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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油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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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殊又是在冷汗中被惊醒,最近做这种抽象的梦的频率越来越高了,虽然也都只是片段,但是跟之前不一样的是,梦境的内容变了,从一人被杀就结束,变为被杀后开始,这是第一次。
这真的是梦吗?经历过昨天,亲眼见过那个人,隔着电视再见证他的死亡。文殊无法继续安慰自己这些都只是噩梦。
这次的梦里,三个人的脸都模糊不清,但是画面颇有杀人分食的恐怖感,有听觉有嗅觉搭配近距离这个画面,是影院4D巨幕都没办法带给文殊的沉浸式体验。
门外的派奇已经在扑门了。文殊按了会儿太阳穴,还是起身了。
边吃早餐边刷着手机,又是无所事事没有安排一天,家里也没人。待了一会儿,文殊实在是没办法自己在家宅一天,昨晚的梦一直在影响着文殊,她现在迫切需要找点儿事做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想起自己办了画室的次卡,迅速联系了画室的老师,得知今天画室人少,马上换衣服直奔画室。画油画可以说是文殊唯一一个能静下心坐一天的兴趣爱好了。
在画室戴好围裙坐定后,文殊在某红薯上翻找着这次要对着画的图。油画是兴趣爱好,还没厉害到能自由创作。
刷着刷着,突然一副以黑白为主调的画跃入眼。画面构成非常简单,正中间有一个躺着的红色小人,周围一片似雾似海,都是颜料的晕染。
文殊脸色一白,马上联想到昨晚的梦。手指微抖着,点进发布这个画的人主页,似乎是个插画师,发布了大量相近笔触的画,题材风格不一,但是都有共通点,每幅画里都有一个红色小人。而吸引文殊注意的这幅,是今早最新发布的。
文殊盯着这个账户的头像好一会儿,黑色打底,几笔红色潦草地画了个近似符号的图案,又像是个LOGO,但总觉得不太……吉利?
文殊有种下意识的不安,犹豫再三,还是关注了这个账号。
再点回这幅画,心里有某种难以描述的感觉在膨胀,催促着,让她决定下这次的画。
由于颜色简单,基本上是黑灰白的过渡,文殊只要了黑白红三种颜料。大片黑色铺底,再盖上一层白,还有用黑白两色不同比例混出来的层次不同的灰,营造出雾海。昨晚的梦依旧影响着她,私心混上了薄薄的红在这些灰之中。接着是中间的红色小人,原图的小人只是勾勒了轮廓后铺满颜色的简单画法,文殊依样画了之后,还是忍不住在旁边加上了两个白色小人,只是,白色混红色,给两个小人也加上了血样的色彩。
画进行到这里,已经跳出了原图,更像文殊昨晚的梦境。
一阵风吹过,文殊一个冷颤,有些惊慌地抬头看向四周。画室还是零星几个人,没有人在注意她的画作,老师也在旁人身边指导。
文殊再看回眼前这幅已经成形的画,有种恐慌笼罩着她,让她不想被别人看到她这幅画。边角的颜料已经干了,文殊把画从画架上拿下来,两边虚虚一拢,装进袋子里,和老师匆忙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仿佛跟时间赛跑一样赶回家里,夏日炎热,文殊身上出了一层汗,也抵不过心里的燥热。再展开画,颜料已经干透。这幅画,文殊没有像往常那样,用家里备着的相框挂在房间里。卷起来,被小心地放进了书桌的抽屉。
思考再三,文殊还是忍不住,想找个人倾诉。打开聊天列表,点开置顶的头像。
文:你什么时候放假!
金:嗯?还有两天,等我把后天的考试考完我立马从这个山里出来!我也好想念城市的味道啊……
文:我做了好几天噩梦了……
金:又?让你妈给你煲点汤,晚上好睡点。
万事无论什么身体不舒服,都总有对症的靓汤,南方特色。
文殊被金霑仪的回复哽住,但是自己也确实,只和死党说过自己最近一直做噩梦,但是都没提过内容。
文:不是!这不一样。
金:展开讲讲?正好我下课了。
雨水占卜师邀请你进行语音通话——
“怎么了?”
“我……”文殊咽了咽口水,一时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讲起。
对面传来咀嚼声,文殊没忍住,“你在吃什么?”
“啊?□□糖啊。”
“噢……”
“你快说啊。”
“不如等你回来了,我们再出来聊吧,我现在……不知道怎么说。”
“你怎么了啊,支支吾吾的,行吧行吧,也就这两天了。”
电话挂了,听到好友的声音,文殊感觉好受了点,心里的压抑挥散了许多。出门这一趟,沉浸画画,再回来都已经傍晚了,中午什么都没吃就过了。
门外传来钥匙碰撞的响声,文殊吓了一跳,再看看时间,应该是爸妈回来了。
果然,随着文母叨叨絮絮地说着什么进门,文殊感觉心里一块石头落下了,家人的存在,本来就是一种安慰。
睡觉前,文殊还是翻出了一颗褪黑素吃了,她只想睡沉一点,不要再做那种诡异的梦,让她能缓一缓这两天紧绷的精神。
还好,这次一夜无梦。
在那之后又过了几天,文殊终于见到了放假回来的金霑仪。
在等好友的这两天,文殊已经在脑子里过了好几次要如何讲述自己的梦,所以一见面,倒苦水的速度就像江河决堤一样,冲得金霑仪晕晕乎乎。
消化了好一会儿,金霑仪谨慎总结道:“听着像起点男频文的开头。”
文殊:?
“我不是不相信你,但是这已经超出常识范畴了,我也是……”金霑仪刚面露难色,又突然表情一变,双眼瞪圆,“不对不对,那你会有危险吗?”
文殊反应不过来,“啊?什……”
“你没想过吗?如果你梦里看到的是真的,你能看到对方,你怎么知道对方不会注意到你?”
这句话如惊雷般劈醒了文殊,她这几天的恐慌一下子找到了出口。
“我……”还没说什么,由于紧张,手不自然地抖动,文殊慢慢捏紧了拳头。