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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是陆羽吗? ...

  •   六安!

      像是迷雾被扒开一般,许茗的心渐渐清明起来,那年陆羽带她去的那户人家,迎接他们的那小厮可不是叫六安嘛!

      六安已经走了进来,许茗瞪大了眼睛,果真是三年前见过的那个小厮,只不过和三年前比起来,他似乎长开了些,更高更壮实了。

      这么多巧合连起来,都指向居茶君宋瓷就是陆羽这个事实。可是,为什么他一直否认呢?难道是他的同胞兄弟?还是他故意装作不认得我?还是他真的不记得我了?

      难道说,他是为了躲债?

      许茗睁大了眼睛,看向宋瓷。可是这家店都是他的,他看样子也不想穷到那点债都还不起的地步啊!许茗决定,一定要弄个明白。

      “辩清,你觉得这居茶君像不像三年前的那个陆羽?”

      “你想做什么?”

      “辩清,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许茗,知道他是谁,对你来说有什么意义呢?”

      “你不懂。”

      辩清正思忖着要如何答他,许茗已经从他眼前跑开了。“许茗?”

      许茗只挥挥手,扬长而去。

      “宋瓷!”

      宋瓷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在叫他,他回过头,竟然是许茗。

      “许姑娘,有什么事吗?”

      “你不记得我了吗?”

      “你是谁?”

      “我是许茗,三年前我们见过。”

      “许姑娘,我见过的人多了。对你,恕我实在是没有印象。”居茶君摇摇头,转身就要离开。

      “三年前你是否离家出走过?”

      “你,如何知道?”居茶君还未发话,六安已经发问。

      “因为,我在你们家郎君离家出走后,收留了他。”

      “六安!”居茶君有些生气,“三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从来没有跟我说过。”

      六安急急摆手,“郎君,你冷静些。许姑娘,抱歉,我们先走了。”

      然而发现突破口的许茗却没那么容易放过他们。

      许茗将六安拉到一边,“六安,你难道就不想知道你家郎君离家出走时所发生的事吗?”

      “什么事?”六安大眼滴溜溜地转着,眼睛里充满着好奇与渴望。

      “六安!”居茶君有些恼火地喊道。

      六安身子一紧,“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万一,我是说万一,你家郎君在外头走了桃花运,欠了风流债,留下遗腹子什么的,到时候汇报你家大人,就是大功一件。”

      六安“嘘”了一声,“别说了,我家大人三年前已经去世。”

      “那小绿呢?”

      “小绿,你怎么知道小绿?”六安眼睛睁得圆滚滚的。

      “因为我见证了你们的爱情。”许茗故作神秘道,“只要你帮我,我也会帮你。”

      六安被感动了,一旦涉及到小绿的事,他总是特别挂心,尤其是还涉及到这种终身大事上。

      “那么,究竟发生了什么?他好像把三年前的事都忘记了。”

      “诶,别提了。三年前找到他的那个夜晚,官窑里便起了大火,当时官人夫人还有小郎君都在里面,他跑进火里去救,结果人没救出,他自己反而被砸了。郎中说受刺激太深,醒来后把那一段记忆全忘了,现在我们家郎君还以为官人夫人都还活着呢!”

      许茗静静地听着,没想到,陆羽身上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一夜之间,家破人亡,怪不得如此。

      “你们家郎君叫宋瓷?”

      “嗯嗯。”

      如果宋瓷真的是陆羽的话,看来他那时候用的是假名啊!这厮,心计还真深!

      “六安!”居茶君已经不耐烦了,“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主子?”

      “郎君,我来了!”

      “你们嘀嘀咕咕说什么呢?六安,我看你真是越来越大胆了。”宋瓷差点就要一脚踹到六安背上。

      “郎君,给我点面子!有别人在呢”

      顾及此,宋瓷把腿放下来,看着许茗:“许茗,你一直跟着我做什么呢?”他把头伸过去,拍了拍自己的脸,“我知道自己很俊?难道你对我,一见倾心?”
      回来了,回来了!这欠揍的表情,这犯贱的语气,之前的翩翩君子之风荡然无存,真的是陆羽,一张嘴就欠揍的陆羽。

      许茗一个爆栗过去:“谁说我对你感兴趣了?”

      “哇!”宋瓷跳起来,这个痛感怎么这么熟悉。“你怎会如此狠辣!”

      “陆羽,你抬头再仔细看看我。”许茗嘶吼道,决定先用凶残挑起他的回忆。

      “我是居茶君宋瓷!”宋瓷看了半天,摇了摇头,“你要我看什么?”

      “还没认出来?”

      眼前这人似乎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在,宋瓷有点惊慌,为什么会感觉有点害怕。

      “好想是想起了些什么?”

      “什么?”

      “母老虎!。”

      许茗狰狞着,“滚 !”

      “好!”宋瓷急溜溜地就想跑。

      “不许滚!”

      宋瓷竟然停了下来,直觉告诉他应该听这人的话。

      “你跟我来!”

      他们走到一座桥上,许茗指着桥问他,“还记得吗?当初你在这里踢到了我和我娘的茶摊,你拿不出钱赔,哭诉说你爹听信小妾谗言,再不要你这个儿子。”

      六安惊道,“郎君,你真的这样说大官人?你不怕挨揍?”

      宋瓷甩了甩六安的手,“一边去,我怎么可能这样说我爹?我爹是我心中的天,我心中的神,我心中的光啊。”宋瓷一边拍着他爹的马屁,一边转头对许茗道:“你别胡诌,我爹可没有小妾。”

      许茗的内心五味杂陈,六安说得没错,这孩子,现在还以为他爹活着。

      他们又走到马腾街上,许茗道:“诶,就是这里,当初我们俩在这边摆摊。”

      六安一听,“郎君?”

      “从来就只有我买东西的分,哪有我卖东西的,你不能乱讲话呀!我走了。”

      “等等!”许茗叫住他们,“逛了这么久,二位想必已经饿了吧。”

      “你这么一说,确实有点。”六安摸了摸自己扁塌塌的肚子。

      “我请二位吃点东西。”

      刚刚说要走的宋瓷瞬间停住了脚步。

      “老板,我要……。”

      “老板,我要……。”

      “宋瓷,当初你和我在这边买各种各样的小吃,你还记得嘛?”

      “要说记得也好像记得。”

      许茗脸上放出光来,“记起来了吗?”

      “我经常陪姑娘在这一带吃东西,对我来说这个记忆太常见了。但是你,我真的不记得。”

      六安很诚实地打断了他,“郎君,你都是一个人来的好不好,要有人也是我陪你,哪里来的姑娘?”

      “六安!”宋瓷紧紧地盯着他,目光仿佛要将他戳出一个洞来。

      六安心头一抖,鸭肉签差点掉落,他赶紧抓牢,大口大口吃了起来,吃多了口中有点咸,茶博士及时地送水过来。

      许茗指着茶博士的背影道:“当初你为了还债找了个四司六局做茶酒司,负责在宴席上给人端茶送水。你还记得吗?”

      六安睁大了眼睛,看着他的主子,摆出一副哭丧的表情:“主子,你受委屈了!”就差扑上去了。

      “去去去!”宋瓷甩开六安即将搭上来的手,他一脸愤慨地道:“许姑娘,我看在你请客吃东西的份上不跟你计较。从来就只有别人给我端茶倒水的分,哪有我给别人端茶送水的。”

      许茗突然凑了过去,她那如潭水般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宋瓷:“你确定?”

      两人的脸贴得这么近,许茗讲话的气息轻轻都喷到了宋瓷的脸上。

      “哄!”宋瓷感觉鼻腔一热,有湿漉的液体缓缓流淌。

      “郎君,你又流鼻血了?”六安急忙跳起来,从兜里掏出一块手帕给宋瓷擦拭。

      宋瓷嫌弃地把他的手打开了,“这条不是我的,气味不对。”

      六安疑惑,“不对啊?”他打开那块手帕,只见上面赫然绣着小绿二字。原来他把小绿送给他的手帕和宋瓷专用手帕混淆了。

      宋瓷也看见了,“好你个六安,只知道拿姑娘送你的手帕,却不知道拿主子的手帕。”

      六安委屈巴巴,“郎君,你一定要为我保密啊。”

      “算了算了!”宋瓷仰起了头,对着许茗的方向道:“你有没有干净的手帕,可否借我一用。”

      许茗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几年不见,这厮倒是学到了些纨绔子弟的举止了。

      “你不是嫌弃别人的手帕有气味吗?要我的做什么?。”她没好气答道。

      “连六安都有人送他手帕,我长这么大,却还没有人送我手帕。”宋瓷抑制住满满的男子的嫉妒,“我也想知道被送手帕的感觉!”

      “我真没有。”许茗今天穿的不是自己的衣服,确实是没有带帕子的。

      六安立马插嘴,“这还不简单,想送郎君手帕的姑娘排队都能排到城外去。我要不去跟她们支会一声,保证手帕堆满咱们家的库房。”

      “你闭嘴!”

      六安怏怏的闭上嘴。许茗看着这对主仆,没想到六安每次都能够一针见血地揭穿居茶君,果真是他主子的“心腹”啊!

      宋瓷仰着头,意犹未尽地感慨道:“吃太多了,有些上火啊!”何止如此,六安还一直火上浇油。

      但是,他又立马把脖子伸回来,“不过我还可以继续吃。”

      上火你还继续吃,许茗觉得闭嘴的应该是宋瓷,她现在倒是很想拿块手帕堵上他的嘴。

      不一会儿桌上便杯盘狼藉,许茗又道:“之前我请你吃东西,你也是吃这么多,差点吃到我倾家荡产。”

      面对许茗的控诉,宋瓷大声辩驳,“不可能啊,虽然我很会吃,但也不至于到倾家荡产的地步吧!”

      六安悠悠地看了宋瓷一眼,“那不一定哦!”换来了他家主子的一个白眼。

      “干得好,六安!”许茗心中呐喊着,又对宋瓷怒道:“你看看你面前。”

      望着眼前山一样的碟子,宋瓷不吱声了。

      许茗心中十分懊恼,为什么,为什么自己心血来潮,为什么,为什么自己鬼迷心窍,竟然要请他吃饭,就算回忆找回来了,这钱还能回来吗?

      钱啊,理想啊!为何离我越来越远?许茗全身上下都在悲鸣。

      “况且,你之前真的有请我吃过饭吗?我怎么不记得了。”宋瓷半信半疑道。

      许茗真的很想拿起眼前的碟子往他头上砸去,她尽力控制住自己,挤出一个微笑,“吃,饱,了,吧?”

      “嗝!”宋瓷的肚子说明了一切。

      就算没吃饱也不能再给你吃了,许茗心中想着,忙不迭代地去掌柜那结账。

      几人摸着肚子,默默无言地走着,许茗握着手中扁扁的荷包,欲哭无泪地将它塞到腰间。

      “呐,这里就是你被人打的地方。”

      宋瓷有些生气,“喂!虽然你请我吃了饭,也不能乱讲话啊!我每次跟人打架都赢的,只有我打别人的份,哪有我被别人打的啊?”

      六安十分及时地出声了:“不对啊,郎君,你每次都挨大官人的揍啊!”

      “什么时候?”宋瓷实在是忍不住了,一脚飞了过去。

      六安倒在地上,不过依旧不忘坐起来认真辩驳:“具体时间还真忘了,每年也就四、五次吧!”六安仰着脸,露出一个天真的笑容:“不多不多诶!”

      宋瓷怒吼,“滚!”

      六安在地上滚了几圈,又顽强地爬起来,蹦蹦跳跳地跑到宋瓷面前。“郎君,滚好了!”

      宋瓷无语问苍天,为什么,为什么,从小跟在自己身边的小厮,竟一点儿也不懂自己的心思,竟如此胳膊肘向外拐,带手帕只带自己的也就算了,还老是揭穿他血淋淋的人生真相。他真的恨不得把他捆在柴房里,喂老鼠。

      几人走着走着,就走到了西湖边,

      许茗指着西湖对面,“那时候在对面的龙井村,你穿上女装去采茶。”

      “啊,郎君,原来你的癖好这么特殊,竟然还穿女装?”

      宋瓷握住拳头,艰难地控制着自己,嘴中喃喃念着:“要宽待下人,宽待下人。”

      “郎君,宽待小人不能只嘴上说说,要身体力行才是!”

      “好!”宋瓷大吼一声,长腿一出,终于把六安踢飞了。

      宋瓷拍拍手掌,“我就身体力行给你看看。”

      许茗看得心惊肉颤,“那个那个!”

      “我一直告诉自己要忍。忍一忍,海阔天空。但是”宋瓷指着许茗,“你三番五次这样污蔑我,我真的无法再坚持下去了。我说许茗,就算你爱上了我,也不需要捏造这么多事来制造我们那莫须有的回忆。本来我还可以考虑一下你,但是现在……”宋瓷伸手拒绝,“我不想再见到你了。”

      “再跟我去一个地方,如果,如果你还是想不起来,那我不会再老骚扰你。”

      许茗那忧伤的眼神迷惑了宋瓷,他突然陷入了一种浪漫才子佳人的故事情怀中。柳梢打到他脸上,像是被仙女的圣水拂过,给他开了光,他不自觉地说了声:“好!”

      正当他们坐上一艘小船之时,六安气喘吁吁地跑过来,“郎君郎君,等等我啊。”

      在六安扒着船沿想要上来的时候,宋瓷坏坏一笑,手往后一推,六安就跌坐在了岸上。

      “师傅,快开船!给你加钱。”

      船老大眼睛一亮,手上像灌了风似的哗啦啦地响起来,只留六安在岸边如同春日里寂寞的小猫一般悲伤的、孤单的嚎叫。

      宋瓷心中却喜不自胜,总算摆脱了这讨人嫌的厮儿,他不由地嘘了口气,脸上是挡也挡不住的笑意。

      许茗带着宋瓷来到了他们曾经居住过的那间小屋。

      宋瓷望着眼前这陌生的一切,依旧茫然。

      “你流落街头,我收留了你,就在这里,你住了一个多月。”

      “你是说和你一起在这里住了一个多月?”

      “嗯!”

      “哼,不可能,我堂堂居茶君,怎么会流落街头?况且,我放着好好的高宅大院不住,干嘛来这住这破茅草屋?”

      “你记不起来了。但是六安他们都知道你离家出走过。”

      宋瓷若有所思,好像六安他们的确有悄悄地说过此事,这么说,眼前这人说的话或许是真的。

      “许姑娘,其实我第一次见着你,就觉得你很亲切,倒想是以前见过一般。可是你说的这些我倒是真记不起来。”

      “还有,你欠我的钱还没还请。”

      宋瓷吓了一跳:“我说许姑娘,你不能趁我失忆就趁火打劫的呀!”

      “哪里话!我不过顺口一提罢了。我们的情谊,还不值,还不值那几个小钱吗?”

      “你这人还算有点良心!天色不早了,我今日先回去了。至于你说的那些事,你也不用着急,或许有一天,我会想起来的。如果我居茶君真的欠你钱,自然会尽数还清。”

      “没什么可着急的。我们的情谊可是很深厚的,虽然说从前的事你忘记了,但是我们现在不是又在发展友谊了嘛!”许茗对着宋瓷眨了下眼睛。

      宋瓷吓得往后退了几步,对面这厮笑里藏刀,目的绝对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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