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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嫌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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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被摔倒的杏子后肩着地，借力往右侧翻身、抬起的左腿勾住对方的脖子，顺势一拐，便把对方仰面摔到软榻上，接着一手扣住对方的脖子后将全身的重量压下，让人动弹不得。等比赛结果宣判，杏子松开手，向对方礼貌地鞠躬。
起身时，飒爽的高马尾丝毫不乱，从额前甩落的汗珠打落浮悬的尘埃，晶莹在空中。
杏子从外祖父手中接过温热的白毛巾，坐到一旁的休息席上。
而另一边，真栗和及川彻则“蜷缩”在道馆二楼阴仄仄的角落，满身冷汗，站不稳似的扒着身前的木质栏杆。
“像那样被摔在地上，一般要痛几天啊......”及川彻底气不足地戳了戳一同观战的真栗。
下一组上场了。鞠躬后，现场气氛一下子变得焦灼。
真栗捂着自己的脖子，含糊道：“正常人总得痛个四五天吧，但是对姐姐来说，这种程度的攻击大概和挠痒的杀伤力差不多......”
“呃......”及川彻猛地一个寒颤，“杏子还是一如既往的强健啊......”
“啊，就是围观也觉得好紧张......”看见场上有人被狠狠一摔，真栗不自觉一抖，总觉得自己的肩膀也痛得厉害，脑海中，记忆里被姐姐单方面施虐的画面又一次鲜明起来......
“唉对了，为什么感觉坂夏馆主没有像培养杏子那样培养你？你的天赋应该也不错吧。”
真栗拨浪鼓似的摇头，脸色僵紫：“我、我没有天赋！”
“......哦，我看是你怯场吧？”
及川彻戳中要害。见真栗果然不反驳，贱兮兮地笑道：“啊啦~要享受站在舞台中央的每一刻嘛，小栗子你感受不到这种快乐的话，真是太可惜了哦~”
“你那是排球，这是合气道啊两个不一样......”真栗抱紧了双臂，“你想想，你和姐姐在舞台中央对峙，还众目睽睽，然后姐姐发挥出百分之二十的实力把你按在地上而你根本爬不起来还痛得要死......”
“......”好像有画面了。
“哦对了，如果被姐姐摔至少要疼半个月吧我觉得。及川彻你可别惹姐姐生气......”
不久，又轮到坂夏杏子上场了。
看着女生笔挺的后背、纤细修长的脖颈、直直及腰的柔顺黑色长发，和她侧过身那英气十足的眉梢眼角，及川彻不知为何心中一跳。杏子穿着黑色道服，虽然不是很明显，但还是能看出背上因汗水而染深的湿濡。
失礼了，请指教。
她凌厉的声音弥散得听不清楚，只留下些许难以捉摸的上扬尾调。
“好像感觉......胜负欲很强啊......”及川彻自言自语，“如果真的惹她生气......”
绝对。会被揍成植物人。
太、可怕了......及川彻止不住地颤抖起来，突变的脸色变得比真栗还要紫。仿佛出现了幻觉，台中央被坂夏杏子不断揉搓的对方选手渐渐变成自己，毫无还手之力，就这样一次次被摔倒，好不容易爬起来后被杏子抓着手腕就是一记过肩摔，然后四脚朝天时，又被一击锁喉......
比赛结束时已是中午。
杏子和外祖父、还有其他参赛的队友一起又和对方队伍交流了许久。因为所有参赛人员都要聚在一起吃午饭，是以在跟随队伍离去、恰巧碰上来打招呼的真栗和及川彻时，杏子本打算就简单地问候一下——
直到看见及川彻欠揍到极致的表情。
“......”杏子挑起眉好整以暇地等着及川彻的下文。
“啊咧~小杏你这样挑眉毛真的很有攻击性哟！”刚才还在二楼角落里吓得瑟瑟发抖的及川彻，转眼间仿佛长了十个胆子，和往常一样不留余力地在死亡边缘蹦迪——满头冷汗的真栗少女悄无声息地后退、后退、后退到背景板里......
“我还可以更有攻击性一点。”说着就要挽起袖子。
及川彻连忙制止，眯起眼、摇摇头，颇有些无奈的样子：“小杏在男孩子面前记得淑女一点哦，动拳头可不好。”
“哦？在一个被人欺负就尿裤子的男孩子面前也需要保持淑女风范吗？”
“小杏！”虽然青梅竹马的两人互相知道无数件见不得光的糗事，一来一去也就扯平了，但一提及尿裤子这件事——当时他们还没上国小，一起在草坪上玩小皮球的杏子不小心失手，皮球砸到了一旁同龄的小女孩，还把人家砸哭了。小女孩的哥哥个子比他们高了大半个头，长相凶神恶煞的，冲杏子跑过来的时候他充分发挥男子气概挡到杏子面前，然后被人拎着衣领提起......及川彻从小人见人爱的哪见过这场面啊！结果就留下了人生最大的污点——要不是杏子这事也不会发生啊！
“我当时也是想保护你嘛！”及川彻难得地害臊了一回。
不过杏子并不想领情：“算了哦笨蛋川，一想到我还要被你保护，就觉得有点绝望。”
“好绝情！”
在拌嘴时杏子从来都不留情，及川彻经常吐槽这一点，但似乎内心里其实挺享受的。这种随口就能把对方的黑历史拉出来溜一圈的熟悉，让他有种时间驻留的安心感。
“小杏可不要小看我，现在的我不管从性格还是体型上看，都是非常可靠的类型哦~”及川彻露出了最灿烂的笑容，状似强调自己除了性格和体型，连相貌也是一等一的优秀。
“看不出来呢！”
说着，杏子伸出拳头往及川胸口锤去，却在就要碰到他亚麻色卫衣前的瞬间、在那声“阿彻”响起时顿在原地。然后莫名有些窘迫地收回了手。
朋友之间正常到不能再正常的互动，突然间显得不合时宜。
应该说是不合情理。
“啊——宁宁？你怎么来了？”及川彻略显意外地张嘴，惊讶过后，便笑嘻嘻地看着黑发女生小步小步地靠近。
她似乎不是很愉快。
站到及川身旁后，宫崎宁挽住他的臂弯，细细的声音对着及川小声说话，余光却一直关注着算是被晾在一边的坂夏杏子：“阿彻，下午要去体育用品店的吧。现在一起吗？”
明显的敌意，再迟钝的人都能感受到。再说杏子的心思本就细腻敏感。
偏偏及川彻还是一副大咧咧的样子。根本没注意到现场的暗流涌动，直接无视杏子的回避之意，反而笑道：“小杏，那我和宁宁先走了哦~今天的表现也很精彩。”最后也没忘补上一句令人头大的夸赞。
坂夏杏子为及川彻的恋爱头脑缓缓打上一个娇俏的问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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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彻，你们一直都这样的吗？”
天渐渐热起来。林荫道的光影斑斑驳驳，叶隙中透进的日光忽而亮得刺眼。宫崎宁低头，心事重重的样子让及川彻的心情有些窒闷，又或是气温燥热，于是便卷起了卫衣的袖子。
“怎么样？”
及川彻一时间还不明白宫崎宁指的是什么，迷迷糊糊的摸不着头脑。
可宫崎宁却觉得这显而易见的明知故问是及川彻的逃避。也许就想以这种敷衍的方式，把她一直在意的问题给圆过去。但她的忍耐也是有极限的啊。
她不可控制地提高了音调：“阿彻！你回答我的问题。”
“唉？所以——”及川彻还是笑嘻嘻地，但话说一半、总算是发现了女友的异常情绪，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生气，却也知道这种时候认错是第一，“那个、宁宁，我惹你生气了吧？抱歉抱歉！”
及川彻双手合十放在脸前，宫崎宁侧头看去，仍有些气鼓鼓地道：“你和坂夏一直都是这样吗。”说着，学起之前坂夏杏子握拳的姿势，轻轻把拳头锤到及川彻胸口。
这下及川才明白过来：“啊、这么一说，好像确实是。”
“这样显得你们关系特别特别好。”
“我们一直关系很好呀，毕竟从小就一起长大的嘛。”
及川彻再一次精准踩雷。
宫崎宁带笑的嘴角泛上一丝带着不甘的苦涩。她想听到的话，无非就是类似“再好也没有和宁宁的关系好呀”的宽慰，或是撇清关系的“是蛮好的，但我们只是普通朋友的那种关系
啦”......真心也好，假意也罢，都至少证明及川彻是在意她的。
可现实呢？及川彻不假思索的回应，话里话外都显然没意识到，自己在女朋友面前，应该好好处理和其他女生的关系。而他语气里的自然而然，仿佛坂夏杏子才是和他关系更好的那个了。
咽不下这口气，宫崎宁极力控制着情绪，但言辞还是激烈了起来：“阿彻，你们这样的关系会让我很介意！”
“呃......是哪里有问题吗？”
“和女朋友以外的女生保持这种亲昵的关系，难道没有问题吗？”
及川彻快速回忆了和杏子的相处，怎么也觉得和“亲昵”两字扯不上关系。不过他已经明白宫崎宁的意思了：“宁宁，杏子、真栗、岩泉，他们都是我非常好的朋友。可能我和杏子的关系会造成一些误解，但我们真的只是普通朋友关系哦~在我心里，杏子和岩泉的地位是等价的，宁宁这样想的话会不会好受一点？”
“这只是阿彻的想法吧？你怎么知道坂夏她没有别的意思呢.....”
及川彻的表情忽然冷了一下，宫崎宁心里一跳，自觉自己有点咄咄逼人了。她尝试着把话圆回来：“阿彻这么受女生欢迎，我经常有这种担忧的啦。”
“嗯，不用太担心了。”
宽慰的话，不知怎么就不想讲了。宫崎宁对杏子的怀疑和揣测，让及川彻不太舒服。走着走着，林荫道到了尽头，温度炽烈的阳光照得人睁不开眼睛，闷热的衣物下，一滴汗珠从背部滑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