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每天都生气》飞鸟衔花

12、第十二回

　　顾向文又回到卫衍的住处，他本想将镯子放回原位，却见越来越多的学子回到寝舍。
　　庑廊的尽头处有两人正往他这个方向走来，若是被看到他从卫衍屋子里出来恐怕是说不清了。
　　他一时心慌，赶紧把镯子塞进了一张小榻底下，随后匆匆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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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长宁陪李月瑶送完糕点后，蹴鞠场的较量已经结束了。只有射场还剩下一个熟悉的身影。
　　真是奇了，徐朔竟在练习射箭。并且练得极其认真，就连她们到他身后了都还不知道。
　　但是并没什么用，他就没射准过。

　　在他射歪第十箭后，许长宁实在忍不住笑了起来。
　　徐朔手一抖，箭直接掉了。
　　他回头见是她们，翻了个白眼，“你们是鬼啊。”又弯下身子去捡箭。
　　她们问他怎的突然想起练箭了。

　　徐朔不是很想说，却又忍不住抱怨，还是说了。
　　他每次御射课都是逃出来的，武教头对他没什么印象，便想着把武课都逃了。谁知他这回考核位列二甲第一名，却没有武课考绩。

　　山长把武教头祁田训了一番，祁教头因徐朔失职，这几日便专把他单独拎出来射箭。
　　“他自己被训了，就把气撒在我身上。”

　　祁田就离开了一会儿，回来时见徐朔又在偷懒，还在和别人叽里呱啦说些什么。
　　看徐朔说话的嘴型，他觉得一定是在说自己的坏话，便从徐朔身后那棵树静静绕了过去。

　　许长宁眼看祁教头一步一步走过来，一个劲地朝徐朔摇头。
　　徐朔竟一点反应都没有，讲得正兴起，“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古人诚不我欺……”
　　祁田这时问了句：“谁是小人啊。”

　　徐朔还不知道自己身后多了个人，不假思索回了句：“祁教头啊。”
　　许长宁放弃了，她都快把头摇成拨浪鼓了。

　　徐朔的耳朵被揪了起来，疼得嗷嗷嗷地叫。
　　祁田骂道：“看来还是罚得太轻了，我让你闲得发慌了是不是？”
　　然后徐朔被罚去跑圈，要围着校场跑十圈。

　　校场能分出几块不同区域，实在不算小。徐朔跑到第三圈就不行了，直接躺到了地上，被祁教头踢起来接着跑。
　　分明看上去很令人同情，可是她们又忍不住想笑。

　　最后天色暗了起来，看似要下雨了，祁教头想起自己晒的被褥还没收，急着回去收被褥，他怕自己一走，徐朔又要偷懒。便说剩下的几圈后面补上。

　　徐朔踉踉跄跄地撞了过来，直接吐了。
　　她们也不再笑了，忙把他扶到医舍去。
　　徐朔还有力气骂：“非人哉啊……”

　　许长宁送徐朔到了医舍便直接回寝舍了，想起徐朔，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端午守在门口，见她回来就面色慌张地上前问：“许公子，你怎么才回来。”
　　许长宁疑惑地看着他，“怎么了？”

　　她走进屋，看见卫衍身对轩窗负手而立，并未看她一眼。
　　“郎君的手镯不见了，你可见过？”
　　许长宁很诧异，“不见了？我今日还在枕头底下见过，怎么会不见了。”
　　卫衍看上去一点也不着急，好像丢东西的人不是他。

　　“那你可知去了哪里？”
　　许长宁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要不你再好好想想？”

　　听这语气倒是笃定她知道似的，她有些不耐烦了，“我若是知道在哪里，又怎么会藏着掖着，你在这里盘问我，倒不如再仔细找找。”

　　卫衍闻言转过身来，勾唇一笑，笑意不达眼底，“那你找给我看。”
　　她也不傻，见卫衍这副模样算是明白了，“你怀疑我？”
　　卫衍并不作答，嘴边依旧噙着笑，愈发叫人心悸。

　　端午暗自叹口气，拿出一只手镯摆在她眼前，“许公子，这是我从你睡榻底下找到的。”
　　许长宁心底一沉，原来他们早就认定是她拿走的，刚才那番对话不过是试探。
　　她深吸一口气，勉强冷静下来解释：“若是我拿走的，便不会藏在这里让你们发现。”

　　端午支支吾吾道：“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她一阵郁卒，她要怎么解释手镯会出现在她床榻底下，况且卫衍今日看到她鬼鬼祟祟的站在他床边，不就说明她有动机。

　　她看向卫衍认真道：“我真的不知道。”

　　只见卫衍眼底含霜，驱步靠近她，大片阴影笼罩下来。
　　她仰起脸直视他，她又没做过，没什么好心虚的。
　　随即一只手扼住了她的颈项，耳边响起冷厉的声音，“我没耐心与你周旋。”
　　许长宁瞬间被掐得喘不过气，却也没办法挣扎，只能死死咬唇瞪着他。

　　卫衍眯起眼睛，笑着说：“怎的，你要瞪死我么？”
　　许长宁脑子一片混沌，只听清一个“死”字，打了个寒颤，想到自己的命还比不上一个镯子，未免有些嘘唏。
　　好疼啊，这种死法太难受了。

　　卫衍看她瞪着发红的眼眶，眼泪在眶里打转，强忍着不落。嘴唇被她咬得发白，像受了极大的委屈。
　　他脸色又一次不好看了。
　　端午见两人僵持不下，真怕卫衍把她给掐断气儿，试图打断他们：“郎君……许公子脸都快紫了。”

　　卫衍忽生出一种自己在欺负她的感觉，怒极地松开手。

　　许长宁骤然被松开，泄了气地跌倒在地板上，捂着胸口费劲咳嗽几声后，起身夺门而出。
　　端午未来得及拉住她，追了几步又跑回来问：“郎君，我们是不是误会许公子了。”
　　卫衍莫名感到心烦，脸色铁青，“滚出去。”
　　端午只好悻悻地走了，他还是先去找许公子吧。

　　许长宁正一个劲地往山脚方向跑，她觉得心里发堵，卫衍竟真的不信她。

　　她跑得急，不小心被一块石头绊跌在地，她生气地捡起石头，将它掷得更远，“连你也欺负我！”
　　顿时一股委屈涌上心头，豆大的泪珠滴在地上又蔓延开来，她用手胡乱地揩去，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往下掉。
　　她埋头抱膝抽泣，那些不愿回忆起的事，霎时翻江倒海地涌出来。从前她一摔倒就忙着哄她不哭的人，也不在了……

　　她忽然感到指尖痒痒的，吓得缩起了手。抬起头一看，竟是吱吱。
　　吱吱方才就跟着她跑了出来，现下正蹭着她的手，好似知道她难受，便以这种方式安慰她。
　　她摸了摸它的头，带着哭腔问：“你怎么来了。”
　　吱吱“喵”了一声回应她。
　　她抬起袖子擦了擦脸，抱着它说：“没事，我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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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空乌云密布，霎时下起瓢泼大雨，铺天盖地从天空中倾泻而来。
　　雨中那人颤抖着身子，捏紧拳头。
　　杜文庭想利用他，利用卫衍去对付顾宴之，却将自己摘个干净。凭什么好事都叫他一个人占全了，不，不能如此。
　　他要赌，即便是豁出自己。

　　卫衍看着窗外的雨出神，忽被门口响起的动静打断。
　　他寻声看去，不是他以为的人。
　　顾向文浑身都被雨淋湿了，他站着门外不敢进去。

　　他憋了许久，终于开口：“卫公子，打扰了。我今日前来是有重要的事情想告知……”
　　卫衍皱眉打断他：“你是谁？”
　　顾向文讪讪道：“我是您的同窗，顾向文。”
　　“如此。”卫衍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

　　他咽了下口水，道：“今日申时，众学子皆在蹴鞠场，彼时我回了寝舍……”
　　“讲重点。”卫衍冷冷道。
　　顾向文一顿，深吸一口气，忽朝卫衍跪下，道：“手镯是我拿的。”

　　卫衍这时才正眼看向他，随后走到他身前，“接着说。”
　　“是杜文庭指使我的，他让我嫁祸给顾宴之，好叫你对付他。我不想为虎作伥，拿到手镯后又中途返回。当时学子众多，我便……”他擦了下额间的汗，“将它放在了睡榻底下。”

　　卫衍没有说话，半晌过后，取下腰间的匕首，扔在顾向文身前。
　　顾向文看着那把弯牙匕首，不明何意。
　　卫衍挑了挑眉，道：“哪只手拿的，就剁哪只。”
　　顾向文登时被吓出一身冷汗，他是准备豁出去，心想顶多被暴打一顿，怎么一来就要剁手的。

　　卫衍弯腰捡起匕首，捏在手里转了个花，“你自己来，还是我来？”
　　顾向文慌了，结结巴巴道：“我、我，这……”
　　卫衍嗤笑一声：“就这点胆量，还敢来我这里递投名状，滚吧。”

　　顾向文便灰溜溜地滚了，他本就浑身湿透了，现下还夹杂了被卫衍吓出来的冷汗。
　　经卫衍这么一吓之后，他倒是觉得杜文庭没那么可怕了。

　　雨越下越大，到了亥时，四下都是黑压压一片。
　　端午差点被淋成个傻子，他都快把书院翻遍了也没找到许长宁。
　　卫衍见他回来便问：“医舍也没有？”
　　端午摇了摇头，“月瑶姑娘同我分头找了许久，外面下这么大的雨，能到哪里去呢？跟飞走了似的。”

　　卫衍脑子里又浮现出许长宁那副委屈模样，一把夺过端午手里的提的灯，低声说了句：“麻烦。”
　　言罢大步流星跨出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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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卫，迟早有一天你会为今天的暴行付出代价。
卫衍：有你什么事，滚一边去。
作者：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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