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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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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晨趴在床上,迷迷糊糊中肚子咕咕叫起,睁开眼睛,外面天色已经泛黑。她睡眼惺忪走到厨房,打开冰箱,一片空荡荡,才想起自己已经很久没动手做饭了。
她想了想,还是出去吃饭,顺便逛逛放松心情。
城市再热闹,再繁华,美食再多,没有那个人,终究是暗淡无味的。她回到家,坐在沙发上,看着从超市买回来的泡面,微微一怔。
自己曾经最大的爱好是吃夜市小吃,现在,面对满大街的美食,再也提不起兴致。
原来自己长大了,再也不是他口中的“吃货”了
宁森易一脸疲惫地打开房门,这里是他和小晚的家,也是他人生最灰暗、最温暖的地方。
他又回了Y市,只有这里,他才能感受到她真的出现在他的生命里。每个月他都会回到这里住上一段时间,这个习惯持续了四年。
现在,他找到她了,可是什么时候他们才能一起回这个家呢?
宁森易站在客厅中间,闭上眼睛,扶晨清脆的声音出现在耳畔:
森易,快起床。
森易,来尝尝我亲手做的早餐。
哇!你真是行走的衣架,穿什么都这么帅!
睁看眼,声音戛然而止。空荡荡的房间,到处都是她的气息。
他的目光从客厅扫至厨房、餐厅,想象她从厨房出来,身上系着粉色围裙,脸上满是俏皮得意的笑容,让他尝尝自己新研究出来的菜品。
过了很久,他忍不住轻声说:“我回来了。”
他无数次地对着空荡荡的房间说过这句话,可是她没给过回应,现在,她再次出现在自己生命里,还愿意给自己回应吗?
以前在间房子里,他只能用她温暖的气息、甜美的声音想象着她的样子。他看不见。现在,他能看见她了,不知道她愿不愿意回到这里,回到自己身边……
他拿出浇水壶,走到阳台,细细为面前这一盆火红火红的三色堇浇水。
我为你种下红色三色堇,等你归来。
他永远忘不了她离开的那天。
医生拆掉眼睛上的纱布时,他的心连同手在整个儿颤抖——终于要见到她了。可等自己睁开眼后,看到的是护士陌生的脸庞,她呢?
护士说:“先生,恭喜你,眼睛状况良好。对了,一位小姐让我带话给你,她说祝你幸福。”
他猛地从床上坐起,急声问:“她呢?”
护士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他疯了般跑回他们的家里,打开房门,他呆愣在那里——房间里所有属于她东西都没了,仿佛这个人从来没出现过一样。
怎么会没出现过呢?
除了带不走的气息,还存在于这里的,恐怕就只有阳台上那一盆她为他种下的三色堇。
他轻轻抚摸三色堇的花瓣。
“红色的花是思念,白色是纯洁等待,黄色的花是喜忧参半,紫色的花是默默付出,无条件的爱。我想把我对你的爱种在这盆花中,森易,答应我,去做手术吧!到时候你就知道这盆花是什么颜色了。”
小晚,我看见了——紫色的花,是你对我默默付出,无条件的爱。
如果不是那场大雨,那盆紫色的花,应该开得更艳,更美吧!
等他从S市回来,冲向阳台时,他绝望了——花盆的碎片以及泥土在阳台四散开来,而那朵小晚亲手种下的花,已经奄奄一息,在风中凋零。
他慢慢修剪着花的枝叶,嘴角不自觉的溢出一丝微笑。
小晚,我送你一盆红色的花,你什么时候来取呢?
小晚,其实你一出现,我就知道,你是苏扶晨,可我不愿意拆穿你,我在等你,等你自己告诉我。
小晚,怪我太懦弱。
那天在雪地里,我其实很想告诉你:我喜欢你!就算哥告诉我,让爸妈关系破裂的人是你的母亲,我也愿意放下一切和你在一起。
我喝酒了。
只有喝酒,才有勇气来找你,呵呵,我是不是很懦弱?
那天的雪真大,我看见你和一名男生共用一把伞,言笑晏晏的样子,让我嫉妒得发狂。
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内心,疯了般想你,也许是上天的恩赐,让你在我最黑暗的时候来到了我身边。
我怨你,怨你是她的女儿,更多的——是爱你。
宁森易打开冰箱,拿出啤酒,最近他总是喜欢喝酒,那种冰凉的液体从喉咙滑进胃里,他躁动的心才能感到一丝平静。
“叮铃铃——”手机在安静的空气中突兀的响起来。
“喂,森易!”对面清朗的声音传来,“我是严景,我现在在S市出差,你在哪里?”
宁森易疲惫地揉揉眉心,说:“我在Y市。”
“你不是在S市上班吗?怎么又到Y市去了?”严景惊讶的声音响起,“那不行,咱兄弟好不容易过来一趟,你就这样尽地主之谊的?”
“我明早回来,到时候联系你。”
扶晨拿起茶几上的薯片,随手丢下。不行,这些东西吃多了腻,还是出去吃饭吧。
吃完饭,她在公园里闲逛一同消食。前方两位老人,并排坐在椅子上,两颗布满白发的头靠在一起,低头看着手机,并不时抬头相视一笑。
她看出了神。这就是与子偕老吧!
忽然背后有人叫她的名字,回头,只见严景兴冲冲跑过来,一把抱住她,然后松开,瞪了她一眼。
“严景?”她看到多年未见的老朋友,忍不住惊呼起来:“你怎么在这里?”
严景哼了一声,说:“那你怎么在这里?真荣幸你还记得我!”
扶晨见到多年没见的朋友,自然也很开心,哈哈笑道:“忘了谁也不会忘了你啊!”
严景冷笑一声:“那你为什么从来不跟我们联系?”
扶晨呵呵干笑两声,说:“你什么时候从美国回来的?黎若呢?”
严景眼神黯了黯,立马又笑道:“我饿了,吃饭慢慢说。”
两人坐定,扶晨问了一些关于黎若的事情,他总是有意无意岔开话题,她也就不在多问。
严景反而忍不住,“扶晨,你现在在哪里上班?”
扶晨略一沉吟,说:“东森。”
严景惊讶地睁大眼睛,“你居然在东森,那宁森易……”顿了一顿,又说:“扶晨,其实你们俩现在都是单身,不妨考虑一下对方。”
扶晨一怔,苦笑着说:“我们之间……你还不知道吗?”他从来都没有喜欢过我,何必说破,让大家都难堪呢。
“扶晨,有些事,我没给你说过,以前我们四个……”
扶晨见他说到我们四个时,眼神变得黯淡,只是严景向来调节能力出众,转眼又恢复成以前的样子,用黎若的话说——从来没有严谨过。
“还没认识你之前,他从来不和我们吃饭,总是独来独往。后来只要有你,他都愿意跟着来,我和若若知道你喜欢他,当然想皆大欢喜,撮合你们俩。”放下筷子,望着扶晨说:“还记得你和森易告白的事吗?”
怎么不记得,他那么直白地拒绝了自己。
扶晨点点头,自嘲地笑道:“他不喜欢我。”他喜欢的是小晚,不是苏扶晨。
“那你知道那天他回来后的事吗?”严景定定地望着她,“他在阳台上抽了一夜的烟,他是个很自律的人,我从来没见过他那样。”
扶晨一怔,说:“可能是因为其他的事情吧。”
“扶晨,你还记得大四上学期放假那几天吗?”他叹了一下接着说,“那天我叫你去接森易。”
她当然记得,那天,她以为自己是有机会的。
宁森易参加系里聚餐,饭后有人提议去KTV。宁森易准备提前回来,可那地方打车不方便,更何况又下着大雪。
严景和黎若正在约会,让她去接他回来。那天雪太大,司机载着他们到离学校还有大概两公里的地方,已不敢前行。下了车,俩人一前一后,默默前行。
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地上的雪越积越厚,踩在路上发出丝丝的声音。她捡起一根木棒,望着宁森易的背影,在雪上写下——等候,是一条不归路。她鼓起勇气对着宁森易背影喊道:“有个人一直站在你身后,你愿意给她一次机会,转身看看吗?”
她看到宁森易僵在那里,许久才转过身来,慢慢走向她。
宁森易凝望着她,突然他伸手抱住了自己。那是第一次,她离他那么近,甚至能感受到他心跳的声音。
宁森易在她耳边说:“你这么矮,转身也看不见。”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或者处于梦幻之中,可他温热的怀抱,身上淡淡的烟草味告诉她,这一切都是真的。只是这个梦太过短暂,第二天,宁森易就冷冷地告诉自己:“苏扶晨,醉酒后的话你也相信?”
她瞬间觉得自己如坠冰窖,明明之前还好好的啊!
“那天晚上,我不知道你们发生了什么,可我没见过森易那么开心,像个小孩子。你知道的,森易一向稳重。”严景望了她一眼,“第二天,他破天荒给我们宿舍每人买了早餐,等我们吃完,还把宿舍打扫一遍才出门。只是后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脸色惨白地回来,那之后,他一蹶不振,喝酒、抽烟也是那时候上瘾的。”
他顿了顿,继续说:“他其实喝醉酒后还是很正常的,除了酒味,完全看不出他是否醉了。只有在你面前才会变得不一样。”
只有在你面前才会不一样!
只有在你面前才会不一样!
只有在你面前才会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