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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 ...


  •   白景先是点点头,而后琢磨了一下纪叔叔这句话。对别人不感兴趣是什么意思,难道在这么一本谈恋爱为主的小说里,纪叔叔居然是个……冷淡吗?

      纪知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转而去应付来找他谈话的人,白景举着小蛋糕和果汁,忧伤的掏出小本本,记上:

      纪叔叔可能是个*冷淡。

      纪叔叔在他这儿的毛病可是越来越多了,连起来可绕地球0.0001圈。他每一条都想跟纪叔叔好好谈谈然后解决它,可他忽然发现他没有理由可以去问人家的心事。

      目前他和纪叔叔的关系比起他刚来的时候当然已经算得上熟悉,但要是说起来,绝没有到那么要好的时候。去追女孩要英雄救美,难道跟纪叔叔也来这套?他拳打得不错,但未必敌得过纪叔叔花高价请的保镖吧?

      有困难要上,没有困难制造困难也要……还是算了吧,白景把目标放到了刘助理身上。他掏出手机思考了半天措辞,最后悲剧的发现他的社交技能果然为零。到这儿这么长时间了,他跟谁都没有交上朋友,连每天来接他上下学的刘助理都没能,这可怎么办啊。

      纪知正跟徐总聊着新项目,不经意间回头,发现小朋友垂着头,可怜兮兮的站在那儿,脚步不自觉地就迈了过去。他将小朋友手中的果汁拿走换了一杯气泡水,问道:“在想什么?挨欺负了一样。”

      白景丧气的实话实说:“想怎么跟你交朋友。”

      纪知笑了:“那很巧,我也在想怎么跟小景交朋友。不瞒你说,我一个朋友都没有。”

      白景猛地抬头,觉得势头大好,但这时候平地一声雷,一道冷嗖嗖的声音传来:“纪知你放屁!”

      白景回头看去,想看看这个敢说纪叔叔在放pee的是何方神圣。然后他发现又出现了,高个子怪物。他需要微微仰头,才能看清这张十分漫画的脸,就是那种会在漫画里出现的棱角分明的脸,寸头,加一双十分不合适的睡凤眼。

      总的来说凶巴巴兼具懒洋洋,像是一只正在休息的大狮子,暂时看起来没有威胁,但又好像下一刻就会飞扑咬人。

      纪知对他的口吐芬芳没有丝毫反应,只是面对白景介绍:“这是阎雪。”

      听起来是个女孩儿的名字,可这位大兄弟得有一米九,比纪叔叔还高那么一丢丢。光是个子高还不算,肌肉异常明显,是个撸铁的好伙伴。白景难受的接受了这个人设:与身形不匹配的漂亮眼睛,与凶悍气质不匹配的温柔名字,让强迫症难受的组合。

      白景不知道怎么叫人,只好点点头,听见纪知继续说:“这是小景,白家的孩子。”

      白景惦记着刚刚他们的谈话,福至心灵的狗腿了一下:“现在是纪叔叔家的孩子。”

      白景说完这话自觉不错,拉近了和纪叔叔的关系,但接着他看见阎姓大汉脸部肌肉一阵抽搐,他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重复了一遍:“叔叔?”

      纪知早就接受了这个称呼,他优雅全无地撩起眼皮白了好友一眼:“不然呢?”

      “我可不要让他叫我叔叔,”阎雪缩了一下肩膀,很受不了似的,接着对白景说:“哎你,不然跟别人一样叫我活阎王算了。”

      这名字还有点合适,但太没礼貌了。白景摇摇头,眼睛看着纪叔叔,希望他给自己一个答案。纪知考虑了一下,他也不乐意让小朋友平白矮阎雪一辈:“叫阎哥还是阎叔叔随你,他跟我是同学,没大你几岁,还是叫哥哥吧。”

      白景在两个称呼里纠结了一会儿,正苦恼呢,就听阎雪说:“这不是挺乖的吗,都传他胡玩瞎闹,我以为跟我们家弟弟似的是个小魔鬼呢。”

      白景的脑子正转着呢,抽空记了一下阎雪有个弟弟,提取完这个关键信息之后赶忙澄清一下自己:“我改了!醒悟了!真的!”

      阎雪看他小猫炸毛似的反应觉得有点可乐,逗他:“想好叫我什么了?”

      “活……阎王……”

      他声音越来越小,主要是这太难抉择了,让连朋友都交不着的学霸太为难了。正常叫哥也行,但他已经叫纪叔叔了,叫哥不就把人家拉低了吗,可是叫叔叔他又不喜欢。

      阎雪看着白景的样子,觉得有意思的不得了。说怕吧,又不是真怕他这一身腱子肉;说不怕吧,还有点怂唧唧的。最后他下结论:“比我们家小魔王可爱,行了我就是来见见你,怕你是来发疯的,回家了啊。”

      白景目送这个阎王离开,忽然回头问:“他也知道你情绪不稳定吗?”

      这句话小朋友说得很小声,因为白景想要替他保密,而这就导致他们贴得很近。纪知闻到了他身上的香水味,应该是服装师喷在衣服上的,不知道是什么牌子,很甜。

      而且刚刚他看见小朋友吃蛋糕了,荒谬地觉得小朋友也是一块小蛋糕。

      纪知闭了一下眼睛,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驱逐出去,而后点点头:“嗯,知道,一共三个人。不,算上你四个人知道:我的医生,阿雪,还有一个人今天没来,叫穆易寒,他做饭很好吃,改天带你去尝尝。”

      白景先是对他知道纪叔叔秘密有点高兴,但接着他就记起来自己的任务,小声说:“那我也不算是知道了啊,纪叔叔,我只是看见过,不算了解过,能让我了解一下吗?”

      纪知没有立刻回答他,皱着眉思索了一会。他的身体微微向着白景这边倾斜,是个很标准的倾听的姿势。白景等着他想好,越过他的肩膀看见了纪奚杰看向他们这边的眼神,那里面怎么说呢,含着一股恨意,还有隐约的嫉妒。

      这可能就是小儿子的忧伤?纪知这么耀眼,这么能干,还比他大了好几岁。如果被拿出来比较,估计能把纪奚杰比成渣渣。但那不是他后来陷害纪知的理由,白景往纪叔叔怀里缩了缩,用纪叔叔宽广的胸怀挡住纪奚杰的视线。

      这时候纪知也开口了,他说得很慢:“再过一段时间,小景,给我一点时间。”

      白景看着纪知进退两难的样子,觉得有点心疼。如果是别的事情,他肯定不会再为难纪知了,可这事不行。他提前知晓了结局却不能跟纪知说,所以他必须要了解到全部,得到适宜的解决办法,让纪知不至于走上绝路。

      他点点头:“那我再等等。”

      小朋友仍然离他很近,声音很小,也很乖,眼睛里反射着水晶灯的光芒,像是有星星藏在里面。纪知抬头看了一眼,这是新的灯,他没有见过。这个家他好几年没有回过,他母亲走的太久,连小偷都能登堂入室,更换家里的装饰了。

      他意识到自己又在注意一些会让他失控的东西,他来可不是为了大闹一场,阎雪已经走了,现场没有人可以压制他。

      这时候白景忽然凑过来问:“纪叔叔在看什么?”

      那股甜甜的味道再次冲进了他的鼻端,纪知缓缓吸气,然后吐出。小朋友正十分用力地拉着自己的袖子,想必是注意到了他的情绪变化。纪知拍拍他的胳膊让他放松,告诉他:“在看这个灯,真难看啊……我妈妈不会这么没有品位。”

      白景本来已经准备好大擒拿了,但纪知忽然冷静了下来,还开了嘲讽。他犹疑地看了一眼纪叔叔,再看一眼水晶灯。

      就是那种电视剧里面会出现的,或者是酒店里面挂在大堂里那种水晶灯。他觉得还有点好看,但想想这是家里,忽然也觉得不太合适。这会儿他的心毫不犹豫地偏向了纪知这边:“嗯,可不是嘛!”

      白景见了多少人说过什么话,回家之后其实就通通忘记了。他脱了西装之后坐在沙发上翻他今天拍的照片,如果不是底下还写着备注,他可能一个都不认识了。

      他这么哀叹着,听见纪知告诉他:“不需要记住。只要我还在,你可以一直都这么活着,就算我不在你身边,也一定会为你留下保障。”

      白景觉得原本的小白景那么傻不是没有原因的,纪知就算跟他关系不好的时候,也从没有断过替他解决麻烦的脚步。小孩子这么宠着,永远都不会长大。

      可纪知的目的是什么呢,他是想要白景不长大吗?

      白景设身处地,忽然很想将这个问题问出口:“纪叔叔这么宠着我,宠坏了我可怎么办?纪叔叔是想把我宠坏吗?”

      这本来是个需要放在心里的猜测,可白景一向做不来这事情。他把东西写在纸上,记在手机里,然后把他们一条一条的装进脑子里。可人心并不是能够直接量化的东西,“分寸感”也没有确认的标准或者法则。

      他能够想到的问题纪知也能够想到,如果将白景宠废了,白石会一直掌握在监护人的手里。纪总没有说话,只是替他将领针解下,两个人挨得很近,纪叔叔露出了一个略微苦恼的表情。

      “小景,我没有养过小朋友,我做小朋友的时候没有的东西我想你都有,你觉得这样会把你宠坏吗?”

      他试探、询问,表明他是真的在困惑,长大了之后也未必能够解决一切。成年人自有成年人的困惑与迷惘。

      白景从小没有长出一根好好与人相处的神经,可他的父母给了他恰当的爱,那就是最好的范本。他不是真正的白景,小白景只有二十岁,正是自我意识飞速膨胀的时候。

      如今到来的白景已经是个大人了,他在自己的世界里已经上完了大学,读了研究生。他跟旁人协同合作探索课题,对于学术和人生都有一套自己的准则。

      此时这套准则失灵了,因为纪知现在看起来很脆弱。白景从网址上down下来的知识此时都被他抛之脑后,他告诉纪叔叔:“不会,我知道纪叔叔不是想要宠坏我,所以不会。如果我感到了不恰当,我会告诉纪叔叔的。”

      他们之间的给予与接受忽然翻转,白景成为了那个给出宽容的人。

      而这样的感受竟然不赖。

      纪知今天没有看财经新闻,但他并不显得焦虑,这让白景又掏出了手机记上一条。电视机开始放夜间频道的电影,两个人都穿着西装裤和衬衫,坐在沙发上看完了它。最后尽管都舍不得这样的气氛,就寝时间也还是到了,两个人都要回到自己的房间去。

      他们在白景的房间门口分别,纪知不着痕迹的嗅了嗅。按理说衣服上的气味已经淡了,可白景闻起来仍然很甜,他的房间门一打开,仿佛是什么花朵开放了一样,丝丝缕缕的香气一直窜进他的鼻子里。

      纪知克制地后退一步,跟小朋友道晚安。

      白景冲他挥挥手,然后有些沮丧的说:“明天我又要去五月花水果集团上班了,啊,希望我们不要赔钱。”

      小朋友正因为上课而烦恼呢,纪知恰好能够解决这个烦恼。他揉了揉白景的脑袋,接着宣布:“明天给你买蛋糕,第五大道的那家。”

      小朋友举起双手喊:“耶!”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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