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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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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姜归,我把你送到学校来就是让你来不学好的吗?”姜芸打了姜归一巴掌后仍觉得不解气,又要开始对姜归动手。
“好了,姜归家长,你别再打孩子了,在学校影响不好。”班主任李欣及时劝住姜芸,她让姜归和徐亚文站到一边去。
这位李老师年纪大约五十来岁,这位教政治的女教师平时特别严肃,面对班级同学基本上不带什么笑脸,碰到姜归这种影响恶劣的事情,李欣是打定主意要上报年级组的。
“李老师,都是我不好,既没管好孩子还让孩子学坏了。”她抬眼望向齐齐站在一起的两人,心里的火怎么也压抑不住。
“姜归,你今天就给老师认个错,保证和这个男同学断绝一切关系,妈妈就原谅你。”
姜芸把姜归粗暴地扯到自己身边,声音冷硬,眼神像刀子似的落在姜归身上。
姜归被扯的手臂隐隐作痛,她哽咽着没有说话,脸上的火辣辣的疼痛让她难堪至极。
萧浅还在那看着,看着她怎么丢脸,怎么被打耳光。
姜归捂着自己红肿的脸,眼眶里的泪水不停打转,她利索地用校服袖子抹掉泪水,坚定的目光直视姜芸:“我又没做错什么事,为什么要你原谅我。”
姜归认为若是这个时候没出息承认错误,萧浅肯定更加看不起她。
心里这样想着,姜归毫不畏惧地面向姜芸,看起来像是要死犟到底。
“姜归,你刚才对我说什么?你有胆子再说一遍。”
姜归的举动彻底激怒了姜芸,姜芸怎么也想不清楚素来乖巧可爱的小女儿怎么变得这样叛逆。
“我说我又没做错什么事,为什么要让别人原谅。”
“你闭嘴!”姜芸气得身子直发抖,扬起手作势就要打姜归。
“你打呀,从小到大你除了回打我你还会做什么”
姜归梗着脖子不愿认错,眼眶中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夺眶而出,滚烫的泪水落在红肿的脸颊上,伤口似乎更疼了些。
姜芸的巴掌还是落在了姜归脸上,夹杂着她的愤怒和恨铁不成钢,比刚才的那巴掌更狠,更用力。
“我怎么有你这个没出息的孩子,你给我滚!!”
姜归似乎感觉不到疼痛,她低着头抽泣着,头也不回就跑出了办公室。
姜芸把目光锁定规规矩矩站在那的徐亚文,冷哼:“就是你教坏我闺女的”
徐亚文怯怯地瞥了瞥在办公室角落的萧浅又迅速收回目光,没有回话。
“李老师,卷子数好了,我先离开了。”萧浅抱着一大摞卷子径直离开了。
李欣目光温和,越看萧浅越觉得心里喜欢,她从来没见过像萧浅这样学习又好,平日里又乖巧的孩子。
她想到刚才不听话的姜归以及班级里一向成绩好的班长徐亚文,李欣的脸色又恢复刚才的严肃。
“徐亚文,老师知道你平日里是个好孩子,你说是不是姜归带坏你的”
姜芸一怔,没料到李欣会这样说,她心里难免不快。
徐亚文沉默着,他并没有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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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浅抱着一沓试卷走到三楼,她看到姜归坐在楼梯台阶着抱着身子哭泣。
她双手捂着脸,紧咬着牙齿不发出一点声音,唯有泪水顺着指缝无声地流下。
萧浅觉得心脏像被一双手紧紧攥住,一种莫名其妙令她很不舒服的情绪在胸腔炸开,只觉得鼻尖酸涩。
为什么看到姜归哭泣,挨打,她却觉得自己比姜归更疼,更加愤怒。
萧浅抱着那沓试卷坐在姜归身旁,她凝视着像小兽般呜咽的女孩,不知所措。
萧浅此刻甚至是痛恨自己木讷的性格,她若是欢脱些嘴巧些,此刻定有说不完的话来安慰眼前伤心的姑娘。
可她偏偏不是那样舌灿莲花的人,萧浅只能静静地坐在姜归身旁,笨拙地陪伴她。
萧浅只是想告诉姜归,她一直会在她的身边。
冬天的寒风冷冽地刺骨,铺了瓷砖的台阶更是冰凉,冷风吹过萧浅怀中的英语试题卷子噼里啪啦作响。
甚至有的飘落在地板上,随着凛冽的风声白色的纸张软软地飘散在四周,萧浅没有起身去捡,而是突然紧握住姜归的手。
姜归停止哭泣,错愕地望向萧浅紧握自己的手,她哽咽地说:“你要想看我笑话就直说,别这样假惺惺的。”
“起来,姜归。”萧浅平静地望向眼睛红通通的姜归,小姑娘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
姜归没说话,脸颊上的伤令她看起来很是可怜。
“姜归,我带你出去。”萧浅的声音很轻,几乎要飘散在楼道阵阵的急风中。
萧浅放在一旁的试卷再一次被风刮的遍地都是,姜归坐的台阶前是一扇大开的窗户,冷风夹杂着湿气直直地往衣领里钻。
试卷一张张随着冷风飘到窗户外,姜归颤抖着站起来,疾风下她觉得自己甚至有些站不稳。
“萧浅,试卷被刮跑了。”
“恩,我知道……”
剩余不多的试卷随着窗外野兽嘶吼般的风声,一张张一页页随着风的流动飘散在楼梯口的四周,有的落入窗外,像下了一场极大的雪。
姜归刚刚坐在楼台阶上,她想就这样从窗口跳下去也挺好。
没了面子,也没了里子,被父母老师同学讨厌。
姜归觉得很累,可能她是真的错了,刚才李欣却她是句句不离少年人的爱情太虚无缥缈,姜归只是在心里冷笑,她对徐亚文根本没什么爱情。
她只是想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孤独而已……
风声愈来愈烈,树枝晃动的声响在耳畔时远时近,萧浅拉着姜归走在校园的小径上,头顶的天空阴沉沉的,好像随时会塌下来一般。
姜归知道,又要下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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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浅领着姜归从学校后门爬了出去,后门除非举行大考不然平日里都处于废弃状态。
两人很轻松地从矮矮的铁栅栏爬了出去,姜归顺利爬出来时还有些飘忽,她从小到大第一次逃学,居然还是和年纪第一名。
刚才这位年纪第一甚至把试卷给撒了,任由风把试卷给吹落在窗外。
萧浅沉默地从学校旁的小店买了一扎啤酒,偏头看了一眼僵在原地的姜归 “走了,要下雪了。”
姜归仰头,冷冷的雨滴落在她还泛着疼的脸颊上,周围已经飘起绒绒的白色雪花。
“我还有什么地方能去”姜归的咬了咬牙冒出一句,声音还带着刚哭过的鼻音。
“去我家。”萧浅抱着那扎啤酒往前走。
“要下雨了,没有伞。”
“那就淋着。”
“……哦”姜归低着头,亦步亦趋地跟上萧浅。
路面坑坑洼洼的地方还残留着结成冰的雨水,姜归踩在上面,听见冰块碎裂的声响,心里也舒服了不少。
纷纷扬扬的雪花夹杂着刺骨的雨水,落在两人的身上,姜归不远不近地跟着萧浅,脑海里突然蹦出来之前网上很火的梗。
“下雪了,如果不撑伞,那么两个人就会相爱到白头,永远不分离。”
姜归为自己这种想法感到心惊,立刻毫不犹豫地耻笑自己这种匪夷所思的想法。
她可能和任何人相爱到白头,甚至可能是徐亚文,但唯独不会是萧浅。
她怎么可能会喜欢一个女人。
姜归跟上萧浅,拐进小巷子里,两人七拐八拐终于到了一栋小阁楼。
小阁楼看起来很破旧,即使是大白天里面都是黑黝黝的一片,楼道上的白炽灯好像有些接触不良,灯光一闪一闪的,可是可怕。
姜归从未到过这样破旧的地方,她新奇地望向周围,脚步却紧紧跟着萧浅。
不知爬了几层楼,萧浅终于停了下来,她拿出钥匙打开门让姜归进去。
“很惊讶吗?这样破旧的地方居然能住人。”萧浅声音很淡,听不出情绪。
姜归连忙摇摇头,小声说:“我觉得挺好的,很有家的感觉。”
姜归说的是实话,萧浅的家虽然有些狭窄但却布置得十分温馨,本来掉皮的墙面上很细心地贴上了暖黄色的墙纸,窗台上甚至摆放了好几盆小绿植,这里很有家的温度。
脱了鞋,两人赤着脚在地毯上坐下,萧浅递了一罐啤酒给姜归。
“我没喝过酒,萧浅。”姜归声音小了下去。
“我也没喝过。”萧浅露出温暖的笑容,狭长的凤眼微微弯起。
“萧浅,你笑起来真好看。”姜归不无羡慕地说,拉开易拉罐拉环,微微抿了一小口啤酒。
酸酸的,涩涩的,一点都不好喝,姜归又喝了一大口。
“是吗?你要这样说我会当真的。”萧浅说。
萧浅是个很不喜欢微笑的人,可能是笑点高或者是太累了,连笑得力气都没有。
总之她很少笑,除了面对姜归和她母亲。
面对姜归她是发自内心的笑,面对她母亲却是假的令她自己作呕。
萧浅拿过一个小箱子,姜归瞥了眼,箱子里面都是一些医疗用品。
姜归拿起棉签蘸了些酒精,轻轻地抹在姜归红肿的皮肤上。
“酒精有些烧皮肤,可能有点疼,你忍着点。”
“不疼,萧浅你处理伤口的手法很熟练啊。”姜归不知不觉已经喝了一罐啤酒,又打开另一罐。
“家里经常有人受伤,时间长了就知道一些。”萧浅声音依旧平得连一丝波澜都不起。
“……”姜归沉默了,她觉得自己好像问了一些不该问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