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血色恶魔的隐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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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认为，虽然拉斐尔家族不人道的统治让血色平原怨声载道，但也许只有这样的手段可以压制住这片蛮荒之地。但笔者认为，社会问题的产生往往是因为统治手段并非恰到好处，这二者并非是鸡生蛋蛋生鸡的关系。
——出自《贵族的暴行》序
茉莉在卡赛顿城极受欢迎，就连城门口难缠的士兵也红着脸给茉莉送上一袋饼干。
“去修道院吃晚饭吧，夏佐。”两人大包小包地拎着东西准备回到修道院时，茉莉问道，“尤金大人去哪儿了？要不将他叫上一起去吧。”
“不了不了。”夏佐摇摇头，“这段时间他忙得脚不沾地，要不然我也不会天天跑到修道院来和你玩。”
“那好吧。”茉莉失望地说，“只有下次再邀请尤金大人，我们先走吧。”
正在这时，路上来来往往的人群快速地避让到街道两侧，两匹色泽鲜亮的骏马拉着一辆装潢华贵的马车从城外驶来。马车身后跟着一群骑着马的年轻侍从，他们每人都佩戴着宝剑，在他们中间甚至有四名拿着高级法杖的魔法师。
“是拉斐尔十一世。”茉莉拉着夏佐避到一边，小声地说，“你来血色平原不久，这位大人是卡塞顿城的城主，是南方王国的贵族。”
“好大的排场。”夏佐感叹道，“不过看起来，当地人好像挺怕他的样子。”
“没错，拉斐尔十一世算不上好人。”茉莉说道，“但在某些方面，他这样的人物才可以统领混乱的血色平原。”
茉莉说完叹了口气，眼中暗藏着忧虑，她尽量使自己躲在夏佐的身后，头埋得极低。就算这样，她这身扎眼的修女服在人群中也十分突出，拉斐尔十一世那辆华贵的马车停到了她的面前。
她紧紧抓住袖口的花边，面色苍白地盯着马车正在打开的门。
“茉莉小姐。”门开了，一个瘦高的中年男性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好久不见。前段时间拉斐尔十一世大人的邀请被茉莉小姐无情地拒绝，这让大人伤心了好些天。”
“弗格斯先生。”茉莉从嘴里吐出简短的一句话，似乎并不想多言。
弗格斯不再和茉莉说话，他从马车后抽出一只银色的小楼梯，搭在马车与地面之间。一只油腻的戴满戒指的右手从车厢里伸了出来，弗格斯赶紧将那只手扶住。拉斐尔十一世摇摇晃晃地踩着小楼梯从马车上下来了，他的每一步让浑身白乎乎的肉像海中的浪花般此起彼伏地颤抖，脸和脖子似乎被连到了一起，下巴处那块肉随着他的呼吸仿佛正在打气的充气床垫。
“茉莉小姐，终于再次见到你了。”拉斐尔十一世微笑着，这个笑容使得下巴上的肥肉又增加了三层，“我从巴尔德堡回来，为你带了很多有趣的礼物，茉莉小姐一定会十分喜欢。”
“谢谢您，拉斐尔十一世大人。”茉莉提着裙子向他行了一个礼，“我不能收您的礼物，卡玛修女会责怪我的。”
“喔，又是卡玛。这个老女人还要碍我多少事！”拉斐尔十一世愤怒地咆哮着，就这么一瞬间，汗水布满了他的额头。
“大人！这与卡玛修女无关，修女们要清心寡欲不能接受任何名贵的礼物，这是从维拉妮卡修道院修建起就不能违背的规矩。”茉莉焦急地解释着。
“好了，我知道了。”拉斐尔十一世用安慰的语气说，“我自然不会让茉莉小姐为难，我想要送给茉莉小姐的礼物是一个新修建的福利院，每月由我的家族亲自拨款，位置选在卡塞顿城中心商业街上。茉莉小姐觉得意下如何？”
“拉斐尔十一世大人，如果您能大发慈悲那真是太好了！”茉莉惊喜地叫道，雀跃的语气仿佛一只快乐的小鸟。
“不过我有一个小小的要求。”拉斐尔十一世露出温和的笑容，“茉莉小姐能否赏脸到我的府上一聚。”
“我......拉斐尔十一世大人，我能与卡玛修女商量一下再答复你吗？”茉莉为难地问道。
“不行哦，我的心情可是变化无常的，也许今天我回到府上，就会将这件事置之脑后。”拉斐尔十一世竖起一只戴着两颗宝石戒指的手指，在茉莉面前摇了摇，茉莉甚至可以闻到他手上浓厚的奶油味，“不用担心，我的小姐，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大人，我现在就随您去。”茉莉低着头鼓起勇气说道。
“不行！”夏佐一把拦住了茉莉，拉斐尔十一世的眼神他很清楚，那是透着欲望的眼神，茉莉只身一人去到拉斐尔十一世的府上，就像一只狼入虎口的小羊，“茉莉，今天你必须和我一起将东西送回修道院。你和我约好的，不能爽约！”
“夏佐，可是我......”茉莉试图向夏佐解释什么，夏佐频频给她使眼色，而后转头对拉斐尔十一世说道，“拉斐尔十一世大人，我是一个不懂礼节的外乡人，不过既然茉莉小姐今日拜托我和她一起采购物品，那么我势必要确定她安全回到修道院后才走。”
拉斐尔十一世不欲在街上久呆，见状便不再多说什么，茉莉的心智已经动摇，对于他来说只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情，他笑眯眯地说道：“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茉莉小姐，改日我亲自到修道院迎接你。”
听到这句话，夏佐脑子里瞬间浮现出一只猪在修道院门口喘气的样子。
弗格斯上前扶着拉斐尔十一世回到马车上，看着浩浩荡荡远去的马车，茉莉后怕地看向夏佐：“天啦，我刚才做了什么！”
“我也想问，你做了什么！”夏佐生气地吼道，“你知道跟过去后会发生什么吗？如果迈克知道了他会怎么看待你？”
“可是他能为孩子们修一所福利院，每月甚至能有固定的资金支持，我.....”茉莉用手捂住脸道，“他说了不会对我做什么，我只需要去吃一次饭就好......”
“这些话你自己相信吗？”夏佐面无表情地说，“别为难自己，茉莉。”
“对不起，呜呜......呜呜......”茉莉肩膀轻轻颤抖着，像一只受寒的小鸟般哭泣起来。夏佐叹了口气，将她轻轻搂住，用手拍着她的背替她顺气。
他们不知道在这条大街的暗处，一双眼睛正死死地盯着他们，他的眼中冒着嫉妒的火花，手紧紧拽成拳头，似乎在控制着自己。
陪茉莉回到维拉妮卡修道院后，夏佐在回家的路上碰到了迈克，他抬起手跟迈克打了个招呼，心中正在犹豫要不要将拉斐尔十一世的事情告诉迈克。可是迈克却视而不见地从他面前经过，似乎夏佐只是一团空气。
看着迈克的背影，夏佐心中忐忑不安，满怀心事地回到城中。天空如黑色的纱帐层层叠叠地挂在远山上，今夜没有一颗星星，甚至连风也没有。千家万户已经点亮了蜡烛，低矮的房子们发出温暖的光芒。夏佐走到家门口，发现家中一片漆黑，尤金还没回家。
“他去哪里了？”夏佐掏出法杖打算用火球术将蜡烛点燃，“啊！电极枷——尤金，怎么是你？你不点蜡烛坐在这里干什么！”
法杖前端产生的光线照亮了屋子——尤金坐在沙发上，似乎正在冥思着什么，因为被夏佐惊扰，他皱着眉头睁开了眼。
“把法杖收起来。”
“你中邪了吗？最近天天一个人往外跑，还黑灯瞎火地坐在这里，吓得我心脏病都犯了。”夏佐控制着不将法杖塞进尤金的脑子里的古怪想法，噼里啪啦地说道。
“血色恶魔似乎被压制住了。”尤金阴沉地说，“我找遍了血色平原，最后找到了这个。”
夏佐的视线落到了尤金举起的左手上——他的掌心里有一颗白色的水晶，水晶上似乎布满了纤细的红色血管，只是这些红色的线条正以缓慢的速度慢慢变得透明。
“这颗水晶是我在血色恶魔的封印地找到的。”尤金解释道，“曾经人们观察这颗水晶，来判断血色恶魔是否会破除封印而出，而如今这个传统已经消失，只有古老的典籍上有只言片语的记载。”
“所以你天天抱着书看还真找到了线索？”夏佐显得有些兴高采烈，“既然血色恶魔被压制住了，那我们应该高兴啊，你苦着脸干嘛？”
“血色恶魔被压制，就意味着这件事情再次陷入僵局。”尤金用手将碎发拨弄到脑后，他英俊的脸上显得十分疲倦，“我本想快点将这件事解决掉。”
“往好处想，伙计。”夏佐走过去狗腿地帮尤金捏着肩膀，“你要知道，我们还没做好准备，特别是我。如果血色恶魔真的复苏，我们根本无力对抗。”
“的确，我应该加强对你的训练。”
“我不是这个意思！”夏佐惨烈地哀嚎了一声。
“不过，阿鼻祖的寓言为什么没有应验？”尤金陷入了沉思，对面前装着可怜的夏佐视而不见。
“尤金大人，我保证每天自觉地训练魔法，您老别盯着我，多废时间啊！”夏佐试图给尤金洗脑，“对了，与其在这边干等着，我们不如回银河系问问唐娜，也许她那边有什么关于黑星陨的新线索。”
“也好，明日便启程吧。”尤金站起身向卧室走去，“早点休息吧。”
第二日天还未亮，夏佐便早早地起床了。他踏上那条走了几百遍的路，前往维拉妮卡修道院。此时人们还没起床，只有卡玛修女在庭院中用玉米喂着鸽子。
“夏佐大人，这么早怎么到修道院来了。”卡玛修女注意到门口的夏佐，向他打着招呼。
“卡玛修女，我和尤金即将离开血色平原一段时日，特意前来向你们道别。”夏佐回答道。
“两位大人一路顺风，我会为你们祈祷的。”卡玛修女说，“茉莉应该还没起床，我帮你去叫醒她。”
“不用了卡玛修女。”夏佐摇摇头说，“请问有纸笔吗，我给她留一封信就好。”
卡玛修女拿来了羊皮纸和羽毛笔，夏佐坐在桌子前沉思良久终于提笔——
【亲爱的茉莉：
我和尤金即将远行，有一段时日无法与你见面。希望你能照顾好自己，不要勉强自己。如果拉斐尔一世又用他的金钱诱惑你，不必担心，我在我和尤金的家中为你留下了数量可观的格鲁，希望能帮你渡过难关。如果他用权势威胁你，请你记住自己才是最重要的，不必对贵族卑躬屈膝。迫不得已时，我的宠物三明治可以帮到你，我将它留在修道院中，希望你不要被它吓到。
你的朋友
夏佐】
夏佐将包好的信封交给卡玛修女：“请将这封信交给茉莉。”
卡玛修女结果信封说：“请放心我的大人。”
夏佐望向茉莉房间的方向，将心中的担忧压下，与卡玛修女最后一次道别后，他回到了家中。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血色恶魔的隐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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