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与白》九尾狐狸Lj

12、这里是我家

　　十三的脸贴在墙上，眼前恰好是一片黑色的污迹，他的眼中满是不解，心道：“唉？我怎么靠在墙上了？”
　　他想起江屿刚才随手打向自己的那一拳心中十分震惊，以自己的身手不要说一个走方郎中，就算面对梁书全力的一击也不见得会这么狼狈，而那一拳打在脸上确实轻飘飘的毫无内力：“是巧合……吧？”
　　余光扫见江屿也是一脸震惊的表情，心里这才踏实了一些：“这一定是巧合……”
　　他没有拉江屿伸出来的手，肩上猛一用力人便站了起来，下意识的摸了摸脸，看了一眼脚下滚倒的坛子，恨声道：“这么小的房子东西还乱放！咳咳……唉，江先生……额……那么这块血迹就是这么来的？”
　　梁书虽然没看清刚才发生了什么，但他注意到了十三用词的变化，江先生……
　　江屿蹲在地上又比量了一下，道：“刚才我就在想这个位置的血迹会是什么姿势弄出来的，原来是坐在地上啊！”
　　似乎是受到了极大地鼓舞，江屿再次拉着十三站到墙边，让十三摆出各种姿势供他研究。第三块血迹十分清楚，墙上的坑洞和女子脊椎上的刀痕可以说明，那名女子当时被长刀刺穿，钉在了这个位置上。
　　而最大的那一片血迹以及它旁边细密的血滴则怎么摆都不对劲，十三被摆了个“魁星踢斗”的姿势，江屿绕着他来回转圈，只是不发一语，十三耐不住手脚酸软，抱怨道：“江先生，我这胳膊腿儿都酸了，您倒是说句话啊。”
　　梁书走到十三身边，温声道：“要推演出当时的场面确实有些难了，不过这也是为了公事嘛，破了案子才有机会给你升官涨薪啊。”
　　十三揉了稍微活动了一下算肩膀说：“大人这话说的在理，只是我的腿脚不听我的劝啊，要不您来替我站会儿？”
　　江屿转到两人身后时突然“啊”了一声，两人回头看见江屿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要是三个人的话就说得通了嘛”
　　梁书一怔，指了指自己站的位置：“三个人？这里？”
　　江屿以拳击掌：“对呀！就是这里！你们看哈，如果十三站在这个位置，你站在这个位置，然后他掐住你的脖子，我从侧面打他一掌，他又用刀刺穿了你，然后用短剑划伤我，而你在这时打开了一窝蜂……“
　　江屿手上比比划划，嘴里唠唠叨叨，梁书和十三任他摆布连声大气也不敢喘。直到江屿满意的收手，两人这才松了口气。
　　“江兄，你的推断有几成把握？”
　　“只能说现在这个过程比较合情理，要说和事情相差多少，嗯……不好说。”
　　十三有些泄气的说：“唉，我们这是白折腾了？”
　　梁书摇头：“不，起码已经可以认定那晚动手的有三个人了。”
　　十三翻了个白眼，小声嘀咕道：“原本我也是这么想的啊。”
　　江屿笑眯眯的看着两人对话，梁书忽然转头看向他：“江兄，似乎你对这些很在行啊？”
　　江屿突然被人问到，不由怔了一下，但他马上又恢复了惯常的笑模样：“唉，我们医者，靠的无非是一个好脑子和一双好眼睛还有好记性，从蛛丝马迹里找线索也是我们必备的条件嘛。”
　　梁书眼中流光一闪，嘴角微微上翘：“我是说……江兄对这些武功招式很熟悉啊。”
　　十三也把头扭了过来：“对啊，你一个卖野药的，怎么会这么多武功招式的？还有……七杀一窝蜂什么的你也知道……莫非你……”
　　四双眼睛目光灼灼地注视着江屿，他有些局促的挪了挪位置，有些尴尬的说：“武功？招式？我……我哪里会那些东西……我这不是顺势……嗯……比划着就……医者嘛，讲究的就是……顺势而为！”
　　梁书饶有兴致的看着江屿：“江兄真乃医者中的翘楚啊，真是多才多艺！”
　　江屿挠头讪笑道：“哪有哪有……梁兄过奖啦。”
　　梁书转而看向十三：“我猜江兄一定有个师傅是武林高手，只是因为一些原因不能对外说罢了。”
　　十三斜睨了江屿一眼，对梁书说：“嗯……会是什么样的师傅这么见不得人呢，不会是个逃犯吧？”
　　梁书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不要乱说，江兄的长辈自然也是我们的长辈，就算是逃犯也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自家人总要”照顾一下的嘛。”
　　江屿叹了口气：“小人所说句句属实，若是两位大人不信那我也没有办法，反正这里的事儿本来也与我无关，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此别过！看天色还早，想必天黑前也能赶到下个镇店。”
　　他一边嘟囔着一边背起药箱往外走，出门吹了个口哨，过不多时便有一阵狗叫由远及近，再过片刻，一只黄色的小狗冲进了院子，围着江屿蹦跳个不停，江屿一把抱起小狗，摸了摸它的肚子：“哎呦番薯，你吃了这么多东西啊。”
　　小狗很是享受江屿的抚摸，一双狗眼密半睁半闭，半条舌头留在外面哈赤个没完。
　　“番薯，咱们要走啦，一会儿你跟你的狗友们告个别，哎？你怎么睡着了？你不会又去当新郎官了吧？”
　　梁书本来以为江屿只是在说笑，如今看他连狗都喊来了，看这一人一狗走的毫不留恋，此刻他的心里倒有些慌了。
　　正要开口挽留时，江屿的身形却停在了院子里。那只叫番薯的狗也跳到了地上，很警惕地看着院门的方向。
　　“江兄……”
　　“你们是谁啊？”
　　一个低沉的声音从大门的方向传来，江屿没有答话，番薯也没有吠叫。梁书心生警觉，手慢慢摸到了剑柄上，十三的额上已经出现了细密的汗珠。
　　低沉的声音再次问道：“你们是谁啊？”
　　江屿抱起多在自己身后的番薯，做了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答道：“这位大哥我们是走方的郎中，行路口渴难耐，路过这里见大门没关，便进来讨碗水喝。请问您是？”
　　脚步声响起，那个低沉的声音说道：“这里是我家，怎么，家里没人吗？啊是了，他们一定是下地干活儿去了……唉？我娘子呢？”
　　那人的脚步在江屿身前停住，嘴里喃喃自语着：“娘子……是去给我送饭了吧，那我怎么回家来了？”
　　脚步声越来越远，直到番薯不再发抖时江屿才转身对着梁书和十三机生硬的笑了笑，接着便大踏步往外走去。
　　“我的天哪，这家伙竟然连禁制都困不住……而且还是疯的……这还了得……快走快走，番薯还是得我们赶紧离开这里才好。”
　　梁书见他真的要走，再也不顾上纠结他的出处，飞身拦在他身前，急道：“江兄留步啊！”
　　江屿抱着番薯绕开梁书：“哎呀留什么步啊，再留命都要留下来了！”
　　梁书再次挡在江屿身前：“虽然不知道唐羿人如何解开的禁制，可现在只有江兄可以行金针控尸之术，你若是走了，此案怕是要成悬案啊！”
　　“在这之前不也一直是悬案嘛！”
　　梁书指着席棚下的两具尸骨说道：“医者仁心，你见这两个无名死者，难道不会心存怜悯？难道就不想为他们沉冤昭雪？”
　　江屿再次绕开梁书：“医者仁心是没错啦，可医者行医靠的又不是仁心，我们要留着命去救更需要我们的人，这才是大仁大义啊。”
　　“如今君子在野，小人在位！天下人若不管天下事，天下倾覆之时，又有何人可做完卵？”
　　“子曰，君子不立于危墙！子都曰过的道理我们不能不听啊！”
　　“江兄你不能走啊！”
　　“梁兄你别拦我啊！”
　　两人正在纠缠的时候，番薯突然‘汪’了一声，接着身后又响起了低沉的男声：“哎呀家里还有客人，不能失礼……”
　　江屿幽怨的看着梁书，梁书责怪的看着江屿，两人用目光交流此时的心情，屋里十分的安静，梁书怕十三贸然出手会吃亏，便往屋里多看了两眼。唐羿人虽然糊涂，可他武者的本能还在，瞬间捕捉到了梁书的微小的动作，目光随之一厉。
　　“谁在我家里。”嗓音低沉，却极具威慑力。
　　江屿头上冒汗，心道：“完了完了，那个莽撞汉子怕是又要动手了吧……真是见了鬼了，这家伙怎么就醒了？”
　　梁书已经在心中念起了佛号：“佛祖保佑，十三你可一定要从后窗逃出去啊！唐羿人要是问起来，江兄你可一定要说什么都不知道啊……”
　　唐羿人等了片刻见没人回话便大步向屋里走去。江屿趁机对着梁书做了个“遛”的眼神，梁书则摇头表示拒绝，江屿见他摇头便要自己走。梁书又拉住了他的衣袖，番薯看见主人被人拉住急的一直哼唧。
　　“唉？你这人怎么……”
　　两人的都感到自己的心跳在加速，再顾不上互相拉扯，都侧耳倾听后面要说什么。江屿想着如果后面打起来了，他无论如何也要跑出这个院子。
　　唐羿人没注意院中两人的变化，继续说道：“你怎么用罐子喝水啊，这里有碗的。”
　　“额 ……在下口渴难耐……额……急切间还真没看到这里有碗……主人家若是嫌弃，我这就重新打一缸水赔给你们便是。”
　　“这倒不必了，庄户人家没那么多……哎？我家的墙怎么这么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