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暮》锦念寒

2、第 2 章

　　第二日。

　　“有兴趣合作吗？赏金五五分，怎么样？”我忍痛割爱地对秦艽说道。

　　我思考了一下，以我一人之力寻找朝露怕是有些困难，如果我没受伤概率还会大一点。如果

　　必须寻找合作伙伴的话，秦艽是最合适的人选，因为他长得最帅，开完笑的，其实是因为他武功

　　很高，至少在我们这群人里没有能打过他的，别问我怎么看出来的，因为我有直觉。

　　“我为什么要和你合作。”

　　“因为你一个人是采不到朝露的。”

　　“你小瞧小爷我？”

　　“我没有小瞧你。想要朝露的可不止我们两个，就算你能对付的了山上的猛兽，你能确定不会

　　被他人渔翁得利吗？和我合作，你就少了一个敌人。”

　　秦艽是个聪明人，我们的合作正式成立。

　　“今天你先去山上查探查探。”确认合作关系后，我便让他去山上看看有没有朝露的踪迹。

　　“你呢？”被指派的秦大爷一脸不爽的看着我。

　　“我负责打探消息啊，看看附近有没有人听说过朝露，时间紧迫必须分头行动。”

　　“为什么不是你去山上，我去打探消息？”

　　“因为你厉害啊，什么狮子老虎的，你还不是一拳一个。”

　　有免费劳动力我不用？我傻吗。

　　“那倒是，你个娘娘腔杀头狼都费劲。”

　　“你怎么知道！”

　　“知道什么？我说你这细胳膊细腿的怕是连狼都打不过吧。”

　　“是是是，您老最厉害，所以赶紧去巡山吧。”

　　小二没有听说过朝露，我就不信附近的老人没有一个知道的。

　　终于，在问了一圈子后有一个老人叫住了我，“年轻人你是在问昭鹿吗？”

　　“老人家你知道？”

　　“我小的时候山上有很多，大人让我们小孩子不要靠近昭鹿，因为它有剧毒。后来也不知道

　　怎么回事，很少看到它的踪迹了。年轻人你要昭鹿做什么。”

　　“救人性命。”

　　“昭鹿还能救人？”

　　“那老人家，您可否告诉晚辈在哪能找到朝露？”

　　“让我想想....哦，我想起来了，在你后面这座山的背阴面，有一个天然的山洞，我最后一次

　　听到有人说看到昭鹿就是在那个洞里面。”

　　“谢谢您，我妹妹有救了。”

　　“最近怎么这么多人在找昭鹿...”在我离开后老人自言自语道。

　　客栈天字一号房内。

　　“两条情报。一朝露或许在一个山洞里面，二朝露有剧毒。”

　　“消息可靠吗？”

　　“不能确定，明天我们先去那个山洞看看。”

　　“听见了吗？”

　　“嗯，前面最起码有二三十人。”

　　“走，去看看。”

　　我和秦艽找了一处比较隐蔽的地方暗中观察，没想到看到的居然是一群人在互相厮杀，而且

　　看情形有点不对劲。

　　“你有没有觉得他们有些奇怪？”秦艽凑到我的耳边轻声的说道。

　　“我又不瞎。你说话凑这么近干嘛。”我连忙拉开距离。

　　“他们的招式杂乱无章，倒像是不会武功的人在无意识的胡乱砍人。”

　　“小心！”突然秦艽身后冒出来一个人，正拿一把大刀砍向他。

　　在我出声的那一刻秦艽便避开了，但是没想到我身后也冒出一个人，我的注意力都在秦艽那

　　里，猝不及防的被人砍了一刀。

　　然后我便和那人缠斗起来，但是由于我没有带武器，还中了一刀，渐渐地被逼退到山洞边

　　上，眼见就要掉下去。突然眼前举着刀的人的手像断了线的木偶一样垂了下来，整个人朝我倒了

　　下来，我连忙侧身躲开，但是还是脚底一滑掉了下去，就在我失去着力点的一瞬间突然有人握住

　　了我的手腕。原来是秦艽，我正要松一口气的时候，谁知又冒出来一个人砍了秦艽一刀。然后我

　　和他双双掉出了山洞。

　　耳边有流水的声音，还有鸟叫声。睁开眼睛的一瞬间，我看到了茂密的树叶，有阳光透过叶

　　子洒到我的脸上，脑子有点不清醒。

　　于是我就这样静静地躺着，让思绪慢慢回拢，突然想起来，秦艽好像也和我一起摔了下来。

　　我用胳膊撑着地坐了起来，发现秦艽就躺在我的左手边，还在昏迷中，我伸手推了推他。

　　看着转醒的秦艽，我问他：“你怎么样？”

　　“小爷我可没那么娇气。”他挣扎着坐了起来，眉头因为伤口的拉扯皱了起来，他看起来比我

　　狼狈些，脸上还有摔下来时被树枝刮到的伤痕。

　　我知道他在坠落的过程中有护着我，所以才会伤的重些。

　　经过前几天的教训，我将一些急救药品都随身带着了，“我这儿有金疮药，接着。”

　　看着秦艽像只猴子一样给自己上药，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一把夺过他手里的药。他的伤在

　　右肩胛骨下方，自己上药的确困难了些。

　　“娘娘腔...迟暮你干什么，小爷我可以自己上药。”秦艽被我的动作吓了一跳。

　　“我就带了一瓶金疮药，你这么墨迹，我还要不要上药了。”

　　于是秦大爷乖乖的闭上了嘴，安静的让我给他上药。

　　刚刚说秦艽像猴子，这会儿轮到我自己像猴子了，我的伤在右肩处，虽然正常情况下完全可

　　以自己上药，但是好巧不巧前几天我的左肩膀被那头独眼狼抓伤了，刚才在山洞秦艽抓住的正好

　　是我的左手，本来长好了一点的伤口又裂开了，抬胳膊倒是没太大问题，但是抬起来再往后弯就

　　有点难度了。

　　我将药扔给正看着我的秦艽：“得麻烦你帮我一下了。”说完我便转过身，将衣服褪至肩膀

　　下方，露出伤口。

　　秦艽似乎有些紧张，因为我感觉他的呼吸有些乱。

　　“那天果然是你。”

　　“什么？”秦艽停了下来反问道。

　　那日我在溪边清洗伤口看到对岸的动静不是我眼花，当时真的有人在，那个人就是秦艽。所

　　以那日回客栈他看到我的时候眼神有些奇怪，因为他已经意识到我可能是个女人。

　　反正我本来也不是有意隐瞒的，既然他已经怀疑了，索性把话说明白了，既然是合作关系，

　　还是坦诚相待比较好。

　　“我的确是女人。但是我不是故意扮作男人的，我爹死的早，我娘怕别人欺负我，便将我当成

　　男孩子养。这些年穿男装已成习惯，而且做任务还是男装方便些。”

　　“整天扮男人，你也不怕嫁不出去。”

　　“嫁不出去就不嫁呗。我能养活自己，而且一个人还自在。”

　　“小爷我看了你的身子，要是没人娶你，我就勉为其难的娶你吧。”

　　“要这么说的话，我也看了你的，所以咱们扯平了，咱们还是保持合作的关系吧。”

　　“你嫌弃小爷？你可知道小爷我是谁？”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秦艽帮我上完药便去查看附近有没有离开的路，我去拾了点干柴，以防天黑前走不出去。

　　“有一条路，但是不知道能不能出去。我看天色不早了，就先回来了，明早我们一起去看看，

　　今天就原地休息吧。”

　　我将手里的柴扔进火堆，然后拍拍手站了起来：“我刚刚去拾柴的时候看见小溪里面有鱼，

　　既然今天走不了了，我去捉几条鱼垫垫肚子。”

　　“这种事让小爷我来就好，你一边坐着。”

　　我抱手看着他：“请问秦大爷你抓过鱼吗？”

　　“没有。不过这么简单的事能难倒小爷？”

　　对于他的话我不置可否，安静的坐等秦大爷打脸。

　　“喂，这该死的鱼怎么回事，怎么总是从我手里跑掉。”远处传来秦艽气急败坏的声音。

　　我拿着刚刚才做好的简易鱼叉笑着朝他走过去：“你上来吧，让我给你表演一下正真的技

　　术。”

　　捉了四条鱼之后天已经黑了，于是我便上了岸，秦艽看着我手里的鱼，眼神古怪，“没想到

　　你还挺厉害的。”

　　“一个人要生存总得学点技能。”

　　“你娘呢？”

　　“找我爹去了。”

　　我用匕首将鱼处理后就开始烤了起来。秦艽居然就很安静的看着我烤鱼，一句话也没说。

　　“对了，你来采朝露是为了林小姐吧。”我将一条烤好的鱼递给他。

　　“为什么不是为了银子？”秦艽接过鱼看着我问道。

　　“因为你不像缺钱的人。”

　　“是，我是为了林小姐来的。”

　　“你喜欢她？”我的八卦之魂在燃烧。

　　“咳咳......胡说！小爷是觉得这么个美人一直昏迷太可怜，才不是因为喜欢她。”秦艽差点

　　没被嘴里的鱼肉呛死.

　　“你有没有觉得蹊跷？今天那些人的异常，恐怕不是意外。”看到他的窘态，我的心情愉悦了

　　许多。

　　“你的意思....这是一场阴谋？”秦艽听到我这么说慢慢地严肃了起来。

　　“暂时还不能确定，但是这件事和林盟主脱不了干系。所以林小姐是真病还是假病就不得而知

　　了，看来这次银子是赚不到喽。”

　　睡梦中我有点难受，头像装了石头一样很重，恍惚间我看见一个人影在我眼前晃悠，好像还

　　在说着什么，但是我听不清。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觉我在移动，睁开眼后发现我趴在秦艽的背上。

　　“你醒了。你半夜发起了烧，现在我们已经快到外面了，我带你找大夫去。”

　　“谢...谢谢你。”

　　“不要说话了，你先闭上眼睛休息，到了医馆我再叫你。”

　　“嗯....”

　　这是一个陌生的地方，空气中弥漫着苦涩的药味，我掀开被子想看看这是哪里，结果发现身

　　上的衣服换过了，居然是一条粉色的衣裙。

　　这时候门被打开了，“你怎么起来了，醒了正好把药喝了。
　　”
　　“请问你是？”

　　“我相公是这家医馆的主人，你相公在外间和我相公说事情，所以就拜托我来给你送药啦。”

　　老板娘说那会天刚亮，医馆还没开门呢，就听见外面有人敲门，当时秦艽一脸焦急的让大夫

　　赶紧给我治疗，大夫一看竟然只是发了烧并没有什么大碍。

　　“你相公对你可真好。”

　　“他不是我相公。”我面无表情地告诉了陷在自己臆想中的老板娘真相。

　　“原来是我误会了。”老板娘怔了一下。

　　“夫人，请问我原来的衣衫在哪？”

　　“我看你的衣服有些破损，所以就自作主张将我年轻时候的衣服拿来给你换上，还请姑娘不要

　　介意。”

　　“有劳夫人了。”

　　“姑娘客气了。”

　　夫人前脚刚走，秦艽后脚就来了。

　　“迟暮你...”

　　“我没事，谢谢你啊。”

　　离开医馆后，我们往客栈的方向走去。

　　“喂，你干嘛老盯着我后背。”我转过头看着秦艽。

　　“看你穿女装有些不习惯罢了。”

　　“我自己也不习惯。我回去就换，你先忍一下。”

　　“我多看看就习惯了。”秦艽小声嘀咕。

　　我们刚回到客栈，小二便迎了上来，“客官你可算是回来了，哎，这位姑娘是？”

　　“发生了什么事？”秦艽打断小二让他说重点。

　　“从昨日到今日，住店的客人只有你回来了，我有些担心。”

　　我和秦艽交换了眼神，看来那些人凶多吉少了。

　　“也许他们一会儿也会回来了吧。”虽然我知道他们回来的可能性很小。

　　“姑娘你看着有些眼熟啊。”

　　“我是迟暮。”

　　“迟暮？迟少侠不是男子吗？哦，是小人多嘴了。”

　　“一会我们会把房钱结了，你弄点饭菜给我们送来吧。”

　　酒足饭饱后，我把这几天的房钱加饭钱结了，将行李收拾了一下。

　　“那我们就此别过吧。”

　　“你不回江南了吗？朝露的事你不想知道真相吗？”

　　“我这人没什么好奇心，反正那一千两是拿不到了，我还去江南做什么。”

　　“可是这关乎好多条性命，你真的准备就这样一走了之？”

　　“没看出来啊，我们的秦大爷居然是个侠肝义胆的大侠啊。可惜了，我不是。我只想逍遥自在

　　的过日子，这些事和我又什么关系呢？”

　　“我看错你了，迟暮。本以为你也是个侠义之士，没想到如此贪生怕死。”

　　“是，我是贪生怕死，因为我知道没有什么比命重要。我娘临死前让我好好活着，我也的确有

　　好好活着，所以我为什么要为了一些陌生人去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