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愫》李苏先生

1、开始

　　你为什么会喜欢男人？
　　因为男人不给男人添麻烦。

　　余佳介从高中毕业以后就越来越爱说类似的话，简洁，不罗嗦，却一击致命。那时侯我牵着那条叫瓜子的大狗坐在宠物店门口的台阶上，等老板来开门，给它洗澡。佳介抽着烟，低垂的双眼皮在清晨发蓝的香烟雾里，显得蒙胧至极。他一面耐心的抚摸着瓜子的背，一面轻声又重复了一遍，男人不给男人添麻烦。
　　瓜子很乖，趴在我俩中间，在佳介的抚摸下舒服的闭上眼睛。出门前，我突然觉得还是给瓜子洗个澡再出去玩比较好，所以才一大早就赶到宠物店来，没想到还没开门，只好坐下来等。这里我还有三百多块的会员卡没用完。

　　你呢？
　　我？
　　对，为什么喜欢……男人？或者应该说你喜欢男人吗？喜欢的吧，啊？

　　我习惯性的笑，尽管知道被冷风吹得起皮的嘴唇咧开的样子一定很蠢，但回答不出问题的时候就会想笑这习惯实在不能控制。

　　我说不知道。

　　佳介侧过头来，看着我，大概是也注意到了我干裂的嘴唇，扑哧笑了出来。之后就是很长的沉默。他继续安抚着已经睡着了的瓜子，把抽光的烟头扔到地上踩灭，然后又拿出一跟来抽。半当中他会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说，哦，你冷不冷？冷的话去对面便利店里买点什么暖和一下。
　　我摇头。
　　他不相信似的伸进我口袋里握我的手，结果证明是他的比较冰，才哦了一声抽出去。

　　又过了很久，瓜子突然睁开眼睛，敏捷的爬起来。远处宠物店的老板娘正牵着她家的松狮慢悠悠走过来。佳介站起来把烟头扔掉又踩灭，拍了拍瓜子的头。

　　……
　　两个男人一条狗。高速收费口的工作人员找钱的时候瞥了我们车里一眼，利索的把钱递过来，车就窜出去了。余佳介特别喜欢开快车，没有原因，他好像从来不怕什么。
　　高速两边是开阔的农田，一格一格的，间或还会出现干净的小池塘。瓜子新奇的盯着外面瞬息万变的景色，不吵不闹。
　　我刚闭上眼睛准备睡觉，佳介喂了一声。

　　别睡。他说，陪我说说话，我眼皮都快搭上了，很危险。
　　你困就让我开。
　　你自己也没什么精神。

　　我没接茬，开始在脑子里想话题。

　　算了，你想睡就睡吧，帮我点跟烟，我抽几根就精神了。
　　佳介打了个呵欠，双眼皮下面是重重的眼袋。

　　我点了支烟塞到他嘴巴里，却也不敢睡了。联想到车祸的画面，车上还有条狗，真出事就够呛了。硬着头皮开始有一句没一句的跟他说话。

　　我跟余佳介是高中同学，还是特别合得来的那种。对那时侯的男孩子来说，高中同学意味着什么？

　　－ＴＢ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