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战争】乙女心》白兔心

13、心火明

　　“到了。”
　　朝日奈要将车在林间别墅后面的空地挺好，他偏过头看向坐在后排的两个姑娘。
　　少女蜷缩在后座，头枕在姐姐的肩膀上，乌黑的长发柔顺的披散在肩头，脸颊带粉，面色柔和，向来像蝴蝶一般扑闪着扰乱人心的睫羽静静停息，如同自由的鸟儿驻足在檐下小憩，让人生怕惊动了她。
　　夕阳斜下，落日余晖尽笼罩着她。
　　朝日奈绘麻抬起头，食指在嘴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她放轻声音：
　　“小江，醒醒了。”
　　长睫微微颤动，眼睑悠悠抬起露出那双纯黑的眸子，少女伸着懒腰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有些倦怠地眯起眼睛。
　　“买的东西都放在车上吧，过两天假期结束直接带回去。”
　　等到阿江眼底渐渐清明，朝日奈要温声询问。
　　略一思忖，阿江摇了摇头：“东西不多，我先拿回去吧，不然回去那天东西一多容易忘在车上。”
　　让她没想到的是，开门迎接他们的正是她短时间内避之不及的四哥。
　　捏着纸袋的手一紧，迎着朝日奈光戏谑的目光，阿江装作若无其事地同绘麻一起和兄长打了声招呼，便随便找了个借口一溜烟跑回屋。
　　“啊，欢迎回来，我可以进来吗？”
　　伴随着敲门声，温润的声音隔着纸门清晰地传来。
　　得到应允后那扇门被缓缓拉开，青年精致秀气的面容尽数展现。
　　“是琉生哥啊，有什么事吗？”朝日奈江随手将袋子里的摆设拿出在卧室放好，走到青年身边。
　　琉生露出清浅的笑容，他安抚了下肩膀上有些躁动的松鼠朱利，一边说：“听朱莉提到你们回来，我就想来看看你……稍微、有点担心。”
　　“……”
　　朝日奈江视线飘忽了下，“我真的没事啦，今天玩得也很开心……”
　　还想再说什么，只是感受到头上轻柔的力道，她忽然无法继续说下去，只是无声垂下头，心下一片茫然。
　　或许是看出她的窘迫，朝日奈琉生体贴地并没有再进行这个话题，他收回摸着女孩头的手，“接下来，是和小千有约吗？”
　　“……嗯，我们约好了一起去泡温泉。”
　　阿江讷讷地开口。
　　朱莉眨巴了下豆豆眼，倏地跳到她的肩膀上，毛茸茸的大尾巴扫过耳廓，小松鼠又用爪子亲昵地拍了拍她的脸颊，仿佛是在给她打气。
　　“有些事……不用想得太复杂了。”
　　阿江抬起头，入目的依旧是兄长弯弯的眉眼。
　　温热的水流包裹着周身，阿江将自己整个人投进温泉中，蒸腾的雾气弥漫在不大的空间中。
　　身边荡起阵阵水波的涟漪。
　　“朱莉没来吗？”
　　阿江偏过头看着姐姐，“我还以为白天没带它一起出去，它肯定会跟你闹一会呢。”
　　兴许是想到那个场景，小姑娘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话是这么说，”绘麻有些无可奈何地摊了摊手，“他现在稍微有点赌气，跑去琉生哥那里了。”
　　“啊。”想到不久前琉生哥刚带着朱莉来找过她，朝日奈江发出短促的叹声，又将自己的小半张脸埋进水里。
　　虽然琉生哥有跟她说不用想得太复杂，但她很难不去在意光哥的话。
　　嘴巴动了动，在话语即将流出的前一刻似乎又被哽在喉头。
　　又是一阵沉默。
　　朝日奈绘麻看向她，目光中满是温柔的光晕：“总觉得，真得松了口气呢，阿江一开始的表情可是很沉重的。”
　　黑发少女想到白天在小镇的时候对方似乎也说了相仿的话，她犹豫了下，缓缓开口：“真的有那么明显吗？”
　　“是啊，你自己也没有注意到吗？”
　　绘麻点了点自己的眼角，“我想，要哥提出去那个小镇玩，也是因为这么想的吧。”
　　“兄弟们看上去都很担心你的状态呢。”阿江吹下眼睑，想到这两天兄长们的神色，嘴角勉强地勾起。
　　明明一直不想给大家添麻烦，结果到头来还是……
　　“虽然不知道阿江因为什么觉得心情不好，但我猜想是不是和光哥有关？”
　　想到在大门口时对方的表现，绘麻靠近轻轻拉起女孩的手，看着她猛地抬起头，莞尔一笑：
　　“还记得之前你对我说过的话吗——正因为是家人，哪怕没有任何血缘维系，但那种羁绊是不会骗人的。”
　　阿江的手指动了下。
　　“一开始我来家里的时候和大家很有距离感，”绘麻笑了笑，接着说，“其实那时候我很羡慕阿江可以肆无忌惮地和兄弟们撒娇。”
　　“明明阿江是真的很喜欢大家不是吗？”
　　“虽然不知道你和光哥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我想还是好好谈一谈会比较好。”
　　……她真的真的很喜欢自己的兄弟姐妹们。
　　但是……她其实是很容易亲近别人的，但又怕掌握不好距离会被喜欢的家人或是朋友讨厌。
　　她不明白。
　　明明有在努力维持恰当的距离，为什么到最后反而生疏了呢？
　　独自一人待在氤氲着水汽的温泉里，朝日奈江垂头凝视着通透的水面。
　　雾气蒸腾起来，渐渐遮蔽了她的视线。
　　在意识模糊的最后一刻，她似乎听到了那个沉郁顿挫的声音，如同浸润了时间的红酒一般散发出诱人的醇香。
　　『哎呀呀，这可真是……』
　　……是出现幻听了吗？
　　一步步走进敞开的温泉池，扑面而来的热气带来些难以呼吸的感觉，白色的水汽弥漫开来。
　　女孩趴在温泉池边沿的假石上，带着些虚假的恬静，白皙的皮肤几乎融入茫茫的雾气，似梦似幻，难以触及，如同海中优雅的塞壬魅惑着过往水手的心。
　　“哎呀呀，这可真是……”
　　朝日奈光在女孩身边驻足，轻叹一声，“只是脱离了一小会视线，就这么不让人放心吗？”
　　黑发少女一向飞扬的眉眼安静下来，牛奶般光滑的面上透出些不正常的红晕。
　　闭上眼睛，他展开手中的浴巾，裹紧小姑娘轻而易举地将她抱出水面。
　　“阿江她……”刚一出洗浴池，朝日奈绘麻就迎了上来面露忧色。
　　她因为有些不放心朱莉就先离开温泉，跟阿江约好一会在四楼阳台见面，可是等了好久也不见少女身影便回到温泉这里，没想到就看到对方晕倒在池边，慌了神的她立马跑出来寻求帮助。
　　“只是这孩子泡久了而已。”
　　朝日奈光有些啼笑皆非地看了眼怀中双眸紧闭的少女，“我先带她回屋吧，稍微透透气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绘麻总算是松了口气。
　　上楼梯前，朝日奈光抱着女孩的手紧了紧，稳步前进。
　　看着对方脸颊紧贴在自己的胸口，显得分外乖巧无害，他嘴角微扬轻声呢喃，“要是一直这么听话多好。”
　　昏暗的屋内，朝日奈光俯下身想将女孩轻轻放在床铺上，却发现自己的领口被她死死抓在手里不放。
　　“不……”
　　一声近乎幼猫呻吟的呓语传来，试探性地挠了下他的心脏。
　　“不要……”
　　“光哥……”阿江的声音有些呜咽，眼尾散开艳丽的靡红。
　　朝日奈光侧目，制止了女孩微弱的挣扎动作，眼疾手快的将那条即将滑下的毛巾又裹紧了些。
　　他踌躇了下，在女孩身边侧身半躺下，动作轻柔地把女孩放在床铺上后为她盖上被子。
　　青年抬手捏了捏少女小巧的鼻子，低沉的声音带了点埋怨的意味：“真是的，我在你梦里是有多十恶不赦啊。”
　　敏锐的洞察力使他自然留心到床头的摆件，视线落在那个松鼠玩偶旁边的短发人偶身上，他嘴角微扬，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
　　——那身衣服无限接近于他与她算不上愉快的初遇时所穿的。
　　从他这个角度可以清晰看到少女姣好的面容，刘海乖顺地贴着额头，随着呼吸带起些小的波澜，长长的睫毛在眼底扫下一片阴影，多添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
　　也许是有所感知，女孩眉间微蹙，红润的唇不安地紧抿。
　　“不要……”
　　“……别丢下我。”
　　安抚性地摸了摸她有些发烫的脸，见雅静的少女面色趋于和缓，青年的脸上带着他自己都意识不多的温情柔和，那一双狭长的眼眸中缱绻无论如何也无法掩盖。
　　他拨开紧贴着少女额头的刘海，印下一吻，眼底泛起宠溺的柔光：
　　“辛苦了，好好休息下吧，乖孩子。”
　　不管最后结果如何，我们永远是你最亲密的人。
　　所以，多信任我们一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