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都看不下去了》参见卷卷大王

3、第三章 小受日常

　　登校结束后，陈墨雨坐上了31路公交车回家，在车上，他规划了自己整个高三的复习计划，自己最薄弱的科目是语文，每次也就能打个130多分，很影响自己的总成绩，针对薄弱科目应该怎么学习，时间怎样分配才最合理，每一秒都要规划好，数理化生是他的强项，针对强项科目如何才能将自己的实力一直保持下去，每一个细节问题，他都想的很详细，差不多有了结论后，沉默雨坐在位置上叹了口气，像是在宣告，已看清高三生活要被各种的习题填满的现实。
　　陈墨雨回到家后，发现许久未蒙面的父亲也在这里，他对父亲的了解并不多，只知道他离婚之后再婚了，每月打给自己的生活费从来就没有按时到账过，□□差不多缺席了他整个成长过程，眼前的这个中年男子，打眼一看，甚至有些陌生，再多看几秒，便会厌恶至极，陈墨雨话一句话也没说，直接进了自己的房间，咣当一下的摔门声还是把有所预备的云蓉吓了一跳，云蓉并没有责怪陈墨雨的意思，脸上也没有和□□再聊下去的兴趣，□□识相地从兜里掏出了几张红色钞票，放在桌子上就走了，云蓉坐在沙发上并没有起身送他，眼睛朝陈墨雨的门看去。
　　陈墨雨才不会为了一个不值得的人生气，这是云蓉教他的，那一下摔门实际上就是个逐客令，他回到房间以一个最舒适的姿势躺在了床上，闭上眼睛稍作休息，刚闭上眼睛没一会儿，云蓉就推开了门，站在门口，“老儿子，你爸走了，给了你点钱，走，去菜市场，买点青虾，妈妈回来给你做油焖大虾。”陈墨雨虽然讨厌他爸，但多年节俭的生活告诉他，不要和钱过不去，陈墨雨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站了起来，“走，挥霍去。”
　　陈墨雨学习不忙的时候经常和妈妈一起买菜，也会下厨房帮忙，耳濡目染，自己凑合凑合也能炒两个菜，早年间云蓉开饭店赚了些钱，后来因为身体原因就兑了出去，一直吃老本过日子，她从不肯亏待陈墨雨，特别是在饮食上，“长豆两捆五块了。”“青椒两块钱一斤了，就剩这点儿了，谁赶上谁合适啊。”菜市场总是这样，无论什么时候去，都是这般热闹非凡的景象，各家老板，争相叫卖，云蓉没带着陈墨雨乱打听，直接奔着水产市场走去了，水产市场买的东西还挺全，鱼类，虾类，螺贝类，看着比超市里的还新鲜，陈墨雨虽然爱吃鱼虾，但是这股难闻的腥味儿还是差点儿让他呕了出来，两人走到一个卖青虾的摊子前，“这虾多少钱一斤啊？”老板热情地招呼着：“37一斤，上午都卖完3筐了，这是下午又补得货，卖的可好了。”云蓉看了看，是很新鲜，甚至有几只还在那做着伸展运动，“给我来二斤吧。”陈墨雨拉了拉云蓉的胳膊：“妈，太贵了，别买了。”老板娘一下笑出声来，“这孩子可真懂事，还知道给大人省钱，学习也指定挺好的吧？”家长们就是这样，仿佛懂事儿和学习好是配套安装在一个人身上的，“阿姨，你看在我这么懂事儿的份上，给便宜点儿呗，35一斤，行不？”云蓉和老板都笑了，“好，阿姨不能白让你开回口，35就35.”临走时老板还笑嘻嘻地说：“下次再过来啊。”
　　两人继续往前走了走，准备买一些蔬菜，云蓉在一颗绽放的有机菜花前停下了脚步，陈墨雨感觉有人拿着东西戳了自己的后腰，凭触觉判断，应该是个小孩的手指，果然一回头就看见对门的张奶奶领着孙子站在了后面，“妈，张奶奶也来了。”云蓉边捋着手里的零钱，边转身跟张奶奶说话，“来买菜啊，大娘。”“嗯，墨雨开没开学呢？”陈墨雨有礼貌地回答：“后天开学。”云蓉说：“大娘今天咋买这么多，让墨雨帮你拎回去吧。”说着，陈墨雨的手已经伸向了张奶奶手中的袋子，张奶奶也没跟陈墨雨客气，张奶奶说，“小军今天说回家吃饭。”张奶奶说这话时，跟中了500万彩票没什么区别。
　　张奶奶的儿子王长军常年在外头瞎混，所谓的“外头”范围只有一个区那么大，没钱没势，就是跟着某位大哥，当个级别不高的手下，能发挥的价值顶多充当一下炮灰，但王长军乐此不疲，多年从事这项工作，并没有跳槽的打算，当然晋升的机会也很渺茫，张奶奶的孙子叫王子豪，也是个苦命的娃儿，都上小学三年级了，还没见过妈妈呢，别说他没见过，就连张奶奶也没见过这位儿媳妇，只有王长军自己知道，和谁乱搞了一通，造出个可怜的王子豪来，起初王长军把孩子抱回家时，张奶奶还不信，亲子鉴定嫌太贵，毕竟王长军那份固定工作拿不回多少工资来，老人就学着电视剧里的那出，滴血认亲，走个程序，就认定了是自己的孙子了。
　　过年都不一定在家的王长军今天要回来了，张奶奶一接到电话就领着孙子来菜市场了，多年不开荤的俩人竟然买了牛肉，还有一堆鸡翅，陈墨雨拎了一路，回到家时手都勒紫了，张奶奶还算有良心，说做完了牛肉汤要送过来两碗，不过陈墨雨对汤汤水水的最不感兴趣了，他觉得那东西跟刷锅水没什么区别，今晚他真正期待的是油焖大虾，那是他最喜欢的一道菜了，平时觉得虾贵，馋了也不会和母亲说，虽然存折不在他手里，但他也知道，自己家已经吃了好几年的老本儿了，只出不进，还是省着点儿好。
　　后天就要开学了，很多学生都会选择完成自己假期最后一点儿遗愿，没日没夜地玩个痛快，然后再重新收拾好心情准备学习，但学霸就是学霸，陈墨雨趁着妈妈做饭的功夫拿出了一本儿病句专项训练，这是他最不喜欢也最不擅长的一个题目了，这两者之间并没有什么因果关系，只是两个特性不约而同地碰到了一起，纯属巧合，这样说是有根据的，就像他不喜欢英语，但偶尔还会考个149分，心情差一点儿就148.147，理由还是批卷老师要控制作文分数，不能给满分，陈墨雨非常不情愿地阅读了第一个选项，“从2014年起，韩国语能力考试进行了重大改革，这一方面是由于应试者人数不断增加和需求——”还没等他读完，门外就传来很大的吵骂声儿，“今天老子见不到人，还他妈就坐这儿不走了，正好吃顿饭，来兄弟们坐。”王子豪的哭声很大，但还是能清晰地听见张奶奶的声音：“求求你们了，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你们别为难我一个老太太了，这还有孩子呢，别吓到孩子呀，我求求你们了。”张奶奶很绝望地哭着，陈墨雨起身走到了客厅，发现妈妈早已在猫眼儿那看着了，“妈，外面怎么了？”云蓉转过身来，走向厨房，拿出了两份碗筷，对陈墨雨说：“估计是你张奶奶儿子在外面惹了什么事儿吧，菜都好了，洗个手吃饭吧。”“妈，王子豪哭的也——”陈墨雨孩没说完，云蓉就说：“墨雨啊，等你有能力管别人闲事儿那天再做这种见义勇为的事儿吧。”陈墨雨什么也没说，去洗手间洗了洗手。
　　那伙儿人折腾的还挺久的，半夜了才开始消停，这破旧的楼房早没了物业，楼上楼下也看出这帮人不太好惹，谁都没站出来说一句禁止扰民的话，不过倒对陈墨雨做题的兴致没什么影响，他还是做完了一套病句专项训练才躺下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