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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初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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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发抖,他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那梦最初是温柔的,正如同在母亲腹中一样,牵着他的手是那样温暖,可以让他毫无芥蒂的微笑。
他想去拥抱那双手的主人,去享受被给予的温暖,可是骤然间所有温度下降,那是可以将灵魂紧冻得寒冷。那双手被很很地拿开,正如他从为数不多的侍仆中听到的话本情节一般——被抛弃的孩子度日如年般过着所剩不多的时日,直至死亡——那时他便以为这正是他的命运。
那个人,长着与他同样面孔的,能够开怀大笑的人,他们曾一起走过年少的时光,但最终记住那段回忆的却唯有他一人。正因为那虚无缥缈的被整片大陆所信奉的神灵的旨意——天将双子,神之好恶。从此,他未同兄长说过一句话,连面都是他单方面的匆匆瞥过。
除了可供回忆地记忆外,便只剩寒冷了,那种目光化作利剑,一把把刺进他的身体,鲜血流了满地。
谁的?
他的。
叶秋刚从昏睡之中睁开眼,腹部正隐隐发痛,他似乎便是被痛醒的,视线从身上缠绕的纱布开始,环绕了一圈房间。这是一间打扫干净的木屋,隐隐可以闻到幽香的药草味。木桌上正燃烧着一支香,形成的烟雾向上飘散,散发出令人安心的气味。
叶秋呆愣愣的盯着飘散的烟雾,意识到了自己是被人救了。也是,这种对家族有害的消息长老们一定封住了,外界不知自己身份才会乱搭救人了,若是自己会带来危险和伤害的消息被人知晓,又有几人会这样呢?
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叶秋并未注意到门被打开的声音。
叶秋是在那人来到自己身边时才注意到对方的存在的。
入目的首先是一抹令人舒心的淡绿色,向上看去,那人手中还拿着几个小玉瓶。盯着他的面容看,叶秋似觉得有些不太对,右眼微微有些大了,但不仔细却是看不出来的。
“醒了?看来是安神香一支还是有些不够。”他放下手中的玉瓶,自然的坐到床边,“将手给我,我替你把脉。”
“请问”叶秋刚出声便感觉到腹部仿佛撕裂的疼痛,然后不禁去捂住,随后却被一只手给制止了。
“不要乱动了,你腹部的伤口很深。”他顺着手臂便握住叶秋的手腕,熟练的把脉,“我知道你的疑问,我叫王杰希,这里是微草药谷。至于你,是被我师兄带回来的。”
叶秋猛的一惊,纵使他从小禁闭而不知江湖事,有些门派还是听闻过的,如蓝雨剑阁,如微草药谷。传闻微草拥有整片大陆的最高医术,可以医死人,肉白骨,是所有人的向往之地,各大势力争先拉拢,而药谷谷主王杰希便是传闻中的医术天下第一人。可是转折便发生在三年前,药谷闭谷,不再派小弟子下山医治病人,也拒绝了有人的上山求药,为此甚至开启了护山大阵,不少势力死伤严重,从此微草便被人诟病。世人有过很多关于此原因的猜测,有人说皇族狠辣,得不到药谷势力便要灭门,也有人说此代药谷实力太弱,救人无力,便干脆不救了,但也只是猜测,叶秋向来是不信的。
此时他被救入了谷中,或许便是一个信号,微草入世的信号。
“不用想太多,先在这儿安心养伤吧,叶秋。”看到对方仿若惊吓的表情,王杰希伸手盖住他的眼眸,声音温柔的在对方耳边安抚道,“不用担心得,至少在药谷中没有人会害你的,相信我,在微草,你是叶秋,只是叶秋。”
声音轻柔的席卷而来,慢慢地覆盖住他的全身,正如同那个梦的最初一样,能够温暖他的身心。
王杰希慢慢地扶住叶秋,小心的让他躺好,随后又点燃两支安神香,与先前的那支同插在一处,才关上门离开。
那玉瓶一个是快些治疗伤口的,另一个便是止痛的。原本他是想为叶秋换药,让他的伤口快些好起来的,但却在刚刚短短的时间中改变了心意,用了一些小功夫让叶秋睡着来恢复精力。
寒冬将临,冬季于药谷的表现便是一阵又一阵的雪,短小时不足半日,大雪却能持续几天,因山谷的环抱并不太显冷。
这几日便是断断续续的小雪。王杰希拿过立在门侧的油纸伞——是那种淡雅的绿色,描绘出竹的形状。
撑着伞进入雪中,王杰希出了木屋的院落,顺着一条小路向后山走去。后山种满了青竹,历经前几场小雪早就洗净灰尘。走在小路上望向青竹林中,便可看见或大或小的瓶瓶罐罐错落有致的摆在林旁叶下,还隐隐可见童子于林中穿梭的身影。
医药之人所信奉的无根之水便是入药的首选。每年雪季药谷都会接上许多,储存在地库中,多些的入药,也会留下少许酿酒喝,味道都是极好的。
王杰希撑着伞向人少处走去,那里与禁地相差无几的地方在中间空出了几根竹子的空间,王杰希便停在仅有的几根竹子处等待。
伴随着白衣人的剑式,几根竹叶被划落,雪花夹杂着竹叶落地。似是心有灵犀般,几个剑招过去,白衣人便有了落剑之势。
“师兄既见到落雪了,为何不立刻回房?”
“总是不回也是冻伤不了的,何况,还是有杰希在,总是能回去的。”王杰希抬高手臂,将两人笼在一把伞中,“看来师兄早就料到了我会来,倒不是我多此一举。”
“怎会?杰希还是同小时一样。”本有许多话想要同几年未见的师兄说,他去了哪,过得怎样,顺便说一下药谷怎样,可王杰希却是不在言语。小时候,他的师兄也是一样的,不论是性情,亦或是容颜。
从原地看,只可以见到两人的背影消失在弯弯曲曲的小路上,唯留下不少的青叶夹杂在雪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