾朝朝这回没再自作主张帮他接，沈穆没开免提而是带上了蓝牙耳机，整个过程还是保持着他一贯的惜字如金的风格。她总觉得沈穆应该是还有事要去忙，正盘算着要不要开口的时候，正在开车的人却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似的，主动说道：“待会儿要接一下我妹妹。”

　　顾朝朝“噢”了一声，正想说如果他有事的话她可以自己回家。沈穆的车渐渐慢了下来，靠边停在了一个母婴店附近。她向窗外望去，正好看到了大包小包还抱着孩子往外走的沈馥瑶。

　　沈穆下车去帮忙提东西放到后备箱去，沈馥瑶一眼就注意到了副驾驶上的顾朝朝。她看了眼沈穆，故意不上车而是跟着他一起走到车后。

　　“欸，车上那个女孩什么情况？”

　　沈穆看了她一眼，吐出几个字来，“朋友，顺路。”

　　说完他便合上后备箱，没有给沈馥瑶更多的八卦时间，径直走到车旁为她打开了后座的门。小朋友这会儿靠在妈妈的怀里睡得正香，沈馥瑶用手护住孩子头，钻进车内和顾朝朝打了个招呼。

　　“你好啊~”

　　顾朝朝忙回过头去，“你好。”

　　刚打完招呼她才注意到小朋友正在睡觉，便下意识地压低声音说了声不好意思。

　　沈馥瑶对她笑了笑，“没事的，这小丫头睡起来雷打不动。”

　　显然顾朝朝有些拘谨，沈馥瑶看了一眼正在专心开车的沈穆，视线又重新落到了副驾驶的顾朝朝的身上。这女孩的声音听起来和上次电话里的那个很像，看起来年纪不大，像是大学生。

　　沈馥瑶想起了沈穆那个朋友的说辞，心中默默打了一个问号。和大学生是朋友？难不成沈穆这老直男蹉跎了这么多年没恋爱，这会儿一恋爱就直接赶时髦弄了个师生恋？想当年他高中那会儿，有个据说是校花的妹子都快追到家里来了，他愣是把人说得哭着跑开了，这会儿居然一下开窍了吗？

　　想到这里，她看向顾朝朝的眼神不禁又多了几分赞许和佩服。

　　正当沈馥瑶盘算着该不该打听一下这俩的情况时，怀中沉睡的小公主这会儿醒了过来。小家伙揉着惺忪的睡眼打了个长长的哈欠，这个极其悠长又奶声奶气的尾调，听得顾朝朝的心都颤了颤，就像她成天在微博刷的那些小奶猫一样，可爱到让人想尖叫。

　　“妈妈~饿。”

　　“嗯，你睡醒了就要吃呀，快看看是谁来接你了？”

　　小家伙从沈馥瑶怀里探出脑袋来，奶声奶气地喊了一声，“99（舅舅）”

　　沈馥瑶理了理女儿睡乱的头发，一边拿着小朋友的围兜给她擦拭嘴边的口水印，一边提醒道，“还有旁边的阿姨呢。”

　　小姑娘的视线转过来的时候，顾朝朝也刚好回过头去打招呼，“你好呀~”

　　回应她的是一声脆生生的，“11（姨姨）”说完小朋友就害羞似的扑进了妈妈的怀里，不敢看她。

　　片刻的沉默后，顾朝朝听到小女孩在她妈妈耳边说起了悄悄话。

　　只是这小朋友的悄悄话总是和常规意义上，成年人之间的不太一样。虽然他们也已经有了要压低声音的意识，但真正说的时候，却只是将平时说话的方式变成了用气声说而已，真要说音量方面的变化的话，其实并不大。

　　因此，她清清楚楚地听到小女孩问妈妈，“妈妈，11是99女朋友吗？”

　　顾朝朝有些紧张地下意识看了身旁的沈穆一眼，可对方就像没听到一样，依然目不斜视地专心开着车，似乎根本不关心这车里的其余三个女性在说些什么。

　　沈馥瑶笑了笑，配合女儿的音调说道，“那你自己问问姨姨呢？”

　　小女孩有些犹豫，“可以吗？”

　　沈馥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给了女儿一个鼓励的眼神。

　　有了妈妈的鼓励，小女孩脆生生的嗓音再次响起，“11，你是不是99的女朋友啊？”

　　这一次的正面提问和上一回电话的比起来，给顾朝朝的冲击更大，她几乎都觉得自己声音里的尴尬都要满溢出来了，“不是啦，我只是……沈老师只是顺路带我回家。”

　　沈馥瑶灵敏地捕捉到了“沈老师”这个称呼，“欸？你是我哥的学生吗？”

　　闻言顾朝朝赶紧摆摆手，“我去年就已经毕业了，沈老师没教过我。”

　　沈馥瑶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却莫名有些失望，原来不是师生恋啊。但很快她又捕捉到了一个更加重要的信息，提问道：“那你住哪啊？”

　　顾朝朝侧过头乖乖回答，“噢，我最近才搬过来的，住在书香苑。”

　　沈馥瑶：“这么巧，我爸妈也住在那里。”

　　顾朝朝：“嗯，沈老师他说过。”

　　听到这话，沈馥瑶看一眼沈穆，“这样啊。”

　　这一场旁敲侧击的户口调查，最终在顾朝朝的落荒而逃之下落幕。

　　她前脚刚消失在楼道口，沈馥瑶就立刻盘问起自家这位闷声不响的木头老哥，“沈穆你真不够意思啊，什么时候开始的？”

　　沈穆单手倒着车，“什么什么时候？”

　　沈馥瑶没好气道，“装傻可就没意思了啊。”

　　话音刚落，她怀里的小朋友也有模有样地重复了一遍，“没意思~”

　　沈穆没再接话，把车挺稳后，从沈馥瑶手中把孩子抱了过来。

　　“都说了，在孩子面前别总是说这些。”

　　沈馥瑶不乐意了，立刻反驳道，“我说什么了哇，这不是正在给我们家囡囡关心一下未来舅妈的情况嘛。”

　　小朋友好奇地歪起头来，重复道：“9妈？”

　　沈穆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小女孩，伸手捏了捏她红彤彤的小脸蛋，，“你是小复读机吗？”

　　小朋友不解地仰着小脸望着他，“99，复读鸡是什么？”

　　沈穆刮了刮她的小鼻子，“夸你呢。”

　　沈馥瑶刚从后备箱里把自己的东西拿出来，一转头就看到沈穆已经抱着自家女儿在等电梯了。她一下子就突然反应过来，这家伙一下车就把女儿给抱走了的真实意图。

　　她忍不住对着沈穆喊道：“作为哥哥你都不帮妹妹提一下吗？这么多东西。”

　　沈穆轻飘飘地看了她一眼，“电梯来了，你加油。”

　　小朋友还沉浸在“复读鸡”是舅舅对自己的夸奖里面，想要再次发挥一下，“妈妈~”

　　“加油！”

　　沈馥瑶刚想说还是自家女儿知道帮着她，结果她说得后半句却像是一把刀一样插在她的心上，她无力地对着沈穆走进电梯的背影翻了个白眼，“小气鬼！见色忘妹！”

　　*
　　另一边，顾朝朝刚进家门就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余超甜叼着牙刷从房门口探出头来，含糊不清道，“你回来啦。”

　　顾朝朝吸吸鼻子，一边换拖鞋一边问道，“嗯，去买了点东西。洗衣机里的衣服好了吗？”

　　余超甜吐掉了满嘴的泡沫，回答道：“已经晾好了。”

　　顾朝朝将放在最上层的面包和水果零食拿出来准备先放进冰箱里，余超甜正好也刷完了牙走过来，看到她脚边的两大袋东西不禁惊叹道：“你怎么买了这么多啊？”

　　顾朝朝随手拿了个奶酪包和牛奶给她，“喏，先吃点东西吧。”

　　余超甜接过牛奶，拉开椅子在餐桌前坐下，“怎么不叫我一起啊，这么多东西你拎得动吗？”

　　顾朝朝笑了笑，“我走的时候你在睡呢，就这么点事干嘛还吵醒你。”

　　放完最后一件，她转过身来，犹豫道，“甜甜……”

　　余超甜抬起头看向她，随手扯了一块奶酪包喂给她吃，“怎么啦？”

　　顾朝朝一边嚼，一边说道，“你猜我今天遇到了谁？”

　　余超甜一听她这话，又看了眼顾朝朝毫发无损的手掌心，看来今天有人做了护花使者。想到这里，她的脑海中迅速闪过一个人的名字：“沈穆？”

　　顾朝朝先是点头，然后又摇头，表情有些纠结，“不全是。”

　　余超甜有些纳闷，“那还有谁？”

　　仍在纠结的人叹了口气，“还有吕彬。”

　　一听到这个名字，余超甜手中倒牛奶的动作都停顿了一下，“你们三碰一块啦？？”

　　顾朝朝无奈地点了点头。

　　余超甜重重地放下牛奶，感叹道，“修罗场啊这是！”

---

作者有话要说：　　情敌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