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恨缘浅负情深》步坎

9、第八回 诉衷情关系暂缓，少昊舍身换敖丙

　　“少昊，四海平定已经一年多了，天庭怎么还没下封仙的旨意呢？”
　　少昊的眼里也是少有的严肃，但还是笑着，摸着他的头安慰道：“等我回去问问。若是神族对龙族不公，我就回来任你处置。”
　　那时他那么信他，一走数年未归，族人都在着急，他信他。
　　那晚上匆匆回来，拿了一颗珠子，他说可以给自己助长灵力，他就吃了。
　　他说明日带族人出海受封，到时封为四海龙王，守卫海底……便带了。
　　锁龙索困住自己时，他还信他，信他多年以前说的那句“任由你处置”……
　　那么信他，信到就连听到天帝夸他那句“事情办的好”时他都只怀疑自己的耳朵……一直到——直到看着他冷眼旁观的转身离开他才顿悟：不该信他！
　　“不，不是这样的……”
　　突兀的声音打乱了敖光的回忆，想到过去，敖光脸色一点点冷了下去，转头瞪着他问：“你又对我用了窥咒？”
　　“我——”
　　“你什么你，少昊，没人比我更了解你。”他身子前倾靠向他，瞪着他的眼睛慢慢说道：“你不管做什么，其实都是为了自己利益的最大化，不然你现在就放了我？”
　　一听到“放了我”三个字，那人眼睛里的急切与无辜转瞬消失，一下子又变回了三重天上的天帝，随着敖光的一声冷嘲，屋里旖旎的登时消散，慢慢冰冷。
　　敖光也不再看他，掀开被子开始穿衣服，然后就去院子里乘凉。那人什么时候走的他不知道，一连几天也没有来过，这样的“清闲”倒让他有些不安起来，不过少昊似乎感知到这一点，就在他焦虑的吃不下饭的这个晚上，突然把门推开，满脸都是赶路的踪迹，头发凌乱，领口被风刮得微微张开，眼睛里装着他看不懂西东西，带着抽搐的痛苦的表情，一步一步的朝着他走来。
　　“你……”
　　“小龙你先听我说……”
　　少昊见他开口，急冲冲地跑过来，赶忙抱住他说：“我，我没骗你，我真的以为我父皇也让我去东海——他——他把我废了，把我关进天牢……后来他让我去找你说明日要受天劫……那日我以为他会让我去东海陪你的！我不知道我父皇……”
　　“你先别急——”敖光开口安抚着他，浑身却剧烈的颤抖——一千年前东海海面之上，那个场景又清晰地出现在他眼前，可现在又有些不一样——眼泪流的什么都看不清他却完全没有发现，想把手抬起来抚他的背也根本做不到，只能张嘴安慰着，“你别急，慢慢跟我说，没事的，慢慢来。”
　　少昊把头窝在他的颈窝里，紧紧地抱着他，闭着眼睛努力平复自己的呼吸，过了许久、许久，他终于平复了心情，抬起头来，看着他的脸，伸出一只手抹去他脸上的泪，笑着道：“不重要了，过去不重要了……你放心，我是天帝了，我一定能给龙族最好的安排。”
　　他眼睛是那么的单纯，像极了那个晚上，他说，“若是神族对龙族不公，我就回来任由你处置”。
　　“那你放了我。……呵，果然——”“好。”
　　敖光看着他的眼睛，温情脉脉、真诚纯良、满是爱意……他曾用这样的眼睛看着自己，语无伦次地说：“你，你不是想看瑶台的莲花？还有三年就开了，我们成亲可好？”
　　“你——真会放了我？”“就是每次去龙宫找你，麻烦些。”
　　能信吗？还是他又改变了计划……
　　不管了，这几日他不在龙宫，海底和魔族还不知乱成什么样子，想到这儿，他也不再犹豫，旋即离开了天庭。
　　“陛下——陛下——！”“二郎真君您稍等——您——”
　　“陛下，臣参见陛下，敢问陛下，您把龙王放了？”
　　少昊从书里抬起头来，慢悠悠的说道：“朕也不是关龙王，只是请他叙旧罢了。”
　　“您化成魔君的样子请他叙旧？陛下，恕臣直言，您把臣的计划都打乱了。”
　　“正好二郎真君，朕仔细想过，当初若不是龙族和魔族相助，这四海太平怕至今仍是奢望，明天早朝我们要好好商量，如何妥善安置两族。”
　　“……陛下？”“真君也回去好好想想。”
　　“陛下，若放任这两族不管，迟早有一天四海要大乱，到时候这天下苍生的命运陛下可又想过？”“真君——别忘了，这妖族，也是苍生。”
　　因为二郎神的挑唆，龙魔两族关系已经是剑拔弩张，海底一些妖族还想浑水摸鱼、趁势反叛，好在敖光回来的及时，先缓和与魔族的关系，又急忙震慑海底其他妖族，一连忙了三日，总算在晚上得了个勉强安眠的时间，迷迷糊糊刚要安稳睡去，被子突然被人掀开，眼还没睁开，那人就把自己揽到怀里，捂着自己眼睛，像哄孩子一样说：“吵着你啦，睡吧。”
　　敖光实在疲惫，懒得挣扎，只张开嘴，懒懒的问：“你怎么来了？”
　　“本想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只是没想到你睡这么早。”少昊声音还是很轻，听得人尤其想睡。
　　果然，敖光再张嘴后，语气里藏不住的慵懒：“你能有什么好消息？”
　　“龙族已入仙册，将来只要能保海底太平，就不会再有人找龙族麻烦。”
　　“嗨……”敖光已经声音已经含糊了，最后嘟囔一句“我还以为儿子有救了”，在他怀里蹭了蹭，找到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马上就睡着了。
　　儿子……少昊抱着怀里的人，想起来记忆中的那个晚上，龙族因为海底妖兽镇压后天族许久不表态而焦虑，敖光拜托他上天庭看看，其实自己心里能想到，按父皇的性格很难保证会公平的对待龙族，所以他说，“若是神族不能公平对待龙族，我就回来任由你处置。”——其实是做好了与他共进退的准备，他可能也听出来了，笑着道“好”，然后贴在自己耳边，略显扭捏地小声说：“今日……我发现，自己怀了颗龙蛋……好长时间了。”
　　公龙也能怀蛋他是清楚的，只是没想到这样快，当时的他喜难自抑，完全不知道说什么，抱着他亲了又亲，转身走了几步又回头快步趋来，紧紧握着他的手，笑了半天才能说出话，“你不是一直想看瑶池的莲花，还有三年就开了，三年——到时候孩子就出来了对不对？到时候……我们就成亲……好不好？——你，你别不说话……若是——”
　　“好。好。”
　　那天晚上实在是太美好，美好到即使在天牢关了数年见不到他，每天还是抑制不住的笑——可是后来，他把这些都忘了，忘了敖光，忘了他们的孩子，当他知道“敖丙”这个名字时，他是只剩一魄的华盖星君，连他的样子……都没见过……
　　你以为我背叛你的那一千年，全靠着这个孩子了……对不对？

作者有话说

　　好了，快结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