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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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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年前,小敏的妈妈去世了,彼时她才三十二岁,小敏八岁。
外人看来,她的妈妈是生病死的,肝癌,这是绝症,怪不得别人。
可她去世的一幕她永远也忘不了,那时妈妈已经不能说话,面容枯槁而肚子高高隆起
,气息微弱,已经看不到起伏,她抓着小敏的那只手已经无力,小敏不停地哭着、喊着“妈
妈,妈妈……你别死……”而她除了两行泪以外无法给她任何回应。
生命的最后,妈妈看着他们的婚纱照满目仇恨,闭不上眼。此时,小敏的爸爸不在家
,他应该在他的情人那里吧。小敏记得清楚,妈妈是在得知爸爸出轨之后才生病的。
草草处理了妈妈的后世,两天后,那个女人和她的女儿就进门了,那女人嫌她丈夫无
能,找了小敏爸爸然后离了婚。
那天爸爸让小敏叫她妈妈,小敏死死地盯着她,没叫,他甩了她一耳光。继母却说:
“以后我会像对待自己的女儿那样对待她。”
小敏的继姐比她大三岁,她不知道她以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喊自己爸爸为“爸爸的”,
但她喊得很甜,所以她得到的也比小敏多,何况她还有一个亲妈在身边。
爸爸不喜欢不声不吭满是倔强的她,继母会帮她说好话:“孩子还小,妈妈过世心里
难过,我们多关心关心她,时间长了就好了,小敏,你要和姐姐多玩玩才好。”然后拿出一
条连衣裙抖开给爸爸看了看说:“好看吧,我给小敏买的,我觉得很适合她。”但是在小敏
身上一比,“唉,我买大了,要不,这条就给姐姐穿吧,我再给你买新的。”然后,遥遥无
期。
小敏整个少年期几乎都是穿继姐剩下的衣服过来的。直到她要参加全科竞赛拿不出考
务费时才想明白,无论她心里怎么想,爸爸还是爸爸,她如果想在这个家里过得略好一点,
就得妥协,她开始叫爸爸开始缓自己与他的关系。而爸爸与继母之间似乎也没那么美满,继
母和继姐的富足生活和贪婪让爸爸后了悔意,然而他不可能再去离一次婚,他也离不起了。
时间过去十八年,小敏顺利考上研究生,继姐也有了谈婚论嫁的男朋友。乡下奶奶总
说女人最终是要嫁人的,读书够用就好了,读那么多做什么,还是找个好男人嫁了才是女人
的归宿。
好男人?妈妈嫁给爸爸的时候也是认定了他是好男人吧,结果呢?把自己的命运交到
别人手里吗?嫁人是件太可怕的事。
那天,继姐带着男朋友见家长,小敏故意很晚回来,正赶上继姐送男友出来,小敏站
马路对面看着路灯下继姐的深情款款。继姐送走男友后,得意又轻蔑地看了一眼正穿马路走
过来的小敏一眼。
那年,妈妈生病,爸爸和继母在一起,后来,继母还厚言无耻地带着礼品上门探望,
致使妈妈病情加剧恶化。如今妈妈只剩下一把白灰,而她们享受着生活享用着原本属于小敏
母女的一切。凭什么呢?凭谁不要脸吗?
这天晚上小敏回家,继母母女两个不断说着男方的好,家里房子几套、学历如何、工
资几何、父母公务员、体面又稳定。然后商量着要给继姐多少陪嫁,小敏听着好笑,按她们
说的,除了现在住的这套房子继母自己还要住之外,几乎所有财产都要给继姐当陪嫁了。
她不免看了看爸爸阴郁复杂的脸色,瞧,这就是你出轨气死发妻娶回来的好老婆!心
情如何?后悔么?恨么?这些年幸福么?被压榨的滋味如何?只怕这些年只有她们母女过得
舒服吧。
小敏是在导师的家宴上遇到继姐男友的。原来他和她是同一个导师,只不过早两年毕
业了,看着继姐男友温暖的笑容、想起那晚继姐满眼的爱意,一个恶意的念头在心底悠然而
生。
那晚小敏知道了继姐的男友叫高仁。小敏从各个师兄弟中打听得知高仁父母均在政府
部门,家境优渥,高仁业余玩得最多的是摄影和钓鱼,真是瞌睡遇到了枕头,他们建了一个
群,两人都在。
不敏没有轻举妄动,最初她只是进入高仁的空间,细细看他的摄影作品,小敏业余的
时候会画一些画,但可能心思郁郁吧,她的画大都抽象晦涩,而高仁的却完全不同,他拍摄
的人物或温暖或朝气或活泼或感动,风景大都是远景,特写也很美丽,钓鱼的那些很有生活
意境。她在他的作品里点了一些赞,评论了两福。
为了自然,她三天点进去看一次,就是评论也很简短,也在其他师兄弟究竟里转了转
。半个月后,她在他一福展现母爱的作品下写了长评,因为自己家庭的原因,她写得入目三
分。然后,高仁加了她为好友。
自此,他拍了照片会给她看,她会挑选评论一番,他也会看看她的画,能读出她的伤
感会觉得心疼她。
有次他说他要去枫叶公园拍几张照片,她说她也正好想去看看,顺便看能不能画一张
不同风格的画作来。
那天,她特间在网上查了一番,又想到继姐最爱扮清纯扮无辜,作邻家女孩不谙世事
状,她特意穿了大红色中胸蕾丝裙子,高跟鞋,化了妆,艳丽又妖娆、半分忧郁几分野性,
高仁定定地看了很久。
她跟高仁有限的几次见面中,她作了两种打扮,一种妖娆的,一种是温婉居家的。有
次高仁还说他:“怎么两种气质这么奇特地结合在你身上呢,有时候自信飞扬,有时候又那
么自卑,你到底有几面,我觉得你好神秘。”
她知道高仁欣赏她、喜欢她,但他还有底线在,她觉得进度太慢,于是安排了一次聚
会,几个人喝了酒散去后,半醉的高仁又被罐了好几杯。其实一个男人如果忠于女友有心拒
绝,这个时候就可以走了,但高仁和她之间的早有暧昧,于是他真的醉了。
她的第一次就是在高仁酒醉的情况下,由她主动完成的。当高仁醒来看到床上的点点
落红之时。她套用了某电视里小三的一句台词:“喜欢你是我自己的事。”
“我知道你有女朋友,我无意破坏别人的感情,我只想把我最初最浓烈的爱以这种方
式刻在自己心里,所以把我的第一次给你也是我自己的事,为了我的爱,我心甘情愿的,你
不必内疚。继续走你继定的路就好。”
后面,她没有联系高仁,她相信高仁会联系她,她知道他对她有感觉,男人都是自私
的动物,要不爸爸怎么会在有妻有女的情况下出轨呢!高仁也是男人,他们的交往本就带着
暧昧,大抵跑不了。
果然,高仁消失了三天就来找她了。有了第一次,后面自然顺理成章,致此高仁就像
中了她的毒,时时与她在一起,激情博发。她想,男人是不是一定要偷着才会觉得美味,吃
了还想吃,要不怎么就折腾个不停呢。
事情到这里,她想应该可以结束了。让高仁提分手,继姐一定会追问,会查到她就是
那个第三者,然后大家摊牌,让继姐和继母知道真相,他们看好的男友和金龟婿被她们一直
剥削着的欺压着的人抢了、睡了,让她们偿一下当年妈妈的滋味!请问,这个人你们还要不
要呢?或者他还要不要继姐呢?哦,还有爸爸,不知道他知道了会作何感想,会不会回忆当
年?那场面想必一定很精彩。
与高仁的相处里,她等待着、煎熬着、窃喜着、享受着。作为一名标榜着“爱你是我
自己的事,无意破坏他人感情”的第三者,前一个月,她没催他,只是看着他接继姐的电话
不吭声。但她等不及了,她没想过要真的去谈什么恋爱,目的已经达到,是该抽身而退了。
高仁没让她失望,真的提了分手,竟被外派到外地三个月的继姐当成是见面太少的撒
娇,真是迷之自信,这是有多可笑。
高仁说等她回来见面再跟她说,反正还有一个月时间。
继姐再打电话给高仁的时候,高仁几次都不接,他说,先冷冷,到时候她也有个思想
铺垫。小敏觉得好笑。她替他按了接听键,然后说:“亲爱的,你的电话。”
继姐第一时间赶回来了。被分手已成定局,可每个被分手的人大约都是不甘心的,何
况这些年过得顺风顺水,时不时欺压她一回心高气傲的继姐。
如她所料,继姐跟踪了高仁,查出了她这个第三者。
这天,她接到爸爸的电话,让她回家。
家中,继姐哭着,继母对着爸爸哭骂着:“这么多年待她这么好,竟是养了个白眼狼
、小娼妇。”见她进来,又骂她:“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就算高仁不跟我女儿好了,他们
家也容不下一个破坏别人感情的第三者进门。”又对自家女儿说:“打电话让高仁来,让他
看看他找了个什么东西,竟抢姐姐的未婚夫。”
高仁来了,怕她受伤护着她。继姐说:“高仁,你以为你遇到了个什么人,这是我妹
,你本应该是她的姐夫呀。她是嫉妒,嫉妒我过得比她好,比她强,所以故意勾引你的吧。
你还以为你们真爱得难舍难分!”
事情有点乱得出乎高仁的意料,但他还是表明他的态度:“对不起,我和小敏以前并
不认识,我也不知道你们是姐妹,何况你们还不同姓,但,我是真的爱小敏,对不起。”
事情发展到这里,一切尽在她的掌握之中,她冷笑着说:“姐姐,你是我哪门子的姐
姐!当年你妈妈把我妈气得得了癌,还毫无廉耻地来我家看望,我倒是想问问,你是以什么
来份来我家看我妈的?弄得我妈病情急剧恶化,你又是什么感受?”
转向父亲,她终于流下泪来:“还有你!你出轨还不够,我妈病了你在哪里?我妈最
后连眼都没闭上,是我给她抹上的,你知道吗?你不知道,你大概还趴在这女人的肚子上吧
。我今天就告诉你们,这是报应,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不错,是我勾引高仁的,请问姐姐,
如果现在他回头,你还要吗?”
继母大骂说:“小敏,你太让人恶心了,纵然我和你爸有错,可你姐姐是无辜的。”
“无辜?你们母女这些年怎么待我的,怎么诬陷我偷你项链、剪你们衣服的,你们都
忘了?!”
小敏听到爸爸打了自己几个耳光,他说:“报应啊,报应啊……“
是啊,都是报应。
泪眼迷蒙中,她看到高仁失魂落魄地走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